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第一百三十八章不解之谜
二人商议妥当,出了藏经阁,前往十八仙景古壁画的观景台。
灵云寺法会时,许云初带着苏风暖来过十八仙景的观景台。那时登上高台后只是没细细观赏,便遇到灵云出事儿,二人急下了观景台。
观景台前依旧有僧人守着,如今都被御林军看押控制了。
观景台一如苏风暖那次来时一样,没什么变化,有十八道天阶,用铁锁钉扣在两旁的山石上,要足登铁锁链,才能攀爬而上。
苏风暖对叶裳问,“你每年都来灵云寺后山拜祭,就没上过这观景台吗?”
叶裳摇头,“没兴趣。”
苏风暖感慨,他和她一样,对这等景观都没兴趣,所以,这么多年,来往数次,才未探究。她扭头瞅了一眼林立的御林军,即便她恢复了武功,这么多双眼睛看这,也不能使啊。于是,她对叶裳道,“你带我上去吧!你的武功,带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叶裳对她一笑,点了点头,揽住了她的腰,轻轻提力,凌空而起,三丈高处,拽住绳索,再微微提力,一个上翻,带着苏风暖上了高台。
苏风暖道,“与我上高台时一样。”
叶裳笑着松开她。
观景台极大,设有八仙桌椅,靠山的石壁上以天然的山石为背景,经过人工雕刻,做了一幅十八仙景的壁画,年代久远,但十八罗汉神色各异,栩栩如生,如真人坐在面前,石壁光滑,很难看出岁月刻印下的痕迹。
一如苏风暖当初登上观景台时看到的一样。
她对叶裳道,“当初,我只看着十八仙景的画工神乎其技了。”
叶裳看了一眼道,“数百年前,灵云寺开立山门的得道高僧德灵大师善画技,用大力金刚指刻画下的这幅壁画,的确当得上神乎其技,鬼斧神工。”
苏风暖走到近前,沿着古壁画细细摸索观察,将十八罗汉仔仔细细地观摩了一番,对叶裳道,“怪不得灵云老和尚不敢让我仔细多看片刻,这等机关之术,虽然精绝巧妙,确实瞒不过我。”话落,她道,“不过,我就不懂了,这幅十八仙景古壁画既然是开赏立寺时,德灵大师所刻画,什么人在这里做了这等巧妙的机关,并没有破坏画体本身呢。”
叶裳道,“一百三十多年前,应该是寺中主持与斩熠师祖一起合力设的机关吧!”
苏风暖道,“斩熠师祖天赋才华,师承凌祝,若是他所为,确实能做到。”
叶裳道,“打开机关看看吧。”
苏风暖点头,伸手按了那处隐藏得极为隐秘的机关,只听“啪”地一声,石壁从中间九大罗汉处裂出一道门,里面是一个背靠着山石的石室。
入眼处,隔着一层黑色的帘幕。
叶裳上前,伸手挑开帘幕,便看到石室内果然供奉着一排牌位,正是前朝历代帝王灵牌。
从前朝开朝太祖,到末代皇帝,无一不缺。
叶裳负手而立,沉默地看着。
苏风暖立在叶裳身边,也十分沉默。
这里是望帝山斩熠师祖所设立,供奉在九龙山脉龙气充足的灵云寺,斩熠师祖是他师傅的父亲,他师傅是斩熠师祖和高祖之女英夙所生,一半流着前朝后裔的血脉,一半流着今朝皇室的血脉。
怪不得他师傅游历天下,轻易不踏足京城。
而据她所知,从太祖开朝之初,到当今圣上,百多年来,望帝山一直未曾断了与皇室十分紧密的联系,可以说,皇室十分信任望帝山,否则,铁券符就不会传到望帝山了。
铁券符掌管天下兵马,南齐各州郡县,甚至皇城宫阙,只要持有铁券符,就能畅行调兵。如此权利,相当于帝王九五至尊之权,等同于皇上与持有铁券符的人同坐江山。
当年,太祖将铁券符赐给了随他一同打江山征战南北的亲兄弟肃亲王,后来,肃亲王临终前觉子孙无德,便将铁券符交还给了高祖,铁券符又回到了帝王家,再后来,高祖在英夙公主怀着她师傅时,将铁券符传给了公主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她的师傅,高祖驾崩后,英夙公主生下他师傅,太宗赐名云凰,铁券符便一直留在他师傅手中,直到三年前,他师傅临终,将铁券符传给了她。
他师傅拿了几十年铁券符,却从来没用过,他游历天下,跟个疯道士一般。
她想着,若是他师傅想夺了刘家的皇位,夺回这南齐的江山,手中有铁券符,想必轻而易举。
不过,他始终没这么做,而是临终将铁券符传给了她。
她想了很多,转头看叶裳,他依旧静静站着,沉默着,她轻声问,“今日我们查出此事,怎么办?”
