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苏驰点点头,乖乖听话了。
苏夫人连忙吩咐人去收拾了。
安置好小池,苏风暖确实累了,用过午膳后,回自己的院子里睡了一觉。
她这一觉睡到傍晚时分,醒来睁开眼睛,发现叶裳坐在她身边,他什么时候来的,她不知道,他姿态闲适,倚着床头坐着,手里拿了一卷她闲暇时看的闲书,看样子已经来了许久了。她眨眨眼睛,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裳放下书卷,看着她说,“来了有一会儿了,看你睡得沉,便没喊醒你。睡醒了?”
苏风暖翻了个身,伸手抱住他的腰,懒洋洋地将头靠进他怀里,语调娇娇柔柔绵绵软软地说,“嗯,睡醒了。户部今日没什么事儿吗?你怎么来的这样早?”
叶裳伸手揽住她,将她又往自己的怀里抱了抱,点头,“今日的确是没什么事儿,明日就要起腥风血雨了,我听说你今日在晋王府出现了片刻眩晕之事,不放心,过来看看。”
苏风暖顿时笑了,“那是我装的,哪个多嘴的告诉你的?应该不是千寒,也不是刘焱。总不能是晋王?这等小事儿,他也派人知会你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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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天作之合(一更)
在晋王府,她眩晕打碎了茶盏,的确是她装的。目的就是想提一提叶裳中毒之事,试探晋王,没想到,多多少少地还是试探出了些东西。
做了亏心事儿的人,总是比较敏感。
叶裳点头,道,“的确是晋王派人知会了我,说你在晋王府时,他看着身体状况不是太好,你虽然是医者,但既然不能自医,是否该遍寻天下?找医术高明的大夫。”
苏风暖笑着说,“这若是搁以前看的话,晋王的确是十分好心啊!”
叶裳不置可否。
苏风暖仰着脸看着他,轻轻抬手,指尖温柔地描绘他的脸,说,“叶裳,查出这件事儿,你很难受吧?”
叶裳摇头,“不难受。”
苏风暖看着他。
叶裳道,“早已经难受过了,便不难受了。”
苏风暖觉得他这话里有话,看着她问,“早已经难受过了是什么时候?难道在查出之前,你就已经有了猜测?”
叶裳道,“隐约猜测。”
苏风暖看着他,“未曾听你说起。”
叶裳握住她的手,脸色平静地说,“破了月贵妃之案后,我将当日府卫带回风美人,晋王急找我过府,以及我过府后中毒之事的经过,仔细地回想了一遍。发现,晋王府便是个漏洞。”
“嗯?”苏风暖看着他。
叶裳道,“多年来,晋王立足京城,老一辈的王爷,如今仅剩晋王一人了。他安安稳稳地在京里待了一辈子。他的府邸若是松懈到一个小婢女都能下毒害我的地步,那他这些年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苏风暖看着他说,“原来那么久之前你就怀疑晋王了。”话落,她道,“当日,我是有些疑惑,但因你说那一番话,我便打消了疑惑。”
叶裳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我是真的没发现他有待我不好之处,他素来见到我不是吹胡子就是瞪眼,可是背地里,却十分维护我。我早先以为,晋王府也被我牵连,卷入了局中,但哪里知道,晋王本来就设了局,一直是将我困在局里。”
苏风暖心疼地抱住他,“再高明的局,人为设局,以着欺人之心,总不能长久到十几年。晋王能将你蒙骗十几年,可见他首先就把自己活在了局里。一个人把戏演成了生活,苦心蒙骗你,难道只是为了杀了你?何至于如此处心积虑?”
叶裳没答话,看着她问,“你还记得文叔叔吗?”
苏风暖一怔,点头,“记得啊,晋王府长子刘文,我只见过他一次,我当年去容安王府找你时,你正在和他斗蛐蛐嘛。后来我再没见过他。今日去晋王府,也没见到他。”话落,问,“怎么了?”
叶裳道,“文叔叔曾经告诉我,没事儿别总往晋王跟前凑,他爹不待见我。”
苏风暖看着他,“他是如何说出这样的话?”
叶裳笑了笑,“一次喝醉了时说的。”
苏风暖看着他,“但你也没多想是不是?”
