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染深庭 第61章

作者:一盏风存 标签: 古代言情

  季枭寒:“……”

  苏染霜:“……”

  没多久,知府衙门的大门被打开,一个男子穿着里衣,披着披风风风火火的走出来,还骂骂咧咧的说:“韩综你他娘的是不是又猫尿喝多了,来我这里号丧来了?”

  可门一开,他却看见季枭寒带着个姑娘站在他家门口,吓得他连忙用披风挡住自己,“哎呀妈呀,这怎么还有女眷啊,实在是,实在是……抱歉了,我先去穿个衣服!”

  说完,灰溜溜的跑了。

  “真是……喜庆!”苏染霜中肯的评价。

  季枭寒笑说:“你是没看见两人意见相左的时候,那才真的叫喜庆!”

  苏染霜大约能想到。

  等那人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穿了一袭儒衫,甚至连宵夜都已经备下了。

  他不似韩综,对止然的身份一无所知,见止然他不待季枭寒介绍,便连忙过来行礼,“臣周汝生见过国丈大人!”

  “周家的,倒是不错,比这混蛋强多了!”止然指着韩综骂。

  韩综皮糙肉厚,一副老子就是流氓,反正你也杀不着我的云淡风轻状。

  周汝生笑了笑,躬身道:“下官不知国丈大人半夜到来,要不然一定让韩综打开城门,迎接国丈大人。”

  “迎接我便算了,你这荆州与凉州接壤之地,可是有人为了让我过不来,将管道都炸了!”止然冷声吐槽。

  那周汝生也不意外,他道:“下官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他事事皆认,倒是让止然不好意思同他生气了,他说:“其实,你也没什么错,今夜夜深了,先给我们安排地方住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来人,带国丈大人与这位姑娘下去休息!”周汝生一声令下,便有丫鬟前来带他们下去。

  季枭寒没走,韩综眼睁睁看苏染霜跟止然走后,便对周汝生八卦:“那女的,死鬼对人可温柔了,你看他那浪样,定是对人家有企图!”

  “你看谁都浪,事实上你最浪!”周汝生透过现象看到了韩综的本质。

  季枭寒表示赞同。

  韩综厚脸皮将话题转移到苏染霜身上,“你说这娇滴滴的,这床上怎么够死鬼折腾啊?”

  周汝生愤懑的看韩综,似乎不能苟同,可一回头却一脸八卦的问季枭寒:“是呀,你这猴劲,怎么够你折腾?”

  “你们都他娘的给老子住嘴!”季枭寒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头疼,比对付千军万马还头疼。

  周汝生当即之乎者也一大堆,季枭寒嫌烦,便说:“她是苏家大小姐!”

  周汝生与韩综默。

  季枭寒疲倦的说:“我松不开手,却也不敢将她攥在手里!”

  “哎,夜白啊夜白,放弃吧,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周汝生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季枭寒的肩膀。

  韩综不会安慰人,只说:“哥哥这就去给你找三个美娇娘,保管你舒舒服服忘记那苏家大小姐!”

  “奂之,将这腌臜泼皮给我乱棍打出去!”季枭寒气急。

  周汝生当即撸袖子开造。

  看着两人打打闹闹,季枭寒却越发寂寥,他舍不得放不下,该怎么办?

  翌日。

  苏染霜休息了一晚上,总算是好了许多,季枭寒让人去买了荆州特产给她品尝,苏染霜担心画心跟季小马他们,便说想去城门迎迎他们,季枭寒劝不动,只能陪着她一起。

  去到城楼,苏染霜发现韩综待她的态度变了,变得客客气气,甚至带着一点敌意。

  这种敌意一定是来自对季枭寒的心疼,可他为何要对自己有敌意?

  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季枭寒?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苏染霜对韩综的探究,在看到季小马一行人的时候,全都消失了,她拎着裙摆下楼,亲自去迎接他们。

  韩综看着苏染霜急切的背影说:“兄弟,这丫头可惜了!可她再好,也是苏家的人,你且放手吧?”

  “我知道!”季枭寒只回了三个字。

  苏染霜已经到城门口迎接画心了,她捧着画心的脸担忧的问:“让你跟小马他们钻山林,辛苦你了?有没有受伤?”

  “没有,他们都护着我呢,都没事!”画心眼担忧的看苏染霜:“小姐好些了么?”

  “我不过就是晕船晕车而已,没事了!”苏染霜笑。

  季小马跑到苏染霜面前讨好:“苏姐姐!”

  “辛苦了小马!“苏染霜笑。

  正在这时,有人拉住苏染霜的衣衫,“小娘子,你怎在这里?”

  苏染霜回头,看见来人的时候,她脸色一白,后退了好几步。

  一盏风存 说:

  南方这场阴雨持续了半个月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一天要吃大把的药,还是在重感冒中……

第47章 抓不住又放不开的手

  但是她很快稳住自己,柔声说:“大嫂,你们怎么也来这里来了?”

  “你这女人,我好心救你,你却害我们一家人背井离乡,你好狠的心肠啊?”那位大嫂一看见苏染霜便捧着肚子抱怨。

  看她捧着个大肚子逃亡,苏染霜确实很过意不去,她屈膝对那大嫂行礼道:“对不住了大嫂,当时我们真的是命在旦夕,实在是不得已,才欺骗了你们!”

  谁知,那妇人听了苏染霜承认她欺骗的话,当场便坐在地上干嚎:“乡亲们,你们快来评评理啊,这丫头好狠的心肠,她骗得我们一家老小流离失所,她居然还好意思承认,我好心当了驴肝肺了啊?”