叶裳闻言转头看她,抿了一下唇,道,“暂且压下此事吧!”
苏风暖叹了口气,“是啊,这样的事情,怎么秉承给皇上?皇上若是知道,怕是会气吐血,尤其是事关望帝山,而我师承望帝山,手中还攥着铁券符,如今皇上信任我,更是给了我兵符。就算不迁怒于我,怕是心中无法不堵。”
叶裳道,“你师傅既然是前朝后裔,但他在三年前就死了,在他死后这三年里,这里依旧供奉着前朝历代帝王的牌位,你师傅的同父异母兄弟林客如今虽然活着,但在二皇子身边,不像是与灵云寺有牵扯极深的样子,如今灵云大师也死了。他死也要守着的秘密,能捅破天的秘密,既然我们猜测,事关当今皇室,没水落石出前,这里还是不宜张扬。”
苏风暖点头,“那先将这里继续封着吧。”
叶裳颔首。
二人又查看片刻,除了供奉的牌位,没有其他,便关闭了机关,出了十八观景台。
叶昔等得不耐烦,找来了十八观景台,见二人虽然看起来面色如常,但眉心都蹙着,他上前,小声问,“可查出了什么?”
叶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苏风暖道,“灵云老和尚圆寂了,我们先在寺中住下吧。”
叶昔一怔,“他圆寂了?”
苏风暖颔首。
叶昔知道连灵云都死了,必是出了极大的事情,否则鲜少看到二人这般沉着眉目的表情。他点点头,不再问,对二人道,“那寺中那些和尚呢?如今都收押着呢。”
叶裳道,“让御林军看押着吧,除了各自的院落,不准随意走动,先困几日再说。”
叶昔点头。
因叶裳每年都要来灵云寺拜祭,后山有给他专门留着的院落,除了他外,不接待外客。所以,天色已晚,叶裳、苏风暖、叶昔、以及依旧昏睡着的陈芝苒都住去了那处院落。
进了房中,苏风暖将灵云大师之死以及灵云寺藏着秘密之事与叶昔说了一遍。
叶昔听后,惊异不已,片刻后,欷歔,“望帝山的祖师爷可真是能耐啊,百年来,就这样将前朝历代帝王牌位安置在这灵云寺,不止受着九龙山脉的龙气,还受着香火。”
苏风暖也觉得斩熠师祖能耐得很,尤其是还娶了英夙公主。
叶昔道,“安国公既然是前朝忠臣后裔,背后做着复辟前朝帝业之事,那么,难道京中发生的诸多大案以及背后的阴谋,都是因了前朝?可是,为何晋王和湘郡王也掺杂其中?那二人可是刘氏子孙,难道,他们二人不是刘氏子孙?”
苏风暖道,“谁知道呢!”
叶裳道,“明日,你我三人,开始查藏经阁里的前朝书籍,想必会查出些东西。”
叶昔感慨道,“真没想到啊,我们自诩出世不沾染世俗的望帝山,偏偏被挖出这么大的深潭。”
苏风暖道,“师傅临终时,什么都没有说。”
叶昔道,“他一半流着前朝的血脉,一半流着今朝的血脉。一半承袭父亲,一半承袭母亲。父母都是至亲。我们做弟子的,虽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总归不算是血脉至亲。”
苏风暖点点头。
叶裳对苏风暖道,“你再去查查陈芝苒后背,看看,那日你画的那幅图,是否还疏漏了什么。或者,有什么细微观察不实之处,她身上应该还有我们要的不解之谜。”
苏风暖颔首,“好,我再查一遍。”
叶昔道,“若不是念在她是个小姑娘,我真想扒了她衣服瞧瞧她后背的奇景图,真是不明白,安国公怎么将那奇景图画在她后背上?难道她也是前朝后裔?若她是,那她若是湘郡王的女儿,湘郡王岂不是真是前朝后裔了?”话落,他问,“湘郡王是哪个先太妃所生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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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云凰之女
苏风暖与叶昔一样,也不太了解当今皇室的事儿,于是,也看向叶裳。
叶裳闻言道,“湘郡王不是哪个先太妃所生,应该说,他的父亲是先柳华太妃所生。”
叶昔看着叶裳,“先柳华太妃?似乎是个宠冠六宫的美人。”
叶裳笑了笑,道,“据说是这样。”
苏风暖道,“你与我们说说皇上、容安王、晋王、湘郡王。自古以来,皇室亲情寡薄。可是先皇故去,当今皇上当政这么多年,晋王、湘郡王活的好好的,我至今也不明白,两代皇上怎么容他们的?”
