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雨桁
江玥遥连忙也站起来搀扶贵妃,却被她轻轻摆手拒绝开来,而后自己走到窗边,“自然是求的,哪个女子在儿时不曾幻想过嫁给一如意郎君呢?但你也知道陛下登基至今一心执政,从不踏足后宫,即使到了我这华瑜殿也是因为太傅要他来。”
“我本就比陛下大了几岁,对于这些也想得开。早早地便主动配合陛下做戏,陛下则在别处满足我的一切需求,甚至抬高我的位分。”贵妃说着,将手伸向窗边挂着的笼子,缓缓将其打开,逗弄着里面的鸟飞出,“如今我荣华也有,面子已足,见着陛下就像看着自己弟弟一般,而家里也被陛下安置的极为妥当,想着还真没什么可挂念的了。”
“娘娘。”江玥遥看着贵妃,心中竟生出几分悲切之意,入了这紫荆城,谁还能出得去?
“你看我这院子,许多花草鸟兽,可谓是这宫里最有生气的地儿了。”蒋贵妃开窗,将那鸟放飞出去,只可惜它不争气,扑腾了半晌也飞不高。
白瞎了。
江玥遥后退半步,跪拜在地,而后弯腰低头恭敬开口:“嫔妾愿意效忠于娘娘,忠心于陛下!”
蒋贵妃转回身子,上前几步将人扶起,而后道:“这就对了,晚上想吃些什么?”
江玥遥:…
回去的路上,江玥遥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今日她知道了太多,也是头一次了解到陛下是如此处境。从前她话本上所读之物,后宫女子想要得到君心,皆是与各路嫔妃明争暗斗,怎地到了她这里,就变成了味儿?
踏进偏殿,小顺子连忙迎上来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江玥遥无心回答,便要芝兰解释,自己则缓缓进到屋子里坐在椅子上,这才踏踏实实地舒了口气。
桌上放着的正是她还没绣完的靴子,如今版型已经作出,只是要想着再上面填些什么花纹就好。
江玥遥伸手将它拿出,而后左看右看却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做。
她不想两次送出的鞋子一模一样。
余光瞥见桌子中的绣筐中还有个香囊,上面的海棠花开了一半,江玥遥望着没绣完的花苞忽而想到,太后即将回宫。
而太后回来,她定然要准备礼物。
虽然入宫这么久江玥遥都没见到这号人物,但是早在家中便听到父亲提及过,当今太后极爱海棠,不论身边桌椅,又或者身上的衣衫,都会有这么个花在上头装饰。
摸了摸那荷包,江玥遥摇着头将其扔回了绣筐中。
“芝兰,走,去一趟承德宫。”她需要寻钱裳要一块好点的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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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萧弈自从回宫后便一直摸着下巴来回踱步。
如今他前朝有太傅,后宫有太后,计划了这么久也只是收拢了一小部分人为自己所用。现在卫猗能做的,只有激化二人矛盾,他坐收渔翁之利。
可惜,光看岁数就知道,这俩人吃的盐比他吃的饭都多,要想激起二人嫌隙又不引起怀疑,定要好好思量具体对策。
“去让各宫都准备准备,端午朕要大摆筵席为母后接风。”萧弈朝着门口喊,明日早朝他也会提及此事,想来太傅也不会拒绝。
而且说是为太后接风,百官献上的礼物到时候也是一部不小的收入。
门口,德泉应下半晌,回来禀报,还带回来一张字条。
“陛下,元大人有消息传来。”
第20章
早朝,萧弈刚坐下接受朝拜后,便有户部侍郎上前一步道:“陛下,瑾州涝灾,百姓流离,恳请陛下修建大坝安抚灾民。”
萧弈端坐在龙椅之上,眉头紧锁着反问:“这些难道不应该是地方官员想法子解决的吗?”
户部侍郎闻言默不作声,悄悄地瞥了一眼前方站着的太傅,而后开口道:“瑾州涝灾实属近些年最大的一次,知县独身一人苦难解决,这才上书京城请陛下助力。”
萧弈微微点头面露沉痛之色,转而望向太傅,脸上挂起淡淡笑容极为虚心诚恳开口,“百姓如此朕十分痛心,不知老师对此有何见解?”
其实早在几日之前关于瑾州涝灾之事就已经被传给萧弈了。
这次的涝灾好像是挺严重的,但也没到户部侍郎所描述的如此地步。
而后来的信件之中确实没提到有关于太傅处理此事,也没有关于瑾州事发后结果的任何消息。
元明熙的人时常藏匿在人群深处,主要负责暗搓搓偷听消息并且煽风点火引发战事。
就在昨晚,元明熙递给萧弈的纸条中写到,近日就有一些中立官员时常聚在一处,或多或少的表达他们对于太傅干政的不满。
其中最为激进的便是户部侍郎,而且他还说今日早朝便要借个由头来好好搓搓太傅的威风,要萧弈切记小心。
太傅闻言沉声开口:“陛下,如今边关蠢蠢欲动,而国库空虚,陛下切勿让边境将士寒心啊!”
萧弈自然知道太傅不可能就此松口,当即看向户部侍郎,不言而喻。
户部侍郎瞧着萧弈这幅颇为欠揍的模样,狠狠咬牙上前半步再次开口:“臣以为将士在外征战最根本的心愿也是为了我朝百姓安乐。”
太傅冷哼一声,微微抬手而后毫不随心道:“侍郎所言极是,可这瑾州不过只是一三级小城,又何须劳心陛下如此为难?”
“太傅!陛下已经执政三年有余!”户部侍郎说着,把自己激动地够呛,当即不顾旁人小声劝阻,直接走到大殿中央,朝着萧弈叩拜:“还请陛下亲自做主!”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萧弈,赶鸭子上架之意尤为严重。
这瑾州之灾确实不足为虑,而萧弈也觉得就因为这个与太傅产生冲突有些太早,倒不如依旧像往常一般,或是更甚。如此,百官才会真的为他担忧,为本朝政事担忧。
想到此处,萧弈环视一圈,而后将背缓缓靠在椅子上,沉声问道:“此次赈灾,要多少银子?”
户部侍郎顿觉有戏,连忙道:“五十万两。”
萧弈倒吸一口冷气,而后看向太傅,面带犹豫十分焦虑:“老师…”
“陛下!”户部侍郎提醒到,将身子弓得更甚。
萧弈闻言,缓缓低头理了理衣袍,而后站起身来,发冠垂下的珠帘随着他的动作叮铃响动。
朝堂上的众位大臣见状皆是心中一悸,而后纷纷下跪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