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程顾颔首,“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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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心悦诚服(二更)
程顾手中的一切底牌都摊开在了苏风暖和叶裳面前,无论是和大皇子、湘郡王的牵扯,亦或者是多年来研制出的火器和得到的那一半藏宝图,他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半丝没藏着掖着。
苏风暖和叶裳都看到了他的诚心诚意。
叶裳打消了想杀他的想法,苏风暖觉得火器这个东西,被研制出来,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儿,但若是利用得当,也是军事的一大进步和突破。
三人一番话落,桌案上摊开的一半藏宝图已经渐渐地显露出了图案。
三人打住话,一起看向桌案上的一半藏宝图。
不多时,羊皮纸上的所有图案都已经显露完全,苏风暖和叶裳看着,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别人兴许不识得这一半的藏宝图,但是他们却是识得的。虽然这一半的藏宝图里面的图案画得十分的杂乱无章,但他们见识过真正的藏宝图,对比之下,便一目了然。
程顾见二人不说话,仔细打量二人神色,发现二人十分平静,面上半分波动没有,他打量半晌,从二人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不知二人此时心里所想。
年纪轻轻,便如此城府、肚量、心胸、姿态,放眼天下,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若是寻常人,听说这是前朝的藏宝图,一旦藏宝图显露出图案,不管是什么,看到的人总会有表情。或不解,或猜测,或研讨,或仔细查看,可是他们,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暗暗想着,叶世子和苏小姐,这样的人物,任何人在他们面前,想必真是如望高山,怪不得大皇子、湘郡王、晋王等人,不惜一切地要杀了他们。
须臾,叶裳将桌案上的藏宝图收了起来,对程顾道,“如你所说,大皇子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动程家人,毕竟他在你身上费的心思,不比湘郡王费的心思少,如今一半的藏宝图也在你手中,他轻易不敢动你,未免你玉石俱焚,毁了他要的东西。”
程顾颔首。
叶裳道,“如今,他早已经得到消息,东西和藏宝图都在我手中,想必是要想个万全之策从我手中夺出这些东西。你程家短时间内,不会出事儿,你便安心在我身边待着吧。”
程顾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对叶裳深施一礼,“叶世子,老夫一生所求,虽然是为家族安顺。但伤天害理之事,老夫素来不敢为。老夫知道世子您心善,今日留老夫一命,老夫以后甘愿效犬马之劳。”
叶裳闻言一笑,淡淡道,“效犬马之劳倒不必,我手下不缺人。另外程老是小国舅的舅公,为了他的面子,我也不会将你放在我手下驱使。”话落道,“我不缺人,但是西境军中缺人,朝廷的军器监弩坊署都缺人,程老有大才,若是给人为一己之私做私用,自然是会引火烧身,若是为国效命公用,那便是于国于社稷之大功。”
程顾一怔,看着叶裳,“世子您的意思是?”
叶裳道,“我的意思是,程老就留在西境军中吧!西境是我南齐与北周的边防之地,是我南齐一壁江山的屏障。你的大才,自此后,也不必偷偷摸摸的,但愿有朝一日,程老能以不世的军功载入南齐史册,是我南齐国富兵强不可缺少的那一人。”
程顾顿时大喜过望,激动地道,“世子的意思是老夫可以在军中堂而皇之地研制兵器?”