叶裳点头,“的确是没多想,晋王无论什么时候,看我做什么都不顺眼,无论是在人前,还是在我面前,总是吹胡子瞪眼,但在人后,却颇多照顾我。在外人眼里,他对我,是恨铁不成钢,外冷心热。文叔叔说他不待见我,又说也不待见他。”
苏风暖感慨道,“做人做到晋王这个境界,也是少有了,就如今日,我在他面前假装眩晕这等小事儿,他派人知会你,却是让你给我寻个医者,这等事情,谁能说他对你不好?只是我不明白,晋王为了什么?”
叶裳摸摸她的脸,“十几年设局,总有原因。如今不明白,以后也会明白。不急。”
苏风暖点头,对他说,“你已经知道了吧?我去晋王府学堂,本来是想看看小驰,还没决定是否将他带出晋王府另行安置,但这孩子却提出不再继续待在晋王府学堂了,我想着正好免于周折了,趁着他提出,我便答应了。我怕将来牵连到小池。”
叶裳点头,“他若是不提出与你回来,我也正有此意将他移出晋王府学堂。你费了颇多辛苦,从岭山的死人堆里救出的孩子,好不容易养这么大了,自然不能受了牵连。”
苏风暖道,“晋王与你可也提了这个?”
叶裳道,“提了,没说什么。”
苏风暖笑着道,“小驰的确适合学文,不太适合学武,若他是学武的料子,我早就教导他了。他离开晋王府学堂,是为了我,我暂且还不想打击这孩子,我让我娘将他安置在了阅书斋,阅书斋与书房通着,先让他住一阵子再与他慢慢地说。”
叶裳看了她一眼,道,“在你眼里,不太适合学武,指的是学不了登峰造极的武功,寻常的武功,他是可以学的。既然他想学武,就让他学,学到什么地步是什么地步。以后他再年长些,自然就懂了,保护一个人,靠的不止是有功夫,还要有脑子。”
苏风暖笑道,“也是。”
叶裳道,“高深的内家功夫学不成,普通功夫总能学个七八成。骑马射箭,兵法谋略,也不需要于内功武学上天赋异禀。在你这里住几日,让他陪陪你,过了年,让他去容安王府,我将他带在身边好了。”
苏风暖一怔,“你要将他带在身边?”
叶裳道,“你如今身子骨弱,将他带在身边,总会费心思。”话落,道,“你确定你如今很有精力教导一个孩子?”
苏风暖想想也是,她如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今日出去半日,便睡了半日,疲乏得紧。而且她身体脉络结冰,虽然隐约找到了症结所在,但想要不使之恶化解除,怕也是极难之事。她还真没太大精力教导这个孩子。
若非查出晋王有问题,他即便不想待在晋王府学堂了,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带他回府。总要给他找好以后的路,再耐心教导他一番,让他听从。
她点点头,道,“好,先让他在府中过了这个年,年后你便见他带在身边吧!”话落,笑着说,“跟着你,我总是放心的。”
叶裳点了点他鼻尖,道,“你怎么就不想想,我岂能让这小子每日都跟着你?他如今还小,便日日看着你,以后长大了,天下女子可还入眼?岂不是与我一般受你荼毒魅惑?”
苏风暖失笑,“是这样吗?我还真没想到这个。”话落,笑着说,“叶世子啊,您可真是……”
叶裳看着她,“嗯?”
苏风暖搂住他脖子,笑着说道,“你自小看着我,与我自小看着你,有何不同?你受我荼毒魅惑是没错,焉能说我没受你荼毒魅惑?五十步笑百步。”
叶裳嘴角弯起,笑意深深,低头吻她,“这样便不负传言所说,你我果真是天作之合了。”
苏风暖轻笑。
不多时,苏夫人派人来喊二人过去用晚膳,叶裳才与苏风暖出了房间。
苏驰见到叶裳,睁大了眼睛,小声问,“叶哥哥,你怎么来了?你是不是来抓我要再次把我送去晋王府?”
叶裳看了他一眼,坐下身,对他挑眉,不答反问,“我问你,你今年几岁了?”
苏驰答,“过了年七岁了。”
叶裳看着他说,“七岁,再长十年,也才十七岁,就如我现在这么大,也才能勉强说能保护个人。”顿了顿,他道,“十年,三千六百多天,这个时间,长不长?”
