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陈述、沈琪、齐舒等一众贵裔子弟们设的赌局不小,一直都十分关注苏风暖和许灵依的对弈,见苏风暖离开后,许灵依惊怒地挥手扫了棋局,他们也只能将赌局作废了。
陈述起身走到棋局前,只见被许灵依扫乱的棋子乱七八糟乱成一片,但只有一枚棋子潜入了棋盘里,稳稳当当地没被扫乱,他伸手摸了摸那枚棋子,啧啧道,“苏小姐这内家武功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这若是钉在人的脖子上,一准穿个透心凉,必死无疑。”
沈琪、齐舒等人闻言齐齐欷歔,不是武功高绝之人,决计做不到。
陈述啧啧半晌,动手收拾棋局,嵌在棋盘上的那枚棋子他扣不出,索性将棋盘也收拾了起来。
齐舒看着陈述问,“你收拾这个做什么?”
陈述得意地说,“我敢打赌,一定是苏小姐赢了这一局,叶裳记忆力惊人,过目不忘,今晚我去容安王府找他做复盘。”
齐舒闻言立即说,“我也去。”
沈琪左右看了一眼,道,“我们都去,这样精彩的棋局,是该做出复盘来。”
刘焱也在一旁应和,四人一起出了大殿。
皇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对太后问,“母后,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太后站起身,脸色不好看地摇摇头,“哀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儿,哀家只知道,有苏风暖在,果然没个清静。百花宴太子出了事儿,如今好好的中秋宴又被她给搅了。”
皇后闻言也觉得有道理,猜测道,“是不是边境的苏大将军出了事儿?”
“可能吧!咱们女人家,管不了这些,既然皇上都发话了,这宴席就散了吧,回宫吧。”太后道。
皇后点头。
二人带着一众后宫妃嫔出了大殿,各自回了宫。
途中,皇后又道,“母后,您觉得,今日苏小姐和灵依比试棋艺,谁赢谁输了?”
太后闻言哼了一声,“这还用问?”
皇后闻言道,“真没想到,每次这苏小姐都让人出乎意料刮目相看。”
太后想起苏风暖和许灵依在大殿对弈的情形来,苏风暖自始至终都如闲玩一般,却最后让许灵依惊怒地挥手扫了棋盘,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苏风暖带了二十万兵马出了京麓大营,离开了京城之地。
京麓兵马从未曾外调过,再加之京中很少有动用京麓兵马之时,即便北周侵犯西境,苏澈临危受命带兵出征,也未曾动用京麓兵马。京麓兵马一直都是用来守卫皇城的兵马。
所以,京麓兵马未曾真正上过战场,也未曾长时间奔波跋涉过,出了京城两百里后,大部分兵士便现出了疲惫之态。
京城距离燕北,远在千里之外,京麓兵马禁不住跋涉之苦,多久能够到达?
苏风暖走出两百里后,发现了这个问题,她勒住马缰绳,回身看向身后。
涟涟一直跟在苏风暖身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看看燕北方向,又看看身后,忧心地道,“姑娘,京麓之兵刚走出两百里便现出了疲态,这样的话,算算行程,就算三日之内赶到燕北,恐怕也抵不住北周三十万兵马,不能打这一仗。”
苏风暖抿唇道,“两日内必须赶到,三日的话,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涟涟闻言道,“如今刚刚两百里,便如此模样了,若是要想两日内赶到,必须日夜兼程不歇息,这样的话,这二十万兵马到达燕北之地时,恐怕能站着的人所剩无几了。更不能打仗了。”
苏风暖沉默。
涟涟也看着二十万兵马,跟着苏风暖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苏风暖当机立断道,“再点一次兵,身体强壮者,能跟着长途跋涉奔波两日内到达燕北的人,跟着咱们走,不能奔波者,折返回京。”