叶裳道,“程老一生,除了家族,无儿无女,家族既是你所累,便交给族中能承继的子弟去理会好了。你活着一日,尚能护佑家族一日,人生百年,你死后呢?还能护佑吗?除了家族,我想着你还可以将你的大才,展露于天下,名垂青史。”
程顾当即热泪盈眶,深深地对叶裳一礼,“知我者世子也,老夫一生,家族是拖累,唯研制兵器是深谙其道,面对它,可以废寝忘食。只是无论是大皇子,还是湘郡王,发现我对此擅长后,都想据为己有。实在令老夫如鲠在喉,咽不下,吐不出,苦不堪言。若世子当真有此意,老夫这一生,定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今生来世,定要多谢世子知遇之恩。”
叶裳微笑,轻轻抬手,无风拂过,却将他弯下的身子轻轻托起,笑着道,“既然你同意,便这样说定了。稍后我便派人去与大哥和二哥说将此事,令他们给你列入军中编制。”
程顾早先被苏风暖无形的力道托起,便已惊骇半晌,如今没想到叶裳也有如此功力,似乎丝毫不逊色苏风暖多少,一时间更是震撼得无以复加。
他连连敬服地道,“老夫这一生,恃才傲物,自诩这天下鲜少有人能入老夫的眼,无论是大皇子,何等聪明算计筹谋,无论是湘郡王,野心勃勃雄心壮志,在老夫心里,他们阴暗狠辣,对之十分不屑。但今日,老夫对世子和苏小姐当真是敬佩心服,论武功,普天下,你二人若是联手,怕是无人能敌,论仁善大义,胸襟城府,心胸肚量,普天下,怕是也鲜少有人能及。老夫敬服,五体投地。”
叶裳笑道,“程老过奖了。”
苏风暖也笑道,“人生一世,白驹过隙,我与叶裳,只求南齐安顺,万民安乐,家族平安,而我们自己,一世长安就好。”
程顾想到如今南齐的情形,一时感慨道,“大皇子如今监国,不是仁君啊。若他继位,这南齐天下,不知是何等模样?真想不出。一个只懂权谋之术的帝王,哪里极得上一个心有万民的仁君?但愿南齐的未来能如苏小姐所说。”话落,他看着叶裳,由衷地道,“恕老夫直言,老夫倒是觉得,世子心胸可承载万民社稷,可万不要走容安王的老路。”
叶裳淡淡一笑,不接他的话,对外面吩咐,“贺知,带程老去见大公子和二公子,请两位公子安排程老入军中编制。”
“是,世子。”千寒应了一声。
程顾见叶裳神色淡淡,不欲多说,也觉得这话他说得太唐突了,便不再多言,高兴地随着千寒去了。踏出房门,艳阳高照那一刻,他犹如获得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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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书信告知(一更)
程顾离开后,苏风暖和叶裳也回到了自己的居住之地。
进了房门,叶裳对苏风暖道,“真没想到陈芝苒背后的秘密不止藏了前朝历代皇帝的牌位,还隐藏了前朝的藏宝图。”
苏风暖道,“前朝竟然留了藏宝图?是斩熠师祖留给子孙后裔的吗?”
叶裳道,“这就不可知了。”
苏风暖坐下身,道,“我刚刚在想,灵云寺奇景图中隐藏的十八仙景古壁画以及藏经阁画册的秘密都被我们找出了,那么,藏宝图既然指向灵云寺,是在灵云寺哪里呢?”
叶裳拿出那一半的羊皮纸,沿着撕扯的印痕摸索了片刻,道,“若是我猜测得没错的话,这被撕扯开的位置,便是藏宝图藏匿之地。”
苏风暖仔细地看了一眼羊皮纸撕扯开的地方,扬眉,“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一处是灵云寺后山的那道奇峰山脉?”
叶裳颔首,“没错,正是奇峰山脉。”
苏风暖道,“看来,奇峰山脉下应该有山洞。”
叶裳点头。
苏风暖笑着道,“可惜啊,我们如今离京数千里,没办法去探探那处山洞里都有什么宝物。”
叶裳失笑,“天下的宝物都被你收揽给了我入了我的容安王府,还有什么宝物能入得了眼?”
苏风暖笑开,伸手抱住他,“叶世子,算起来,你的的确确收了我许多礼啊。”
叶裳道,“我一直都好好地收着,都算你的嫁妆。”
苏风暖大乐,“这样说的话,我的嫁妆比你的彩礼多的太多了。”
叶裳低头吻她,“容安王府家徒四壁,唯我一人还能看些,这说明,你当真是看上了我这个人,没看上容安王府的名头。”
苏风暖失笑,“可不是?我小时候便看中你了。”
二人说着,便笑作一团。
苏风暖和叶裳要在西境大婚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夜之间,几乎传出了数百里,两日后,便传遍了天下。
一时间,众人都甚是新奇,没想到二人虽然定下了大婚的日子,还未到婚期,竟然提前在西境要大婚。
京城苏府、王府、容安王府伴随着从西境传到京中的传言,同时也收到了叶裳从西境送回京的飞鹰传书。苏大将军、苏夫人、王大学士、王夫人、叶家主听闻苏风暖有喜了,一时间大为高兴。