苏驰绷起小脸,“我努力学,不用十年就能够保护姐姐。”
叶裳点头,“你努力学,有毅力,成效自然可嘉。不用十年,也需要七八年。这期间呢,你要让姐姐教你,她如今受着重伤,今日前往晋王府看你一趟,便足足睡了半日。若是再教导你,你有没有想过,等不到你学成保护她,便先将她累垮了。”
苏驰显然没想过这件事儿,顿时转头看苏风暖,眼眶又红了。
苏风暖嗔了叶裳一眼,“有话说话,拐歪抹角欺负孩子。”
叶裳不理会苏风暖,对苏驰说,“你想学武,虽然有些晚了,但也不是不可以学。不想待在晋王府学堂了,也可以。但是不能累到姐姐,她如今的身体,教导你会累坏她。过完年,你跟我去容安王府,跟在我身边,我教你。”
苏驰睁大眼睛,看着叶裳,“叶哥哥,你教我?”
叶裳点头,“怎么?这个表情,是不乐意?”
苏驰看看他,又看看苏风暖,半晌,才说,“可是,你……真的会武功吗?”
苏风暖顿时喷笑。
叶裳拿起桌子上的一根筷子,顺着窗子扔了出去,只听院中“啪嗒”一声,落下一物,他对苏驰说,“你去看看。”
苏驰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对他点头。
苏驰立即跑了出去,到了院中,看到两只鸟被一根筷子穿成了串,他惊异地捡了起来,拿着回了屋,对苏风暖说,“姐姐,叶哥哥好厉害!”
苏风暖笑着说,“他是很厉害,你以后就跟着他学吧,我确实心有余而力不足。”
苏驰懂事儿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章午门斩首(二更)
第二日早朝,叶裳递了追溯十年间户部款项去处的折子。
其中牵扯了三件贪赃枉法,欺君之罪的大案。
一件是十年前庆川大旱,赈灾不翼而飞的三百万两白银案;一件是六年前,青州大水,河坝绝提,修筑河提拨款两百万两白银,可是次年就再度决堤的溃堤案;一件是三年前,沛城大火,烧毁府衙三个粮仓,百姓民房烧毁几百户的失火案,赈灾拿出去的五百万两白银案。
这三件大案,叶裳当堂呈递奏折,皇帝看罢后,几欲吐血。
皇帝捏着奏折的手颤了几颤,才“啪”地将奏折扔下了金殿,站起身,指着站立朝堂的满朝文武,勃然大怒,“三件大案,千万两白银,还有那些数不清的小案,十年间,近一千五百万两白银,原来朕的国库,就是这么被败出去的。”
群臣大惊,没想到叶世子刚到户部没几日,便翻出了这样的三件大案。
一时间,很多人胆战心惊,更有人吓得魂儿都没了。在朝为官,除了清流寒门官员,可以说,满朝文武的官员,没多少是真正手脚干净的。
但有的人心狠手黑胆儿大,贪污的多,有的人心不太黑胆儿也不太大,贪污的少。
有的人干净,一是因为出身寒门,出身清流,不屑贪污。有的人同样干净,用不着贪,因为世代鼎盛之家,累积财富无数,商铺占地无数,不吃这个赈灾款项。
所以,此案一出,有的人坦然自若,比如孙丞相、王大学士、许云初、兵部尚书等人,有的人脸白如纸,后背顷刻间浸湿了冷汗,比如工部尚书、平郡王等人。
叶裳面色平静,立于大殿中间,在皇帝扔出他的奏折后,他弯身捡了起来。
皇帝看着满朝文武,身子颤抖半晌,怒道,“来人,将工部尚书和平郡王给朕拖出午门斩首!”
工部尚书和平郡王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皇上饶命,臣知错了。”
皇帝怒不可止,“拖出去!”
有侍卫从外面冲进来,摘了二人的官帽,将二人拖出了大殿。
有的人当即吓软了腿,勉强能站立。
孙丞相和王大学士对看一眼,未曾出列为二人求情。许云初看了叶裳一眼,也站着没动。
皇帝在将二人拖出去后,犹不息怒,大喝道,“还有谁?别让朕一一点名,都给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