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王禄见她一脸轻松,问道,“小国舅答应帮你了?”
苏风暖点头,“除了话语上难为了我一番外,答应的倒是痛快。”
王禄点点头,“小国舅的人情也不是十分好欠的,不过你是为皇上做事儿,等事情成了,把此事与皇上禀一声,皇上会帮你圆几分人情。”
苏风暖失笑,“还是外公最厉害,我知道了。”话落,她转了一下眼珠,又道,“军器监和弩坊署官员的名录,外公给我一份呗。也省得我去调查了。”
王禄闻言伸手从奏折下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她,“就知道你要这个,我已经帮你弄好了。”
苏风暖伸手接过,看了一眼,笑逐颜开,“多谢外公,这省了我不少功夫。既然林之孝今日没让我去成西山实地打探,我便先从京中的官员入手好了。”
王禄点头,摆摆手。
苏风暖揣了那张名录,出了书房,回了自己住了院子。
她就着灯火,研究这名录半个时辰后,想着外公不愧是外公,得皇上信任器重,不是靠运气。连南齐素来不受重视几乎重文轻武被忽略的军器监和弩坊署的大小官员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有了这份名录,就等着许云初牵制住林之孝,她就能行动了。
夜半十分,有一只信鸽飞入了王大学士府,直接冲进了苏风暖住的院子,在她屋外窗前不停地啄着,弄出响动。
苏风暖醒来,睁开眼睛,屋中漆黑一片,依稀见到窗外又一只鸟在啄,她推开被子,下了床,先来到桌前掌上灯,然后打开了窗子。
那信鸽立即飞了进来,落在了她肩头。
苏风暖见这信鸽的额头翎羽处是褐色的羽毛,不是往常与她通信之人圈养之物,但这信鸽不怕人,落在她肩上后,扭着头骨碌着眼睛瞅着她,显然也是被人训练的信鸽,颇有灵性。
她伸手解下它腿上绑着的信条,打开一看,顿时失笑。
许云初动作倒是够快,不过半夜的时间,便将京中林家监视她的势力牵制住了。
她向外看了一眼天色,子夜刚过,京中除了红粉青楼烟花场所外,大多府邸都该睡下了。她拿起桌子上的宣纸折了一角,写了“多谢”两个字,便将之绑在了信鸽的腿上,放它出了王府。
信鸽离开后,她琢磨了一下,便穿衣收整一番,拿了皇上的密旨和令牌,跃墙出了王府。
街道上空无一人,白日的喧闹不见,甚是安静。
王府外也没有不寻常的气息,甚是安静。
苏风暖弯了弯嘴角,便在这安静中,转了几条街道,找到了一座府邸,悄无声息地跃墙进了里面。
这座府邸不大,里面景色破显硬气。
府中有府卫当值守夜,但也不见警醒,十分松懈。
苏风暖不费力气地便到了正院,看着房门紧闭,帘幕落下,她轻轻挥手,一缕气线飘到了门上,顿时门框发出砰砰的响声。
这响声不大但也不小,足够警醒里面熟睡的人。
一个中年男子立即清喝,“谁?什么人?”
苏风暖又抬手,门框又发出了砰砰两声响声。
里面的人惊了惊,连忙下了床,披上衣服,往门口走来。
有一女子的声音响起,“老爷,发生了什么事儿?”
“夫人,你接着睡吧,我出去看看。”那中年男子说着,来到了门口,这时,房门不响了,他动手打开了房门,看向外面。
苏风暖就站在院中,见这人出来,拿出袖中的密旨,轻声道,“周舍大人打扰了,皇上有密旨。”
周舍一惊,脱口道,“皇上密旨?”
苏风暖点头,“大人可否找个说话的地方?别惊到了你家夫人。”
周舍赤着脚快步迈出了门槛,关上房门,急步向苏风暖走来,待来到她近前,恍然惊觉她是女子,顿时停住脚步,质问道,“姑娘是何人?皇上若是有密旨,怎么会派你送来?”
苏风暖如实道,“我是苏风暖。”话落,道,“皇上既是密旨,自然不想别人知道,大人稍后看过密旨就知道了。”
周舍大惊,“你是……苏府小姐?”