  季枭寒见那妇人撒泼,担心苏染霜脸皮薄,会被气到,便想下去帮忙,韩综拉住季枭寒说:“你等等,我想看看,这丫头是人还是鬼?”

  “我跟苏家的事情,与她无关,她从来都是……好人!是个好的不得了的人!”季枭寒一把推开韩综,朝人群中挤去。

  苏染霜没想到那大嫂会忽然在地上撒泼打滚,她担心她舟车劳顿,又情绪激动伤了孩子,便伸手去拉她:“大嫂,我既然敢承认错,便不会耍赖,你先起来,你怀着孩子,这样激动对你的身子没好处。”

  有妇人见苏染霜口口声声为孩子,对她的好感好了许多,便劝那妇人:“是呀,你先起来,这大冷天的,你一个双身子的人,坐在地上生病就麻烦了,赶紧起来,我看人家姑娘也不像是不负责的人,先起来说!”

  “大嫂,你先起来,我保证给你一个交代!”苏染霜伸手将人拉起来。

  那大嫂将信将疑的起身,喏喏的问:“你真的会管我们?”

  “管!”季枭寒拨开人群走过来,将苏染霜从大嫂身边拉过来藏在自己身后,他说:“你们一家人立了大功,既然你们到了荆州,我便不会不管里面。”

  “立功?”那家男人跟老头子听说立功,便连忙走过来问:“公子,我们立的是什么功劳,能让我家儿子能去吃公门的饭么?”

  那妇人倒是还是一副好心肠,她讪讪的说:“我倒是不指望相公吃什么公门的饭,人家姑娘给了我们这么多银子,只要她在荆州城中,给我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我便知足了。”

  显然,这家人还是比较听这女人的话,她这样说后,家人都不反驳了,只眼巴巴的看着季枭寒和苏染霜,希望两人帮着解决在荆州的户籍问题。

  苏染霜问季枭寒:“侯爷,能请周大人给他们在荆州落户么?”

  “落户没问题!”季枭寒转身叫韩综:“韩综,你先将人带到驿馆去休息,我去同奂之说说,看他将人安排到何处比较合理。”

  韩综虽然不情愿,但也不好拂了季枭寒的面子,只能让他的副官将人带到驿馆去。

  “侯爷,我们不吃不喝翻山越岭紧赶慢赶赶来,能不能先吃东西?”季小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最不能缺的就是吃的。

  季枭寒还没说话,苏染霜便说:“我请你们去酒楼吃饭,犒劳你们。”

  季枭寒在一旁叉腰,“你有钱么?”

  苏染霜俏脸一红,“你少看不起人,吃餐饭,我还是吃得起的!”

  “我也要吃!”季枭寒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苏染霜笑。

  “啊啊啊啊,季夜白,夜白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居然都不同我说!”远远的,苏染霜便看见一个女子,跟一团热烈的火焰一般,飞奔而来。

  她回头去看季枭寒,却见他笑得眉开眼舒。

  然后,那团火焰一把拨开她,扑到季枭寒怀里。

  而季枭寒,紧紧的搂着她转了好几圈后,方才将人放开,拍了拍她的头笑:“季夜白是你叫的么,下次再没大没小,仔细你的皮!”

  苏染霜被推开的时候,好在季小马与画心两人扶了她一把,才让她不至于倒在地上,可这些都不如季枭寒的表现让她心痛。

  在荆州的季枭寒,是她所未见过的季枭寒,他比在风月关开朗多了。

  而这位姑娘……这位姑娘,在他心里,必然也是不一样的存在吧?

  苏染霜只觉得心口好像被人狠狠地凿了一下,豁开的大口子,还被人撒了一把盐,让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跟着疼,疼得看不见一丝血迹。

  她眼睛又干又涨,可她知道,她不是季枭寒的什么人,这眼泪她最是没资格流。

  苏染霜惯会隐忍,她只闭了闭眼,将心中所有的情绪都藏起来,收在她自己一个人能看见的心底,不叫任何人看见。

  “走吧,我请你们吃饭去!”苏染霜回头的时候,已经云淡风轻。

  季小马气急败坏,跺着脚说:“走,我们去吃饭!”

  然后,与画心护着苏染霜走了。

  直到他们一行人离开,季枭寒才放开那姑娘,淡淡的笑了笑,再也不复方才的热烈。

  荆州豫园。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坐在苏染霜的周围,点完菜的苏染霜一抬头,见他们都不说话,她自己倒是笑了,“你们这都是怎么了?”

  “没事!”季小马扯了个笑,见大家都不笑,他还踢了挨着他的将军一脚。

  那些人平时都是在军营厮混的,哪里懂得怎么遮掩情绪,那人被季小马踢一脚,连忙踢自己身边的:“笑啊!”

  然后,一群人你踢我我踢你,逼着大家赔笑。

  “都干什么都干什么,我家小姐请你们吃饭,你们还一个个的跟上刑场一样,不吃我们可回去了!”画心见苏染霜为难,连忙圆场。

  季小马恨不得将这几个腌了下酒,连忙跟着画心的话说;“就是,不吃都给我滚!”

  “我知道各位是希望我与季侯爷……不过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季侯爷他……跟我不是一路人,所以你们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不过你们不会因为我不是你们家侯爷心里的人,日后回到风月关,就再也不理我了吧?”苏染霜开起了玩笑。

  “那不能,姑娘是好人,我们这群糙汉子,也不会说话,但是我们知道,姑娘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姑娘,不管姑娘以后会不会成为侯爷的人,姑娘都是我们的朋友!”那些人纷纷表示,不会不认苏染霜这个朋友。

  苏染霜笑了,她举起茶杯,笑着说:“那我以茶代酒,谢谢各位了!”

  “干!”

  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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