作者:不吃糖包
祁景乾越看越有趣,反倒台上说书的开场,都没能吸引他,只见林惜香小心翼翼的离他更近了些。
故事还没开始讲,林惜香已经有些害怕。
单是这个氛围就已经有些灵异的味道,那说书先生穿着个道袍,生的干瘦,头发白黑交加,眼皮上下一耷拉,眼中精光微闪。
看起来似乎阅历丰富,是个极有故事的人。
这样的说书先生,不用张口,单是这副模样,已经能让很多人信服他口中的故事。
也怪不得在京城中能这样火。
“太原有个姓柳的书生,画艺非凡,也颇有几分文采,长的也算唇红齿白,只可惜时运不济,经年贫困潦倒,因为家贫中贫困,过了二十岁,还未娶妻。”
这几句话,几乎引起在场所有书生的共鸣,他们也跟故事里的书生差不多啊。
说书先生讲的绘声绘色,拿着扇子一打,让众人警醒。
祁景乾听着也就是个普通的灵异故事,只是说书人讲的好。
因为家贫娶不起妻,屡屡被人嘲笑,书生有些沮丧,画出一幅美人图来,美人图画的活灵活现,书生不仅感叹:“要是画中的美人能走出来,那就好了。”
原本只是一句感慨,谁料那天晚上,画中的美人还真的走出来,生的极其标志,脸蛋水嫩嫩的,当天晚上书生便跟美人行了鱼水之欢。
故事讲到这里还算正常,但那书生沉溺美色,不过几日,便面色惨白,看着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那画中的美人只有晚上能出现,白天书生正在打瞌睡,忽然有一道人路过书生的家门口。
觉得书生家中阴气极重,再看书生,大吃一惊,这好好的书生,怎地像被女鬼缠上了。
书生被道人晃醒,听了道人的话,吓得七魂少了六魄,再看水中的自己,确实已经不像个样子,就明白道人说的话是真的。
谁料两人的对话,全被墙上挂着的美人听见。
大白天的,美人图上的美人,眼珠微微转动,凭空出现几分诡异。
说到眼珠转动的时候,林惜香的手下意识缩紧,帕子被她攥在手心里,不由自主的朝着祁景乾靠过去。
显然是怕的厉害。
祁景乾将林惜香搂在怀中,轻声安慰:“都是假的,别怕,不行我们就走吧。”
“我没怕,听完再说。”
林惜香是典型的就算怕的厉害,也要把故事听完的那种,祁景乾无奈,有些后悔带着林惜香出来听什么怪谈。
说书的喝口茶,继续讲下去。
道人发现画中人的眼珠微微转动,就知道完蛋了,他们的计划已经尽数被画中的女鬼知晓,怕是再难施展计谋。
只能带着书生往他的道观走,想求他的师兄救一救书生,师兄的法术高超,对付这样的女鬼,应该是没问题。
书生这才知道,这哪是他的画成精了,分明是女鬼见这画不错,使了迷魂记,变成画中的模样,勾着书生跟她行云雨之事,借机吸走书生的精气。
若是连着吸七天,女鬼便能功力大涨,至于书生必然是要咽气了。
书生听的冷汗直冒,赶紧收拾行李。
书生跟道人往道观走的时候,刚走没多久,突降暴雨,原本晴朗的天气,变得乌云密布。
道人的脸色更差,这样的阴天,那女鬼怕是已经能出来了。
果然,他们还没走到道观,就看见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女鬼缓缓飘过来。
书生吓得面如土色,只听那女鬼的声音清脆:“郎君,你为何弃我不顾啊。”
书生这才知道,原来这个面目狰狞,浑身带血的女子,就是他日日欢好的人,平常看的美貌,皆是女鬼施展的幻术。
女鬼浑身散发着恶臭,书生一想到这个的女鬼在自己床上,更是呕吐不止。
之后就没什么好说的,道人的师兄及时赶来,把女鬼给收服,解救了两人。
故事不算复杂,偏偏说书先生讲的十分有画面感,再加上周围的环境,不少人都吓得冷汗直冒。
恐怕听过这个故事之后,许多人都会对仕女图,美人图感到害怕了。
林惜香听到说书先生形容女鬼面貌的时候,已经把头埋在祁景乾的怀里,显然是吓得不轻。
可是不管祁景乾怎么劝,林惜香总说再听一会,再听一会就走。
就是典型的怕也要听,祁景乾觉得好笑,也就随着她。
但回到皇宫里,祁景乾就发觉不对了,林惜香嘴上不说,但刚看见正殿挂着的仕女图,就忍不住打量。
能挂在皇宫的仕女图自然都是佳品,更别说皇后宫中的,虽说仕女图讲究神似,但那双眼睛还是让林惜香害怕。
这该怎么办啊。
第73章
可是林惜香刚刚夸了海口,祁景乾也还在,她总不好直接让人把仕女图换下去,不然整个慈元宫恐怕都知道,她被说书故事吓到了啊。
祁景乾好笑的看着,想看看林惜香转着眼睛,在打什么坏主意。
祁景乾指了指墙上的仕女图:“这仕女图什么时候挂上的,还挺好看的。”
林惜香下意识的看过去,只见画上的仕女在烛火的映照下,眼神似乎动了动。
吓得林惜香往后退了两步,紧紧抓住祁景乾的袖子,祁景乾闷笑两声:“逗你呢。”
林惜香还是看着仕女图,但不好意思开口,只能敷衍道:“逗我什么了,我又没怕。”
“朕也没说你怕啊。”祁景乾声音中带着些笑意。
也就是林惜香注意力都在画上,这才没发觉祁景乾是故意的,笑都笑出来了。
直到两人躺在床上,林惜香还在想外厅里的仕女图,总觉得画上的美貌女子下一秒就会从画里出来,然后撕下外皮,露出血淋淋的模样。
林惜香钻到祁景乾的怀抱里,小声道:“你有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
祁景乾侧耳听了听:“没有。”
“我觉得有。”一边说,林惜香继续往祁景乾身上靠:“真的有声音。”
知道林惜香是真的怕了,祁景乾有些后悔带她出去,但林惜香这个模样实在是太可爱,祁景乾忍不住揉揉林惜香的发顶,心里起了恶劣的想法:“那咱们出去看看?”
