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思源
“你什么意思?”越浩震了下,他只是一时怒气攻心,但事态好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握。
“我们还是分开吧。”他不了解她,也不信任她,更不爱她,或许有的只是那么一些些的好感而已。这样的两个人,勉强撑下去,好累。
“你别忘了那份赌约,打赌前我们定过契约,除非我写休书,不然你不准离开展府!”
“哦,那你去写休书吧。”
“你这辈子都别想!”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吼得很大声,脸色涨得通红。
生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做出伤害她的事,展越浩咬着牙,摔下门就离开了。仍不忘跟门外看热闹的家丁交代:“给我看紧她,不准让她出浩园半步!”
钱夕蕴被软禁了,有人欢喜有人愁。谦镇没能安心去姑苏,来展府求见了多次,都被展越浩给挡在了门外。扬州百姓基本保持中立,有人说展当家这回大概是动了心,所以这钱夕蕴出轨了都没被休,反而只是软禁。
总之传闻挺好听的,可是夕蕴听不到。
她天天只能待在浩园那间小小的屋子里,白天看云,晚上数星星。除了如乐会来给她送饭之外,连钱小弟都接近不了。
夕蕴研究了很多逃离的方法。爬窗,失败,结果所有窗被钉死;假装自杀,失败,结果外头的家丁天天冲她哭,说家里上有老下还没有小,人生大事还有很多,她要出了什么事,当家的会杀了他们;挖地道,失败,地道太难挖了,估计等从商成家立业了她还在奋斗。
最后,夕蕴想出了最好的方法,那就是耗下去……
展越浩每天都会去那间屋子外发呆很久,他不敢进去,怕又会逼着写休书,也不敢离开,会想她。
看久了,他就回房里喝酒,每天陪醉的对象都不同。有时候是东叔,有时候是钱有为,今天是越蒙。
“大哥,闹闹就好了,夕蕴那性子,要关久了会疯的。”
“给她些银子就好了。”
有一滴汗,顺着越蒙的脸颊掉入酒盅中,“你如果非要这样待她,倒不如……写休书。”
“你想我把你打出去吗?”一杯酒被展越浩豪爽地灌下肚。
“既然那么舍不得她,那就告诉她。”
“我说了就能和好如初吗?”又是一杯酒。
“还是不要和好如初比较好,你们最初的时候也不算甜蜜。”越蒙斜睨了他一眼,酒这东西会传染,看着越浩一杯杯地灌,他也不自觉地跟着灌,“你说,如果你三年前娶了她,现在会如何?”
“不会如何,一样不快乐,她不是个甘愿为妾的女人,我也不会抛下夏影。”
“既然这样,那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我不知道……”展越浩愣了,犹豫了很久,才把一直压在心底的事说出口:“在当时,万漠是最能给她幸福的人,我想阻止,但我拿什么去阻止?我明知道万漠会让她活得很快乐,还是想要去亲眼见证一下,也明知道如果看到她在别的男人怀里笑,会很痛,还是要去痛一下才死心。那时候对我而言,每年求一副她的画像,知道她的变化,已经是最奢侈的事了。她嫁给我之后,从来没有像当年那样笑过,很明亮的笑;也没有亲手煮过一顿饭给我吃,她可能都不清楚我到底爱吃什么……”
“……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我说了她也未必会放在心上。”爱情的味道不好,还是酒比较贴心。
“你没有试过凭什么下定论。”
“再不闭嘴扣你银子!”
“不用扣了,我说不动了,想睡觉了……”越蒙咕哝了声,今天这酒好像特别容易醉。
真是没用的男人!
越浩斜睨了他一眼,挑衅似的又灌了一杯,然后以比越蒙更快的速度倒下了。
他记得自己只喝了几杯而已,今天的酒确实特别易醉,不是他们的没用,而是酒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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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晓的时候,天已渐亮了,展府的丫鬟家丁们开始起床、梳洗,待一切归置好后,再跑去领早膳,打热水,往各自的园子走去。在东叔的管理下,每个清晨都是这么的井然有序。这几日府里事多,大夫人时而闹得慌时而又特别静,东叔忙着陪当家的,大家也疏散了些。
几个浩园的小丫鬟,一路走,一路聊着,如乐成了她们之中的领军人物。
“听说大夫人昨晚吃了很多,是不打算闹了吗?你就劝她软一下吧,我最近每次一早去当家的房里,都是酒气,熏都熏死了。我看他们俩啊,这感情是越来越深了,就是一个比一个犟。”说话的是专门伺候展越浩的小丫鬟。
如乐嘟了嘟嘴,回道:“我倒是想劝啊,可是我们家夫人那脾性,牛都扯不动。”
“听说小弟和少爷小姐开了赌盘,赌他们俩谁会先道歉,一会我也去买凑热闹,我觉得肯定是当家的。”这丫鬟不只一次给展越浩守过夜,好多次当家的和夫人都在房里“战”得很激烈,光是听就知道当家的好爱夫人的,总是怕她疼、怕她不舒服。
“嗯……”如乐认真地想了会,“我也觉得是当家的。”
夫人常说当家的是闷骚货,这话,如乐都听得耳朵起茧了。
“嘿嘿,那一会等我,我们一块去,我先伺候当家的梳洗去。”到了展越浩的寝屋前,那丫鬟笑嘻嘻地冲如乐说了句,跟着便很熟练地用身子顶开了门。
意料之中的,扑面而来的又是一阵酒味,她皱了皱眉,把手里的脸盆放到架子上。环顾了圈四周,很好,昨晚当家的没有醉倒在地上。跟着她就跑去床边,掀开了帘子,印入眼帘的画面让她瞠目结舌,半晌,挤出一声尖叫。
如乐还没走远,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搁在回廊的美人靠上,奔去查看了,浩园里的其他家丁丫鬟也都闻声赶了过去。
只瞧见那小丫鬟跌坐在地上,床上展越浩半撑起身子,眉心紧皱,丝被从他的身上滑落,露出一丝不挂的身子,很美的线条,几乎没有一丝赘肉,然后现在这时候不适合欣赏当家的身材,搞清楚状况比较重要。
酒还没完全醒,越浩有些茫然地看着屋外那群人,面前的丫鬟脸色很白,如乐也立在门外,他直觉地想到了夕蕴,稍稍清醒了些,沙哑的嗓音从他喉间飘出:“是不是夫人出事了?”
“方……方……方……”小丫鬟有些无语伦次,说不出话,颤抖着手指向床上。
展越浩不解地转头看去,跟着,和屋外的如乐一起倒抽了口气。同一张床,就在他的身边,睡着方明婕,从她裸露在丝被外的双肩可以看出,她身上定是没有任何可以蔽体的衣裳。
“你……你们两个……”趁夫人被软禁,就做出这种事?!如乐没敢把话说完整,也不想说完整,气呼呼地替夕蕴瞪了展越浩一眼后,她拔腿就往软禁夫人的屋子跑去。
“给我拿衣裳,快!”展越浩醒悟了过来,冲着还跌坐在地上的丫鬟吼了声,没有心思理会方明婕为什么会在这,他只想在如乐把夕蕴拉来前,赶紧跟这个女人保持距离,免得百口莫辩。
但显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已经没有辩解的余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