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才不好,我屁股被那硬硬的椅子坐的生疼,我腰也疼,脖子也疼,就连手指头脚趾头都是疼的。才不好。”风云轻一想起今天就窝气。她都怀疑她怎么就该死的坐到那里去了。监国?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呵呵……”雨烬再次轻笑,不再言语,抱着风云轻回到了相思阁。
刚一进院子,风云轻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海棠树下一袭黑衣的人,梅如雪。顿时一怔。雨烬也是一怔,似乎没有想到梅如雪没上朝却是在这里等着。
抱着风云轻不松手,直接抬步走了进去。在梅如雪面前几步远停住脚步。微微松手,风云轻从雨烬的怀里下来,看着梅如雪:“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很奇怪么?”梅如雪淡淡的挑眉,看着风云轻。眸光顺便的扫了雨烬一眼。
风云轻蹙眉,随即道:“你有事儿?”
“嗯!”梅如雪点点头,漫不经心。
“轻儿,你想吃阳春面么?我去做。”雨烬看了梅如雪一眼,然后对着风云轻轻声开口。
“好!”风云轻点点头。
雨烬转身,抬步走了出去。
风云轻待雨烬走出了相思阁,再看向梅如雪:“说吧!什么事儿?”
梅如雪看着风云轻,手中拈了一株海棠花,他低头看着海棠花,半响不语。风云轻蹙眉看着梅如雪手中的海棠花。
半响,梅如雪抬头,墨玉的眸子似海天之远一朵飘渺的云,带着淡淡的沉郁,淡淡的低哑,轻声道:“如果我现在回头,你还愿意和我一起么?泛舟碧波,走马扬鞭,游戏风尘,笑谈风月……”
风云轻一惊,猛的抬头看梅如雪。
震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墨玉的眸子荡漾着潋滟的光华,里面有着前所未有认真的神色,梅如雪看着风云轻,又低声的问了一遍:“如果我现在回头,你还愿意和我一起么?”
如果我现在回头,你还愿意和我一起么……
你还愿意和我一起么……
还愿意和我一起么……
……
风云轻看着梅如雪潋滟光华的眸子,心中忽然泛起浓浓的苦涩。天知道她等这句话等了多久,十年,一千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就盼着他会回头,会放弃那个位置。可是都没有等来,如今等来了,她不是喜悦,而是痛苦和酸涩。
流水的光阴逝去,像天海之远飘散的白云,就如刚才他眸中的神色,一去不回。
那些遥远的记忆,小女儿情怀,还有苍山孤雁的哀啼,歌尽桃花暮霭沉沉时候对月形只影单的孤寂,还有将自己放逐江湖的几年,嬉笑怒骂,日日游戏买醉,都只是为了心底想摆脱却摆脱不了那个影子。
都为了眼前这个潋滟眸光看着她,等待着她一吐口答案的人。她知道他是认真的。认真到要放弃唾手可得的位置。认真到问她还愿不愿意同他在一起。
她抑制不住心底的剧烈颤意,很想告诉她想。可是如今已经晚了,她如何能辜负雨烬,辜负云伴月,辜负柳香残,辜负玉无情,辜负……
他能回头,她已经不能回头了。
天地静谧,相思阁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许久,梅如雪潋滟的眸子暗淡了下来,他苦笑道:“就知道你不愿意的。倒是我如今强求了!”
“美人红颜,堪做枯骨。哪里及得上江山如画,万里锦绣繁华。”风云轻压下心中的苦涩,半响轻声开口:“如今你面前这个女人,人贱花残,不要也罢!”
说完,抬步向屋中走去。几乎转眼间便进了屋子。窗前的帘幕落下,遮住了外面的光,屋中顿时一室昏暗。
梅如雪整个身子都僵硬的坐着,半响,手中的海棠花垂落指缝,他似乎无知无觉。
许久,梅如雪缓缓起身,孤寡清寒的背影慢慢踱步走出了相思阁。
风云轻立在窗前,看着梅如雪的身影离开,一滴清泪终于滑落脸颊。她和梅如雪,错过的终是错过了。相互的追逐了十年,本来以为一回头,那个人就会在原地。却是到头来发现,谁也不在原地了。
错的最多的那个人是她。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风云轻手指轻轻的敲打着窗柩,许久,喃喃的声音缓缓开口。吐出唇瓣,很快的便飘散在了风里,伸手轻轻一拉扯,窗前刚落下的帘幕拉开,眼前一片透亮,满园的海棠花娇艳欲滴。
第394章
他应该是那执掌江山之人,他有那个本事,有那个气度。这个江山终究需要一个主宰,梅如雪会是一个好的君主,在他手中的东西从来都是最好的,最完美无缺的。
所以这个江山也会很好,或许可以迎来一场盛世繁华。
她的人生将会和他是全然不同的人生。他站在高处,她掩入尘埃。两条平行线是不会相交的。所以,就此罢了吧!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听到脚步声走进相思阁。很熟悉很轻的脚步声。还闻到了阳春面的味道。风云轻低着的头抬起,视线顺着满园海棠花的空隙看去,雨烬端着阳春面缓步走来。
明明是一个清华绝世的翩翩公子,即使手中端着阳春面,也不会破坏他身上的风华。
心里顿时一暖。
人生本来就有得有失。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对于雨烬,她不会再放手了。
立即将脸上的泪水抹掉,风云轻抬步迎了出去,看着雨烬手中的面,闻着香味,嗔怪道:“我都饿了,你真慢。”
“今日是做得慢了些。”雨烬抬眼看了一眼风云轻有些微红的眼角,也不点破他是故意给她和梅如雪时间,笑道:“我下次快些。”
“嗯!”风云轻接过雨烬手中的托盘,走到石桌下坐下来,自己动手盛了两碗面,一碗先给雨烬,另一碗再给自己,又分了筷子,弄好一切:“好啦,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