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秦灵书
可慕容情告诉林妙音的这些,都等于白说,她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她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
“从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慕容情想了想,嘴角一弯:“很骄傲,眼睛长在头顶上,谁也看不上。”
“那不是目中无人吗?”林妙音眼睛一瞪。
慕容情哈哈笑了起来,这一笑又牵动他的伤口,他捂住心口:“可我就喜欢你的目中无人。”
“我的武功如何?有没有希望做下一任教主?”林妙音来了兴趣。
慕容情沉吟着:“不好说,你我勉强打个平手,我也没有和你的其他同门都交过手,无法评判。”
“金铃之约真是我和你定下的?”林妙音一脸怀疑,“若是如你所说,我是教主的弟子,武功还不低,又那么骄傲,定是心怀凌云壮志,怎会随意与人定下婚约?肯定是你偷奸耍滑,强买强卖。”
慕容情一愣。还真是叫她给猜中了。
“怎么,没话说了?”瞧见慕容情这副反应,她就知道自己说的没错,“可不许再诓我,你说过,从现在开始,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是,你说的没错,是我强买强卖。你我同时看上一把琴,想要买下来,店老板无法决断,你我就定下赌约,比武定胜负,谁赢了,琴就是谁的。”
“结果呢?”
“结果还未出,那把琴被一个从盛京来的贵族少年高价买走了。”
“这老板也太不讲信用了。”林妙音皱眉。
“后来,你不服气,仍想与我比一场,看看谁更厉害。这回没了彩头,我就用我的金铃和慕容山庄未来的庄主夫人做彩头。我赢了,你给我做媳妇,我输了,我给你做相公。”
“那还不是我亏吗?”林妙音不敢相信,从前的自己怎么会这么笨,连慕容情这么简单的骗局都能跳进去。
慕容情一噎:“……”
当时的她争强好胜,不管怎么样,都要和他比这一局。二话不说,便抽出月影剑,劈向他。她心底大概只有一个念头,劈死这个无赖,那么她就不用给他做媳妇,或者他给她做相公。
“那我赢了吗?”林妙音追问。
“嗯,你赢了。”慕容情颔首。
林妙音刺了他一剑,这一剑,叫他念念不忘了一辈子。
他赢了,却也输了,他输了自己的心,哪怕他后来亲手诛杀了自己的心魔,也时常在午夜梦回时,想起那个消失在他眼前的姑娘。
慕容情所说的,与林妙音料想得差不多,她真的是蛊神教的人,慕容情亦不知她从何而来,如今,蛊神教已经灭门,她的身世,更是无从追溯了。
慕容情又咳了起来,唇畔再次咳出血来。
林妙音道:“我替你驱毒,你告诉我怎么做。”
“此毒乃是母亲亲手研制,需配合母亲所创的独门功法逼出,运功期间,切不可分神,若是被人打扰,你我都会被内力反噬。”
“这间密室地处偏僻,想来一时半会不会有人发现。”
“好,先将毒针逼出,我再告诉你功法的口诀。”
鬼尊嫁到慕容山庄后,慕容长风对她极尽宠爱,慕容氏的所有功夫,慕容长风都毫无保留地教给了她。她在慕容氏的心法上,进行了改编,创出这套独门功法,林妙音习过慕容氏的武功,所以对她来说,再学这套功法并不难。
林妙音先用内力替慕容情将毒针逼了出来,又听慕容情在耳边轻声念出口诀,慕容情在一旁指导,林妙音不过半日的功夫,就将口诀记熟,学会了这套功法。
要想驱出慕容情体内的毒,需要两人同时使用这套功法。慕容情与林妙音面对面盘腿坐下,伸出双手,掌心相抵。
……
……
天色一点点暗沉下来,密室内也一片昏暗,连慕容情的脸都瞧不清楚了。林妙音额头都是汗水,顺着密室的门缝朝着大殿外望去。
大殿的屋顶破了个洞,露出一轮皎洁的圆月,月色清亮,一泻千里,将周遭的景象照得一览无余。
月色中缓缓走来两个人影,起初林妙音以为是鬼尊派来的人,正暗自惊疑不已,随着那两人的走近,月色映在他们的脸上,照出他们的面容,林妙音这才发现,这两个人竟是萧承煜和谢飞鸾。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林妙音很快想起鬼尊曾说过,她是步废棋,已经另觅人选将萧承煜骗过来。
如此说来,岂不是萧承煜入了陷阱?正想着,那边变故陡生,谢飞鸾停下脚步,抬起手臂,对着萧承煜发出了一支袖箭。
萧承煜对谢飞鸾毫无戒心,这一箭瞬间穿透他的肩胛骨,即使离得远,瞧不清楚萧承煜的表情,林妙音也猜得出来,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是震惊的。
林妙音比萧承煜还要震惊。谢飞鸾居然是鬼尊的第二步棋!
“别分心。”察觉到林妙音心神的变化,慕容情出声提醒了一句。两人已经运功到关键处,稍有不慎,就会被功力反噬,筋脉尽裂。
“怎么样?我的箭法还算准吧。”谢飞鸾面无表情地朝着萧承煜走近,清寒的月色从头顶罩下来,将他的脸色衬得阴森恐怖。
萧承煜捂住染血的伤处,身形趔趄着:“飞鸾,你……”
“很惊讶?我也很惊讶呢。萧承煜,你记住,这是你萧家欠我谢家的。”
萧承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失血叫他意识逐渐模糊,他踉跄了一步,单膝跪倒在地上:“你处心积虑将我骗到此地,就是为了杀我?”
“不,念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不会亲手取你性命。”谢飞鸾取出一枚信号弹,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鬼尊及她的部下翩然而至。
谢飞鸾转身,朝她施了一礼,而后,站在了鬼尊的身后,从林妙音这个角度看过去,发现他的眼神有些呆滞。
林妙音想起曾在大殿内见到的那些侍女,也是这般,眼神呆滞,面无表情,像一具没有感情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