叶裳道,“先皇有三个兄弟,一个是我祖父,一个是晋王,一个是湘郡王的父亲。我祖父是文德皇后嫡子,但因自小生了一场大病,手臂废了,身有残症,无法承袭皇位,便封了容安王。先皇因敏良妃在生下他之后就血崩死了,先太皇怜惜,将他教养在文德皇后名下,所以,与我祖父一起长大,他天资聪颖,皇位便传给了他。晋王是先惠嫔所生,湘郡王的父亲是先柳华嫔所生,因母妃出身卑微,晋王和湘郡王父亲不争不抢,与先皇和祖父相处和睦,所以,才容于先皇。”
苏风暖点头。
叶裳道,“到当今皇上登基,我父亲与皇上自小一起长大,自然而然承袭了容安王爵位,晋王是老王爷了,多年来,一直规规矩矩,未出异心和差池,自小待皇上也极好,所以,一直安稳地待在京城。而湘郡王,先皇在位时,因东境常受天灾,需要人治理,便将湘郡王的父亲派去了东境,作为其封地,湘郡王父亲有卓越才能,将东境治理得很好,湘郡王自小是在京城长大,待其父亲故去,先皇登基,自然将他也就派去了东境,继承了郡王爵位。”
苏风暖颔首,“这样说来,也是世事必然。”
叶裳道,“从先皇登基到当今圣上登基在位,南齐几十年,都十分平静。并没发生同室操戈之事,所以,没想到晋王和湘郡王却早有了异心,竟然勾结北周,通敌卖国。”
叶昔道,“若是这中间有什么血脉干系,做前朝复辟之事,勾结北周,以谋祸国,倒也不意外了。”
叶裳道,“没有真凭实据,猜测无效,明日查查前朝古籍,再说吧。”
三人话落,苏风暖拿了她从陈芝苒后背临摹下来的那幅奇景图,去了安置她的住处。
陈芝苒在被苏风暖点了睡穴后,一直昏睡着未醒。
苏风暖又对她后背的图景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她临摹的这幅奇景图与之一般无二,并没有发现任何疏漏之处。
她盯着陈芝苒后背,也觉得她身上应该是还有什么秘密,可是一时间,她也堪不破。
片刻后,她猛地一咬牙,将陈芝苒拿被子裹了,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只露出她的后背。抱着她,带去找叶裳和叶昔。
叶裳见苏风暖抱着裹成粽子的人进来,顿时皱眉,“怎么将她带来了?我不看,你带她回去。”
苏风暖对他道,“你只当这是一头小猪好了,别当做是人。另外,她后背是图案,你想看的她肌肤也看不到。那一日,你带我观看灵云镇灯火九龙的奇景图,我当时十分惊异,虽有印象,但是不深,看来看去,也堪不破她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叶裳闻言道,“以你的聪明,看不出,便是没有了,兴许是我怀疑错了。”
苏风暖摇头,“不可能,我也觉得灵云为此而死,不简单,安国公将九龙奇景图要求灵云老和尚刻在她身上,定然有原因。”
叶昔道,“她虽是个小姑娘,但还是一个小娃子,虽然看她后背不合礼数,但如今是非常时候,你不看我看。”
叶裳闻言对苏风暖道,“好吧,你将她裹严实些,放下来吧。”
苏风暖自然是将人给裹严实了,对二人道,“放心吧,除了后背,你们什么也看不到。”话落,她将人放在了床上。
叶裳和叶昔起身,来到床前。
陈芝苒的后背的九龙奇景图十分逼真,画工精妙,一张图,盖住了她整个背部的肌肤。
叶裳和叶裳看了半晌,也如苏风暖一样,没发现什么。
叶昔道,“安国公府一门还有一个陈述,不知道他可知道她身上的秘密?”
叶裳摇头,“定然是不知的,陈述自小便厌恶她,不与她亲近。”
叶昔道,“看来从她身上再探寻不出什么了,还是明日查藏经阁的前朝古籍吧。”
苏风暖道,“看来只能这样了。”话落,就要将陈芝苒后背用被子也盖住,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