涟涟闻言立即道,“姑娘所言极是,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再点一次兵。”
苏风暖点头。
一声令下,吩咐下去,二十万兵士排排站好,能够长途跋涉奔波两日内到达燕北的人出列,不能跟着的人,折返回京。
命令一下,军中大半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苏风暖端坐在马上,看着二十万兵士,扬声道,“北周早就有狼子野心,意图侵吞我南齐山河,我父亲于西境大败北周,以少胜多,目前北周再未兴兵西境。如今北周将兵力调到了北境。燕北王府五万府兵抵挡北周三十万兵马,如今已然过了六日。若不能两日内到达,燕北兴许便亡了。”
二十万兵马都看着苏风暖,她的声音不高,但都传到了每个人的耳里。
苏风暖继续扬声道,“北周进犯,燕北临危,若燕北亡,南齐危。大丈夫生当为豪杰,死亦为鬼雄,所谓富贵险中求。今日,能随着我两日内到达燕北打这一仗之人,日后我必逐一将名单呈递给皇上,请皇上论功行赏。若战死,封荫家人子孙,若能随着我打胜这一仗,能够活着回来,封官嘉爵不在话下。苏风暖在此立誓,不落下一人。”
所有人闻言齐齐心神一醒。
“如今已然不是太平盛世,是男儿有志立于世?还是庸庸碌碌无为过一世?如今我就让你们选。”苏风暖目光凛然,“哪怕今日前往燕北,我苏风暖带不走一兵一卒,也要去燕北救急。”
所有人闻言这才发现,面前的女子,她还是一个少女,端坐在马上,身姿纤细,身段清瘦,本是一名柔弱的女子,连盔甲都未穿,衣袂是轻软的锦缎,随风飘摆,但她偏偏仿若有钢筋铁骨般,不畏艰难,姣好绝色的容貌在这时反倒成了其次。
涟涟这时也扬声道,“即便没有一兵一卒,还有我陪着姑娘去燕北呢。”
她这话一落,二十万兵士都齐齐看向了她,涟涟如苏风暖一样,也是一个看起来娇娇柔柔的女子。同样未穿盔甲,但周身同样有着不畏刀剑霜寒之气。
两名女子身先士卒。
一名副将当先出列,铿锵地大声说,“我章林愿追随苏姑娘前往燕北,不破北周誓不回。”
苏风暖点了一下头,章林,她记住了!
有人带头后,紧接着,一个个士兵出列,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后,站在了章林身后。
半个时辰后,二十万兵马只择出了三万兵马。
苏风暖二话不说地一挥手,三万兵马继续前行,奔赴燕北。
涟涟忧心地低声道,“姑娘,三万兵马对北周三十万兵马,十倍之悬殊呢。北周可都是强兵强将,如今占据有利之势,我们只三万兵马过去,恐怕不是北周对手。”
苏风暖断然道,“三万兵马自然不是北周对手,但我要做的是赶去救急,先托住北周,解燕北之危。至于要战胜北周,自然不能靠这些兵马。他们不过是能救一时之急。”话落,她对涟涟道,“你由前面的奇峰山转道去恶狼谷,找一名叫秋华的小道士,就说我借借他的恶狼用。”
涟涟看着苏风暖,“姑娘?您想用恶狼谷的恶狼打仗?能行吗?”
“不单只用恶狼,你找到那名小道士后,让他前往临乐县的青石崖和我汇合,我用他的恶狼先解燃眉之急。然后你由恶狼谷转道去西境,找我父亲,让他调一部分兵力前往燕北。京城没得到消息,西境应该也没得到燕北被困的消息。”
涟涟点头,“好,我这就去。”
二人就此说定后,苏风暖不再多言,涟涟转道去了恶狼谷。苏风暖带着三万兵马前往燕北,而京麓那十七万兵马则是由人带着原路折返回了京城。
苏风暖带走二十万兵马的消息自然瞒不住,当日晚,京中便已经传扬开了此事。
当夜,皇帝未歇时,便得到轻武卫禀告,苏风暖从京麓军营带领的二十万兵马在出京两百里地之后原路折返了十七万兵马,她只带了三万兵马前往燕北。
皇帝听闻后,立即惊问,“怎么回事儿?”
那人如实说了京麓兵士不能长途奔波跋涉的情况,即便拖延到了燕北,届时也都站不起来了,更惶论打仗?
皇帝听罢后大怒,“京麓之兵竟然虚弱至此如此不堪重用吗?”