苏风暖点头。
周舍愣了一会儿,想起苏大将军大败北周后,太后和皇上知晓他有一个小女儿,要为这苏小姐赐婚,自此后,京中一直没端了关于她的传言。真的,假的,不计其数,真真假假难辨。但她武功极高,杀了月贵妃是真的,被皇上所喜,也是真的。
如今皇上给她密旨,似乎也没那么奇怪了。
周舍一番心思计较之下,睡虫早已经跑没,连忙道,“苏小姐请随我去书房。”
苏风暖看了一眼他赤着的脚道,“周大人还是先穿上鞋吧。我去你书房门口等你。”话落,她转身向周舍书房走去。
周舍又愣了一下,才恍然自己没穿鞋就出来了,连忙转回屋穿鞋。
他的夫人已经被惊醒,见他匆匆忙忙收拾衣冠,试探地问,“老爷,出了什么事儿?”
周舍抽空看了他夫人一眼,宽慰道,“皇上有密旨,我必须立即去书房,夫人歇着吧,不可惊动人。”
他夫人听闻密旨二字一惊,连忙点头,“老爷可从来没接过密旨,快去吧!”
周舍点头,穿戴妥当,匆匆地又出了房门。
他来到书房时,苏风暖已经站在书房门口等着他了。
------题外话------
亲妈:这是二更,明天见哦~
第八十九章等她明白
周舍打开书房的门,掌上灯,邀请苏风暖进了书房。
苏风暖随意地扫了一眼周舍的书房,发现书房不大,十分简陋,藏书却不少,干净整洁。
她随手关上了门,从袖中拿出密旨,递给周舍。
周舍连忙跪地,恭敬地接过密旨,打开来看。看罢,一张脸立即布满了心惊,捧着密旨,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苏风暖,“苏……小姐,这……这……”
他憋了半晌,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苏风暖淡淡一笑,随意地择了一把椅子坐下身,看着他道,“你是惊异皇上竟然将此等大事秘密地交给我一个女子督办,觉得不可思议,不敢置信,对不对?”
周舍被苏风暖说中,慢慢地点了一下头。
苏风暖双腿交叠地搭在一起,上面的腿轻轻地晃着,随意散漫地道,“北周二皇子如今伤势早已经好了,但依旧还逗留在边境没有回北周京城的打算,想必要二次兴兵。我南齐弓弩已经许久不曾改进了,皇上不想张扬此事。所以,交给了我办。命你坐镇的军器监听我调遣。”话落,她道,“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周大人可觉得听命我一个小女子,有失面子?所以,心下为难?”
周舍闻言连忙摇头,“苏小姐是苏大将军的幺女,皇上既然将重任交托给苏小姐,自然是相信小姐能担负起这个担子。本官一直敬佩苏大将军,更何况苏小姐武功高绝,诛杀月贵妃有功,又有皇上的密旨在,本官是一介小官,自然不敢为难,岂有不从之理?”
苏风暖见他痛快,便笑道,“我南齐重文轻武已久,难得皇上已经有心重事军事兵事。无论是为国,还是为朝纲,亦或者是为我南齐千万子民,再或者是为一己之身升官发财光耀门楣,总能有一样,是周大人所需要的。”
周舍闻言一时不答话。
苏风暖又道,“我南齐国风已久,官风已久,文官的地位长久来高于武官。就连一个国家应该重视的兵部、军器监、弩坊署等地,地位都远不及其它国。周大人在军器监待了十几年,一直是否自憾无所建树?这一次,便是一个机会,希望周大人不要有疑虑,一心助我完成皇上的交给的任务。他日,我南齐文重武亦重之时,大人坐镇的军器监定不会如今日一般境况。”
周舍看着苏风暖,一时间,忽然生起激动之情,“苏小姐,你正说到本官的心坎里了,本官入朝时,正是苏大将军和容安王府在世之时,那时苏大将军和容安王便有心改换国风,可是后来,王爷战死沙场,苏大将军引咎辞官,这十二年来,本官的壮志也被磨尽了,本以为我在军器监期间,等我告老,也等不到这一日了,没想到今日苏小姐便拿着皇上的密旨来了。”
苏风暖见他依旧跪在地上,面上明显的激动之情,便知道看了外公给的名录后,今夜她来这一趟来对了。