“不,不去!”林惜香连忙答道,整个人瑟瑟发抖,自我安慰道:“没事,没事,都是假的,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祁景乾忽的笑出声,觉得林惜香这个模样实在是太可爱,轻轻拍着林惜香的后背,小声安慰:“朕有点怕,让人把外面的仕女图撤下去吧。”
林惜香眨眨眼,连忙说好,似乎怕祁景乾反悔一样,招招手,让宫女们进来,虽然是大晚上的,还是把墙上的仕女图换成了水墨画。
林惜香披着外衣,认真看了水墨画上确定画的都是山水,没有一个人物,这从松口气,拉着祁景乾回去。
等躺在床上,林惜香理智回笼,刚刚哪是祁景乾怕,分明是祁景乾在笑话她才那么说,偏偏她还没看出来。
见林惜香想明白,祁景乾许久没那么畅快的笑过,气的林惜香趴在被子上,硬是扯着祁景乾,让他说他也怕。
两人刚闹过一阵,林惜香叹口气,突然听见外面又有响动,像是,瓶子倒了的声音。
林惜香有点怕,难道这次还是她听错了声音,但见祁景乾的表现,显然也是听见了的。
要说房间里有歹人那是绝对不可能,慈元宫一向是守护最严密的地方,这个地方要有贼人闯进来,那御林军的首领可以提头来见了。
林惜香声音微微颤抖:“谁在外面?”
宫人答道:“回娘娘,我跟春芝姑姑刚刚把换下来的画送走,刚回来。”
春芝跟两个小宫人不过离开片刻,那外面的声响哪来的?
不管是春芝还是说话的宫人,都是跟着林惜香出宫的,自然也听了酒楼说书先生讲的故事。
原本大家是不怕的,她们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似乎有什么瓷器打碎的声音。
本来夜里就黑,外厅突然的动静让众人一愣。
林惜香跟祁景乾同样听到外面的动静,祁景乾迅速起身披上外衣,外面的太监们也走了进来。
林惜香也跟着走出去,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外面到底是什么声音。
祁景乾把林惜香护在身后,让宫人把外厅的灯都给点上,这才发现外厅的地上,碎了两三个瓷器,皆是从桌子上无故掉下来。
地上的瓷片惹得众人惊呼,太监宫女们赶忙上前查看。
林惜香这会已经吓得发抖,整个人趴在祁景乾的后背上,显然是真的怕后面有什么。
祁景乾紧皱眉头,虽然没说话,但显然是不信什么鬼怪之事。
众人屏住呼吸,就见一个金色的小奶猫喵喵的叫了两声,整个身体蜷缩在另一个瓷器的后面,奶猫稍微动一动,那个小瓷器就会掉到地上。
祁景乾搂着林惜香道:“没事,没事,只是只猫。”
林惜香这才看过去,见桌子上果然有只巴掌大的小猫,想必是刚刚外厅换水墨画的时候,小猫偷偷溜进来的。
宫人们连忙请罪,林惜香跟祁景乾不至于为只猫苛责他们,只是林惜香到底是被吓着了,整个人汗津津的。
祁景乾握了握林惜香的手,让人伺候皇后擦擦身子,省的出了汗,明天再着凉。
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林惜香明显鼻音有点重,祁景乾转过身摸了摸林惜香的额头,让菱角去把御医喊过来。
林惜香闷声道:“你先去早朝吧,不用管我。”
早朝自然是不能迟到的,只是散的也特别快,朝臣们都不知道,为何陛下今天那么快的散了早朝。
等祁景乾回到慈元宫的时候,太医甚至还没走,驱寒的药刚刚备好,祁景乾将药碗端过去,亲自喂着林惜香喝药。
虽然祁景乾没有说出来,但林惜香就是发觉了祁景乾的愧疚。
林惜香握了握祁景乾的手道:“是我自己胆子小,你难过什么。”
祁景乾不答,下颚崩的笔直,显然是在生他自己的气。
要不是他带林惜香出去,也不会让林惜香受这份罪,偏巧菱角走过来,手里拿着笼子道:“娘娘,小猫已经洗干净了,您要不要看看。”
平常这个时候祁景乾是不在慈元宫的,菱角进来也没注意,话说完才发现陛下也在。
林惜香擦擦嘴角,见祁景乾的脸色更加难看,忍不住拉拉他道:“小猫也可怜,也不怪它。”
林惜香早上等祁景乾一走,就问昨天那小猫如何了,就怕宫人觉得小猫吓到她,再把小猫偷偷弄死。
昨天那小猫怯生生的,看着也漂亮的很,林惜香有些不忍心。
等菱角把猫儿洗好,更是觉得这猫有些漂亮,伸手摸了摸猫的后背,原本在菱角手里还在挣扎的小猫,被林惜香一碰倒是老实许多。
祁景乾手指动了动,原本是想阻止,但看见林惜香眼里的惊喜,还是没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