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思源
“嗳?”
杨钊支着头,想了会,说道:“官场之争你应该没兴趣知道太多,总之一山不容二虎,我跟李丞相不可能并存。以眼下我们俩人的实力来看,谁也牵制不了[奇+書网-QISuu.cOm]谁,我之所以要对付邱均,是为了杀鸡给猴看。至于邱均这个人……李林甫为了牵制我,对他极力提拔,此人留不得了。我想,我应该可以从你给我的这些东西里,找出些罪名给他按上。可我不便自己出面,会两败俱伤,我需要人替我去送死。那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但是我选了徐瓷,你说这跟你有关吗?”
“你不会是想说,这么做是为了帮我和越浩除掉心头大患吧?”夕蕴小心翼翼地反问他。
“你真聪明,不过不是帮你和展越浩,帮你而已,不想看你再心烦了。”当然,他还是会顺便让展越浩记住这份恩情的。
“所以呢?”夕蕴撇唇,“你想让我谢你么?可以啊,你叫东西吃吧,这顿我请。”
“只是这样?”这丫头在打发叫化子吧。
可是夕蕴却自己这举动已经足够显示诚意了,“你还想怎样?我长那么大,第一次请人吃饭啊。”
主要还是因为这家店够旧够破,菜式一定不贵。
“一顿饭而已,多的是人请我吃,你就不能独一无二点吗?”
“……”这位爷的兴趣太古怪了吧?怎么独一无二啊,难道……请他吃粪便?
“我隐约记得上回你刚到长安的时候,煮了桌饭菜给展越浩吃,还不准我偷吃。”虽然他还是偷吃了,但是滋味很不一样,“你有给万漠煮过吗?”
“当然有,天天都煮啊。”他的话题还真跳跃,夕蕴觉得自己快要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有给其他男人煮过吗?”
“我爹啊,我弟啊……”
“还有吗?”
“没了……”他到底想干吗?
“哦,那如果你真有诚意的话,改天煮给我吃吧。我府上的厨子太讲究了,我只想吃一顿简单点的家常菜。”杨钊说得很轻,眼眸里参杂了几丝怅然。
夕蕴打量着他,觉得他似乎病得不轻了,“你不要紧吧,没毛病吧,那你不会跟厨子说做得简单点吗?”
“……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听不明白吗?”为什么她总是该聪明的时候变得特别笨?!
“我该明白什么?我把我明白的都说出来了啊。”她忽然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她是鸡,他是……鸭。
“我要你……来煮饭给我吃啊!”
“好了,我知道了,有机会煮给你吃就是了。”犯得着吼那么大声吗?
杨钊脸色越来越黑,恨不得伸手掐断眼前这女人的脖子,“我不缺厨子,我缺女人!”
“……你不会再坚持认为我是花满楼里的小如意吧。我有家室啊,我是良家妇女啊。”
这话似乎越说越不对劲了,杨钊深刻认识到跟她饶弯子是最愚蠢的做法,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直截了当,“去他的家室,一个拈花惹草野种丛生还理直气壮让你独守空闺的男人,也配让你惦念着?既然你们都在为那孩子左右为难,那你不如干脆点退出这浑水,我们明奔。”
“……”明奔?她还裸奔呢,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还不懂?”他耐着性子问。
她一脸茫然地摇头。
于是,某人的耐性耗到极限,只剩一句无比平静的话从唇齿间蹦了出来,“我要你做我女人。”
“咝……”好霸气啊!
一旁的如乐不禁倒抽了口凉气,双目炯炯地看向她家夫人,期待着她的回答。虽然领的是展家月禄,不过基于女人心思来讲,她还是比较支持杨御史这样勇于直言的男人。总比当家三天两头就和夫人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好吧。
“我……我是有夫之妇……”她吞吞吐吐地回着,脸颊却红了。
“休了他。”他说得简洁明了。
“很难吧,只有男人休女人……”
“那我让他休了你。”
气氛僵持,两人互瞪,看得如乐干着急。这会她忽然又觉得还是当家好了,通常这种情况下,如果换成当家,一定会一不做二不休堵上夫人的嘴,让事实说话。
果然,杨御史太冷静了,也同时给了夫人冷静的时间。
一切激情褪去,气氛归于平淡。
“别说笑了,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要的你给不起。”夕蕴轻咳,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惊吓过了、兴奋过了、也羞赧过了,是时候严肃点了。
杨钊嗤笑,不以为意地耸肩,“我不觉得有什么是我给不起的,名分、安稳或者是……银子,我不会委屈了我的女人。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洞房花烛,一样都不会少了你。问题是,我给得起你却不想要。你有自虐倾向,这我早知道,偶尔小虐宜情,一直纠缠下去未免太作茧自缚了。你有勇气爱他,难道就没有勇气离开他吗?”
如果展越浩可以给她幸福,杨钊这辈子都不会说出这番话。显然她现在算不上幸福,那他何必还要故作伟大,把自己看上的女人留给别人糟蹋。
“我为什么要离开他?”都已经熬到今天这一步了,夕蕴想不透有什么理由值得她放弃的,难道就为了那个至今都无法确定身份的孩子吗?
“因为他不适合你。事到如今,他好歹该给你个交待,结果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场赌约输了,你真的可以若无其事地把孩子接进展府吗?以你的性子来说,就算忍得了一时也忍不过一世。还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地记得当年展越浩为什么娶夏影,无非就为了责任。要是无法证明那个孩子不是他的,那他一定还是会扛起责任,跟方明婕共侍一夫的事,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我……”他说得句句在理,夕蕴甚至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
“好了,我没心情说下去了。总之,我要带你明奔。”
“……哦。”
“哦什么哦!你到底要不要跟着我走?”
“当然不要。”她要洁身自好,她坚持要做一株只在墙内绽放的红杏啊。
“要不要是你的事,到底带不带你走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