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酒儿
太皇太后沉默了会儿,摇头。
“没找到。”
当时她身子也不大好,经历那一场宫变,回宫之后,有足足半年,情况才好了那么些。
她之后派人下江南,寻找那农户。
不仅是想知道他们近况,更是报恩。
可没有找到。
先前住的地方人去楼空,她也费了许多时间,却奈何找不到任何踪迹。
这么多年下来,始终没有音讯。
“阿宁,哀家想了想,到底还是要为你找个夫君。”
太皇太后陡然转变了话题,道:“皇城里,你看上了谁,都尽管和哀家说,哀家给你做主。”
徐婵宁先前订过一门婚事,那人还是当朝皇子,这退婚之后,说闲话的人多,对她而言,很不利。
可毕竟是他们徐家的女儿。
有她这个太皇太后在,想要为她寻门好点的亲事,不是什么难题。
“哀家倒有几个属意的人选,待过段时日,让你挑挑看。”
徐婵宁听她说了几个名字,倒真是认真在想,而后,她点了点头。
“婵宁回去会好好想想的。”
太皇太后点头,颇为欣慰。
这才是他们徐家的女儿,拿得起,也放得下,不拘泥于一点点的小事。
这头说完,那头几人也过来了。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对身旁的念姑说道:“去热盅羊奶过来,她身子不好,喝点热的暖暖。”
话一说出来,身旁几人怕都在心里嘀咕。
说到身子不好,那自然是只有皇后身子不好。
可太皇太后怎么会突然关心起皇后来了,分明之前态度还不是太好。
“坐吧,不用行礼了。”太皇太后看向傅瑜。
她今日脸色好了许多,迎着风稍微有点咳嗽,却也无大碍,只是这身子,真是瘦的过分了些。
“哀家今天也是难得有兴致,唤你们几个晚辈的一起过来说说话。”
“皇后,哀家听闻,你最近在同皇上生气。”
比起第一次见面时的语气冷漠,这次显然好了许多,淡淡道:“他那个混账东西贯是做不得好事,这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
傅瑜不知如何回答。
她下意识看了赵漪一眼。
任何小动作都瞒不过太皇太后的眼睛。
“身为天子,后宫必得佳丽三千,我身为他唯一的长辈,自然督促他传宗接代。”
“当年元睿的母亲便是独宠,还差点让皇上废了这个后宫,后面不管如何,终归是酿成惨剧。”
太皇太后说话滴水不漏,却句句含着深意,让人猜测不透。
“你身为皇后,应该大度才对。”太皇太后语气依旧柔和,提议道:“不若让赵漪去你殿里住两天,你们姐妹也好培养培养感情。”
赵漪是先要拒绝的。
可没来得及,太皇太后几乎拍板敲定。
“就这么说定了。”
等太皇太后说了这么多,傅瑜这才能开口解释:“我同他生气,也不是他做错了,只是我生着病心情不好,牵连到他。”
知道太皇太后一向对元睿有误会,傅瑜当然首先想的是为他说话。
“阿睿不是混账。”傅瑜极其认真又笃定的,向人辩解这句话。
同她说赵漪的事,她却努力的解释元睿,太皇太后都愣住了。
“你倒是护着他。”
“只是您对他误解,我知道真相便当然要解释,这世上除开我阿爹阿娘,他对我最好。”
顿了顿,傅瑜又道:“皇家传宗接代的事,我也听过一些,可到底不太懂,要是阿睿同意,那我……也没意见。”
她到底没有把自己看作他的妻子。
哪怕昨天晚上,她也是抱着治病的想法去的,傅瑜行事虽规矩,但真到有什么事上,她也不会拘束着的。
即使她想的是一世一双人。
若不行,不强求。
“皇后大度。”太皇太后笑着点头,眸中意味不明。
她将自己手上镯子取了下来,握住傅瑜的手,往她手腕上套。
这是太皇太后的贴身物品,众人却不敢想,她会把这个给傅瑜。
“这个你拿着,头次见面不愉快了些,当哀家赔罪。”
“这暖玉也暖身子,你戴着就是。”
几人离开后,太皇太后瞧着那株水仙,愁容难散。
“元睿他性子不好,这么多孙辈里,哀家当真最不喜欢他,可如今看傅瑜,哀家竟愿意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只是她这出生就落下的毛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治好。”
“奴婢昨儿听赵姑娘带来的那位范师傅说,皇上兴许能当个药引子。”念姑在旁边说道。
太皇太后沉吟片刻。
“怕真的是缘分……”
“也代哀家去问问皇上的身体状况吧,带些大补的东西过去,也算哀家的心意了。”
太皇太后这可是头一次关心皇上!
念姑忙应了“是”,赶紧吩咐人去准备。
第34章
郊外别院出了事故。
先前院子厨房的那位厨子, 得了急病暴毙,说来也奇怪,三十来岁的人, 身子也康健, 说病就病, 人说没就没,左右让人费解。
“元洵向来狡诈, 他活着一日, 便会谋划一日。”
这些话常颢说过可不止一次, 再多说无益, 他便没继续。
意思已然明显。
该杀就杀, 不留后顾之忧,最好。
元睿听得懂他的意思, 扯了扯唇角,却只是冷笑一声。
若论及心狠手辣,他常颢当可排第一。
天下就没有他觉得不能杀的人。
“国公爷,朕倒是很好奇, 若哪一日你成了亲,那是何等景象。”
元睿边走边道:“若是你的妻子做了不利大祁的事,你也会杀了她吗?”
“会。”常颢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定是一出好戏。”元睿唇角噙笑,玩味点头。
“朕还记得国公爷遇刺那日, 亏是鹰卫相救,不然您今天不一定还能站在这儿。”
“这事,您可曾问过赵将军?”
“不曾。”常颢摇摇头, 沉声道:“但他的恩,我会报。”
鹰卫只有赵将军能够调遣,若那日真是偶然撞上鹰卫,千钧之际救他一命,无论如何,他都会报恩。
他把赵家女送进宫,得了圣恩,便是皇亲国戚。
这也算报了救命之恩。
“救你的怎么就一定是赵将军?”元睿反问:“若真是他,那为何要悄然离开,又在救人之后,一句话未曾说过?”
看元睿这样子,知道点什么。
再者,他一开始便说,相信常颢和鹰卫之间并未联系。
元睿说到这,却没再说下去。
前面就是厨房,元睿推门进去,左右扫了一圈。
突然看到什么。
他推窗,眼角余光瞄见一个黑影,转头给了常颢一个眼神,便跳窗而出。
常颢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转身跨出大门。
那黑影闪的极快,跳了后窗进到园子里,常颢随手拿了根木棍扔过去,闷声砸在他腿上。
元睿一手擒住。
一抓到人,他立刻拿了帕子塞他嘴里,手腕抓着,陡然用力,便听见“咔嚓”一声。
元睿竟是生生将他两只手都折断了。
随即把人扔给旁边一涧。
“带回去审。”元睿说着,拍了拍手上灰尘,面不改色。
“皇上,交给臣吧。”常颢走过来,上前一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