即便王大学士对于苏风暖和叶裳枉顾规矩礼数提前未婚先孕之举颇有些觉得不像样子,但对于有了重外孙,自己要做太外公之事,还是乐得合不拢嘴。
王夫人自是不必说,直说这是好事儿,她要赶紧准备做些小孩的衣服。
苏大将军和苏夫人更是由衷地高兴,因为二人听闻苏风暖身体因为修习至寒功法的原因难以有孕,一直为此担心,如今没想到早早便诊出了喜脉,他们有了外孙,这心情比苏大将军立了军功得了封赏还要开心。
叶家主得到消息时,也是乐得半天没合拢嘴,江南叶家虽然重规矩礼数,但从叶昔开始,这规矩便改了又改,这半年来,他住在容安王府,更是想开了,苏风暖和叶裳没有性命之忧,身子骨安好,和和美美,世俗的规矩礼数什么的,也就不在乎了。
所以,三府对于苏风暖和叶裳在西境大婚之事,都一致同意。
在西境办一场,堵了天下悠悠之口,届时再回京城,风风光光大办,也未尝不可。
宫中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太后、皇后一众人等虽然觉得要办两次大婚这事儿新鲜,但想着这样的事儿,也是苏风暖和叶裳这样任性不按常理出牌的两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西境的确离不得人,苏府大公子和二公子在军中,几个月后大婚之期确实难以赶回来,这样顾全了苏风暖的两个哥哥,倒也不框外,自古也没有谁规定不准办两次大婚之礼的。
满朝文武朝野各大府邸自然也都听到了消息,一时间觉得到底是苏小姐和叶世子,每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儿。
许云初也收到了苏风暖和叶裳的飞鹰传书,书是苏风暖亲笔写的,提到了程顾和火器之事,自然也简略地提了大皇子和湘郡王,让他多留心大皇子动作,私下多照看着程家些。信的末尾,提到了皇上可能会失踪以及她有孕之事。
许云初读到信的末尾处,一时间惊讶不已,随即,又哑然失笑,想着她和叶裳两情相悦,多年知心,有孕也不奇怪。的确是可喜可贺之事。自然也明白了二人在西境大婚的原因。
他烧了信笺,对浮影吩咐,“备车,我要去一趟皇宫。”
浮影一惊,向外面看了一眼天色,“公子,天色已经很晚了。”
许云初道,“无碍,备车。”
浮影立即去了。
不多时,备好车,许云初出了书房,出了国丈府,去了皇宫。
皇宫内,因皇上前往灵云寺祈福,太后和皇后闲得无事,恰逢苏风暖和叶裳要在西境大婚的消息传回京,二人正在谈论苏风暖和叶裳。听闻许云初进了宫,二人一怔。
太后纳闷道,“云初从来是个很守规矩的孩子,天色太晚时,从不入宫叨扰我们,如今天色已经很晚了,他这么晚进宫做什么?”
皇后看了一眼天色道,“想来必有要事儿。”
太后点点头,对严公公吩咐道,“天黑路滑,你提着罩灯去接应小国舅一程。”
严公公应是,连忙提着罩灯出了慈安宫。
不多时,许云初由严公公接着入了慈安宫,迈入门槛时,他拂了拂衣袖上的凉气,缓步走入。
太后不等他拜见,连忙问,“云初,可出了什么事儿?让你这么晚了进宫?”
许云初对太后和皇后施了一礼,左右看了一眼,没说话。
太后意会,对严公公吩咐,“所有人都退下。”
严公公连忙带着侍候的人走出了殿外,关上了殿门。
许云初坐下身,对太后和皇后道,“姑祖母、姑姑,我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与你们说,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你们听完之后,一定要听我的安排,不可慌乱,不可惧怕,也不可轻举妄动。”
太后见他神色凝重,当即紧张起来,“哀家鲜少看到你这副样子,真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不成?”
许云初道,“是出了一桩大事儿。”话落,补充,“是一桩天大的事儿。”
皇后大惊,道,“云初,你别吓我,天大的事儿不会是事关皇上吧?”
许云初看着皇后,点了点头。
皇后顿时紧张地问,“皇上怎么了?他去灵云寺祈福,可是有不好的消息传来?出了事情?”
许云初没说话。
太后到底是比皇后吃的盐多,见许云初不语,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对皇后道,“一听说皇上的事儿,你就先自乱阵脚,你先回宫吧,我听云初说,既然是皇上的事情,你不必听了,免得乱了分寸。”
皇后一听,顿时急了,“母后,皇上的事情怎么能将我除外?”
太后道,“都多大的人了?半分镇定没有。云初这么晚了来找哀家,定然是十分紧要之事,他刚刚也说了,我们听完之后,一定要听他安排,哀家自然是听的,哀家老了,不中用了。自然会听他的,但你若是不听,岂不是会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