那人沉默地点头。
皇帝一时怒极,“三万兵马怎么敌得过北周三十万兵马?苏丫头岂不是去送死?”话落,他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走了几步后,对小泉子吩咐,“即刻宣丞相和兵部尚书进宫。”
小泉子应了一声“是”,连忙迈出了殿门。
皇帝在他迈出门槛时又补充了一句,“去容安王府,将叶裳也叫来。”
小泉子又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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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更~
第一百三十八章急诏入宫(二更)
当夜,陈述、齐舒、沈琪、刘焱四人依旧待在叶裳的容安王府。
四人本来是找叶裳来做苏风暖和许灵依的复盘,奈何叶裳正因为燕北出事苏风暖只身离开不能跟随而心下烦闷,没兴趣做什么复盘,懒得理会四人。
四人听闻原来是燕北出了事情,北周三十万兵马攻打燕北王府,已经六日后,也没了缠着叶裳做复盘的心情。心思也跟着担在了燕北的事情上。
陈述一拍大腿对叶裳道,“你怎么不早说?你若是早说,你不能跟随苏小姐前往燕北,我可以跟随啊。”
叶裳瞥了陈述一眼,没言声。
陈述立即问,“她走多久了?我如今若是追去,来不来得及?追不追得上?北周实在猖狂,欺人太甚。竟然将主意打到了燕北王府,已经过了六日,京中竟然没有得到半丝风声,探马也未上报八百里加急,一定是有内鬼从中作乱,封锁了燕北的消息。太可恨了!”
叶裳依旧没言声。
陈述着急地站起身,“我南齐又不是没人了?不能单单只让一个弱女子带兵前往燕北对敌北周三十万兵马。”
齐舒忍不住开口说,“苏小姐可不是弱女子。”
陈述一噎,想起苏风暖的武功来,立即道,“她虽然不是弱女子,但也是女子,我们身为男子,却在京中吃香的喝辣的,全无作为,国之有难,不能上阵杀敌,让一个女子带兵前去,真是枉为男儿。”
齐舒没了话。
陈述见叶裳半晌不语,对他说,“你说一句话啊!我到底能不能跟去?”
齐舒、沈琪、刘焱三人也都看着叶裳。
叶裳扫了四人一眼,摇头,不咸不淡地道,“空有志向,却无经验,战场可不是风月场,你们一直安居于京城,玩不了。去了也只是给她添乱而已,不如不去。”
陈述闻言顿时瞪眼,“你这话说得也太不客气了,我们有你说得这么草包吗?”
叶裳不客气地道,“有!”
陈述又是一噎,恼道,“你去不了,我们不能去,那你说,我们能做什么?”
叶裳伸手敲敲桌面,没言声。
这时,管家前来禀告,“世子,五城兵马司的统领和京麓大营的将军来了。”
叶裳吩咐,“请他们进来。”
管家立即去了。
陈述立即问,“他们来做什么?京麓大营的兵马不是被苏小姐带走了吗?”
叶裳对陈述摆手,“她带走了二十万兵马,留了十万,你先稍安勿躁,皇上命我部署京城,以防京城万一,他们是奉旨来找我的,听我调配。待他们进来,你们四人看看能跟着帮什么忙。”
陈述一听立即道,“部署京都?难道京都也要出事儿?”
叶裳淡淡道,“说不准。”
陈述闻言没了声,不再说话。
不多时,五城兵马司统领和京麓大营将军进了容安王府。
叶裳也不避讳陈述、齐舒、沈琪、刘焱四人,与五城兵马司统领和京麓大营将军谈起了京中部署之事。
以前,叶裳是出了名的纨绔公子,年少轻狂、不羁世俗、玩世不恭,吃喝玩乐他在行,正事儿一点儿都不干。所有人都说容安王府的叶世子养废了,但自从叶裳破了月贵妃一案,本事、手段、筹谋一样不少,自此京中所有人都对他再不敢如从前一样看待,提起他,都恭敬了三分心态。
尤其是月贵妃那一案办的不止干净利落,还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国丈府摔入尘埃又救出牢笼,那些日子,京中无数重臣府邸人人吓得胆战心惊,足够记住一辈子。
后来他为皇上挡掌,所有人都知道,叶世子一旦伤势痊愈,皇上定会再对其委以重任,恐怕以后会与丞相、王大学士在朝中平起平坐。容安王府难保不盛华到容安王在世的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