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十一月
听着齐王这话,秦王眸光微动,语气却仍旧是淡淡的:“行了,阿耶行事,自有他的主意,哪里轮得着你多嘴?!还是说,你真想阿耶派两个朝臣过来,在边上指手画脚?”
这么一说,齐王也觉有理,跟着点了点头:“也是,至少她们也就耍耍脾气,碍不着正事。”
秦王并不欲在此事上多说,只是道:“行了,她们既是走了,也不必管,我们吃自己的便是了。”
说罢,抬手拍了拍,宫人重又捧着杯盏上来服侍,另有人去收拾了萧清音与林昭仪落下的那些东西。
丝竹再起,几人便略过时常的事情,重又说起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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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萧清音从殿中追了出来,因着落后几步,林昭仪又是挟怒疾走,竟是一直追到了林昭仪暂住的芳华殿里。
林昭仪走了一路,倒是消了些火气,见萧清音急忙忙的追过来,不觉也有些歉疚,连忙道:“我脾气冲,倒叫姐姐受累,跟着我没脸.......”
“这有什么。”萧清音缓了口气,伸手握住林昭仪的手,温声道,“我们一齐过来,原就该同进同退,互相扶持。哪里称得上受累?!”
林昭仪很是感动,眼眶都要红了。
萧清音看了眼左右。
宫人会意,立时便领着人下去了,殿中只余下林昭仪与萧清音两人说话。
左右无人,萧清音稍稍松了口气,便又趁机火上浇油:“只是,妹妹你今日未免太冲动了些——如今洛阳城里,万事都由秦王做主,要是惹急了他,只怕不好.......”
林昭仪听了,越发生气,娇媚的脸容气得涨红,咬牙道:“有什么好怕的?!我等皆是天子妃嫔,他便是秦王又如何?难道,他竟还敢对我们动手吗?!”
萧清音幽幽叹气:“唉,我听人说,秦王心下一直记着元穆皇后,极是仇视我等后宫妃嫔,恨不得杀之后快.......这毕竟是洛阳,不是长安,圣人也不在这里,若秦王真对我们动手了,我们又如之奈何?!”
林昭仪神色一顿,似也有些明白了。
萧清音又接着往下道:“若非秦王他有恃无恐,如何敢如此慢待我等?!”
林昭仪听了,脸色微微白了白,终于有些怕了,一时间也是六神无主,惶然道:“.......那,那怎么办?我适才都已经掀了桌子,只怕已是得罪他了。”
萧清音叹了口气,没说话。
林昭仪便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的抓着她的袖子,哭着道:“这回可是姐姐你与圣人进言,我才跟着来的.......姐姐可不能丢下我不管!还求姐姐教我!”
萧清音仿佛也有些为难,顿了顿,似是被她的哀求打动了,这才伸手扶住了人,附耳与她道:“我等从长安出来也有些日子了,如今既是已经到了洛阳,正该写信回去,与圣人细说这一路见闻,以及洛阳城中境况。”
林昭仪听着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有些茫茫然。
萧清音暗骂了一声蠢货,只得把话说得更直白些:“你把秦王的事也在信里说一说,圣人知道了,心里自也有把尺。这样,秦王以后若要动手,难免要惹圣人疑心。顾忌着圣人,他也得收敛一二。”
林昭仪听着,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连连点头,急忙忙的叫人去备笔墨,准备给天子写信。
萧清音便坐在边上陪着她。
林昭仪写到这一路辛苦以及在洛阳城中收到的冷遇,又是愤懑又是委屈,不免侧头与萧清音道:“在长安时,我一心想着来洛阳,谁知真到了洛阳却是这般情景。还不如呆在长安不出来呢.......”
萧清音顺口安慰道:“凡事有好也有坏。这洛阳内库多珍宝,指不定明儿我们就能叫人开了库,去库里开开眼呢。”
说起这个,林昭仪果是又得了些安慰,也不再说那些要回长安的话了,低头把信给写完了。
萧清音瞧着林昭仪这信,眉梢虽是蹙着,脸上神色却是轻松的:这一回带上林昭仪倒还真是带对了。
她先是为太子在天子跟前说了话,若是再说秦王的坏话,天子必是不信的。可,若是换做林昭仪说秦王坏话呢?
林昭仪年纪轻,脾气骄纵,可看在天子眼里却是天真没心机。这会儿让林昭仪写信诉苦,说她在洛阳收的冷遇,说秦王在洛阳城中只手遮天,妄自尊大.......天子说不得便要信上几分。
毕竟,一个人说他不好,可能是人缘不好;总有人说他不好,那肯定是他的问题。
而天子这年纪,肯定是要担心自己后事的——她和林昭仪这可是奉了天子之命来洛阳的,秦王却是不耐应付,显是没把天子脸面放在眼里,这要是等到天子去后,还不知秦王是什么嘴脸呢!
这父子感情再深,也禁不起枕边风这接二连三的吹动——毕竟,众口铄金,三人成虎。
更何况,天子也不是普通的父亲,他坐在皇位上,眼见着秦王立下这般大功,功高盖主,心里头也未必真就没有一丝疑心——要不,也不至于把她们派过来。
萧清音心里这样想着,心情倒是越发轻快起来,想着:这趟洛阳确实是没有白来,她回头也得写封信,虽不好直说秦王不是,但旁敲侧击的写一段儿想必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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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宴后,宋晚玉又与霍璋说起西山寺的事情。
这一回,霍璋倒是没有拒绝,直接道:“我已与秦王告过假,明日我便来接殿下,同去西山寺。”
宋晚玉闻言,抿了抿唇,低下头,又伸手去勾霍璋的指尖,小声道:“你说的啊!”
“嗯。”霍璋笑应了一声,微微点头。
宋晚玉看见他的笑容,便觉心下一甜,脸上又有些发热。
因霍璋不好留在洛阳宫里,这会儿还要起身出门,宋晚玉到底不舍,便又一路牵着他的手送了再送,都快送出宫门了方才起身往回走。等她回了自己暂住的宫殿时,外头明月早已悬于中天。
宋晚玉打了个哈欠,叫人备水,重又沐浴了一回,连同那一头乌发也洗了一遍。
然后,她趴在榻上,由着宫人替自己替她擦干头发,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第72章 寻常的话
因着约了第二日去西山寺, 宋晚玉第二日还是早早就醒了。
下榻前,宋晚玉又低头瞧了瞧自己腿上的淤青。
虽昨晚已是上过一回药, 珍珠也仔细的按揉过,可这腿间的淤青仍旧没有完全消去, 一大片的青色, 瞧着还是十分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