她轻轻抬手,将跪在地上的周舍扶起来,郑重地道,“我虽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但自幼出身将军府,父亲之志和筋骨都传给我。男儿有报国之志,女儿未必就不能有。周大人若是相信我,咱们明日一早弩坊署见。密造弩箭一事,耽搁不得。”
周舍将密旨交还给她,立即道,“单凭苏小姐吩咐,本官一定尽力协助苏小姐完成皇上交代的事儿。”
苏风暖接过密旨,点头,“此是秘事,万不能泄露,大人该知道轻重,就是连尊夫人都不能提。”
周舍郑重地点头,“苏小姐放心。”
苏风暖见他也是个稳妥之人,便不再多言,出了书房后,悄无声息地跃墙离开了周府。
周舍站在书房门口,看着苏风暖转眼就消失在了周府,一时间仍回不过神来。心想苏小姐武功之高,果然如传言,来无影去无踪。这等本事,可惜是个女儿家,若是男儿……
他这样一想,忽然又摇头,苏大将军膝下有三子一女,这一女还是苏夫人求来的女儿,听说苏大将军府大公子和二公子好武功兵法,三公子文武双全,都是隽秀才华之人,苏府不缺男儿……
他在门口又站了片刻,平复了心中的激动,才回了房中休息。
他夫人未睡,正等着他回来,见他回来,连忙问,“老爷,怎样?皇上的密旨是……”
周舍打断她的话,“既是密旨,自然不能说了。夫人快休息吧,明日为夫可能就会忙起来了,你要记住,密旨之事,不可对人言,否则一旦泄露,就是举家杀头之罪。”
他夫人一惊,连忙住了嘴,“那老爷明日……”
周舍道,“明日之后,我兴许会有一顿时间顾不得回府,你好生带着儿女在家主待着,切不可生事儿。”
他夫人立即道,“我素来待人和善,不喜生事儿,老爷放心吧!”
周舍点点头。
苏风暖出了周府后,便去了容安王府,心想着明日之后,她可能就忙得顾不上来了,没准还要在西山的行宫禁地和弩坊署日夜待着监督弩箭制造。
她来到容安王府后,依照以往,跃墙而入。
她脚刚沾地,顿时有府卫现身,一见是他,府卫立即躬身,道,“世子有吩咐,禁闭府门,任何人不得入内半步。”
“哦?”苏风暖扬眉,“任何人?也就是说,他还是不想见我了?”
府卫犹豫,“世子早先是这样吩咐的,若不然,属下去问问世子?”
苏风暖点头,“你去问问吧,他若是还不想见我,我走就是了。”
府卫颔首,进了正院。
苏风暖站在原地,顶着夜风,想着叶裳这重伤了一场,脾气越发的大了。以前,小时候,她每年来京往这府里跑,他是没能力拦她,赶也赶不走她,后来,他是不拦了,这府邸任她随意进出。如今是真有本事拦她了,这三步一岗的府卫,将容安王府倒是把守的固若金汤了。
虽然她以婚事儿框师兄不对,但以前那是没想过与他议婚,这都两日了,气也该消了吧。
不多时,那府卫折回来,低声说,“世子说了,不见。”
苏风暖皱眉,问,“他最近两日,可有好好吃药?孟太医每日可给他看诊把脉?”
府卫点头,“每日都把脉,世子也都按时吃药。”
苏风暖闻言点头,“那好,他什么时候气消了,我再来好了。”话落,她转身出了容安王府。
叶裳站在窗前,屋中黑漆漆地,他就那样站着望着窗外,一脸郁气。
千寒在门口道,“世子,您跟苏姑娘闹什么别扭啊?她深夜前来看世子,您既不见她,心里却又不舒服。这不是折腾自己吗?”
叶裳郁郁道,“以前,我即便不让她进来,她也死乞白赖地进来,以前,我赶她多少次,她从没痛快地说走就走。如今到底是我一心想求娶她,将她逼得太紧了,她是迫于无奈,拿我没办法,才不得不应承我。如今只要我说一句不见她,她就果真痛快了。”
千寒一噎,一时间,不知如何劝慰了。
叶裳挥手关上了窗子,怒道,“没心肝的女人!”
千寒犹豫了一下,小声道,“苏姑娘待世子之心,依我看,没有比对您再好的了。她不是没心肝的。”
叶裳怒道,“她对我的心肝都用在了什么地方?的确拿了百分之百相护,可是……我要的不是这个。”话落,他盛怒道,“她还是不明白我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