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酒儿
他也提到与罗霄有关。
至于元睿如何处置,傅瑜没有多问。
晓得了这事牵扯到很多,不止是她。
只是她有点担心赵漪。
元睿召了几位大臣商议事情,刚刚才结束, 傅瑜进门,敲了敲旁边屏风,唤道:“阿睿?”
元睿抬头, 倒是没想到傅瑜会过来,朝她招手,唤她到身边来。
“阿睿,我想出宫。”傅瑜小声的开口。
“现在?”元睿问。
傅瑜点点头,犹豫了会儿,解释道:“我想去看看赵漪。”
“过两天吧。”元睿想也没想,直接拒绝:“罗霄的事还没完全查清楚,赵漪现在尚是禁足期间,你去现在看她,不太好。”
傅瑜脸色为难。
顿了顿,她往前走了两步,又道:“我生辰那日,她在厨房为我煮长寿面,花了足足一个时辰。”
“后来采苓同我说,那碗面全倒在了厨房门口,碗都碎了。”
赵漪有那样的心意,傅瑜很感动,再加上她很相信,这件事与赵漪无关。
那天她离开的时候,眼里是死灰一般都绝望,连她看着都觉得心疼。
她心里很愧疚,想去看看她。
还有点害怕,她会做傻事。
“她现在肯定很不好过,我不放心。”傅瑜想了许久,实在放心不下。
元睿垂眼,眸里沉沉的,在思考这件事。
“我陪你去。”元睿说着便站起了身。
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去。
“你今天不是很忙吗?”傅瑜想他今天早上的时候还在说,今天有很多要忙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忙完。
“我就去赵府,不乱跑,看完她就回来,可能一个时辰都不要。”
“我让一涧跟着你。”元睿想了想之后,还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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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漪已经在府里禁足了有五日。
傅瑜来看她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把断了的匕首,静静看着,一动不动。
连傅瑜进了门都没有察觉。
“赵漪?”傅瑜出声唤她。
赵漪这才听见,回头看见她,微惊道:“皇后娘娘?”
她赶紧站了起来。
“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傅瑜上下扫了一眼,当即看到她手上的几个小水泡,因为已经过去些时间,水泡溃烂成了深紫色。
一看就是被烫伤的。
“这是被烫到的?”傅瑜盯着她的手,心疼道:“你就这么放着?药都不上?”
“好像也不怎么疼。”赵漪摇摇头,脸上想挤出笑容来,却十分苦涩。
确实不说她都忘了手上还有这些伤了。
“我听说那天你给我做了长寿面。”傅瑜同她坐下,道:“太可惜没有吃到了。”
“不过,虽然没吃到,还是要谢谢你饿。”
“没事,娘娘要是想吃,我现在就可以给您做。”
说完赵漪愣了下,陡然反应过来什么,道:“对了,我被关了禁闭,现在还不能出房门。”
“那就下次,娘娘随时说,我随时做。”
说话真挚又单纯的小姑娘。
“你有这份心意,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傅瑜笑了笑,看她这副憔悴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看你瘦了许多,这几日都没有好好吃饭吗?”
“有吃的。”赵漪小声的点头回答。
“姑娘才没吃。”后头她的丫鬟听着,忍不住出声:“姑娘这几日里,就喝了点粥水,其余哪有吃什么东西进去。”
“我正好今天到了点甜糕,采的新鲜的花蜜,拿来给你尝尝?”
傅瑜说完,采苓便转身出去,去马车上拿糕点了。
赵漪低着头,神色越发沉默,眼睛不知不觉就红了。
“我不高兴,不是因为禁足,也不是因为被陷害,而是……”
赵漪声音很小很小,说到后面哽咽的喉咙都一阵痛意:“在他眼里,我是个会做这种事的人。”
她赵漪为人坦坦荡荡,这些耍小手段的事情,她向来不屑去做。
“阿睿同我说,他是因为在乎大祁。”傅瑜知道她说的是谁,可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我知道。”赵漪嗫嚅着,自言自语般:“这些年,我努力做过很多事情,可不管怎么做,他在乎的那些里都不会有我。”
“我是不是……不应该继续了。”
早在常颢说,送她进宫的时候,她心就已经死过一次,可翻来覆去又亮起一点光,总让她觉得,还可以再试试。
之前,赵漪和傅瑜说过一点,她和常颢之间的事。
赵漪第一次见他,是在她十二岁那年,狩猎场上,他手里拿着弓箭,一身劲装,百步穿杨。
那一年常颢二十五岁,正是最意气风发的年龄,赵漪站在父亲身边,远远的看着他。
看他拉弓,瞄准,射出,发丝随风飘起,尽管一脸冷峻,也最是潇洒恣意少年郎。
那一眼的心动,赵漪记了很久。
及笄那一年,她头一次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毫无意外的,被拒绝了。
她时刻关注着他的行踪,那一回得知他有难,她不顾父亲的反对,带了鹰卫前去救人。
救人之后不敢让他知道,自己带着伤就离开了。
伤的还挺重的,到现在都没好完全。
常颢如今三十余岁,却没有娶妻,身边甚至连一个女子都没有,赵漪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他的心意。
可起码,不希望自己在他心里,是那么的不堪。
采苓这时候拿了糕点过来。
赵漪以前便喜欢这糕点,说香甜的紧。
吃甜的会让人心情好一点。
皇后特地拿过来的,赵漪也不能不领情。
她拿了一块,两口吃完。
以往觉得很喜欢,可现在再吃,又吃不出什么滋味来,舌尖尝着是甜的,可这种甜,传不到心里去。
两人说了会儿话,也吃了些糕点,这时候外面有丫鬟跑过来,气喘吁吁的。
“小姐,豫国公登门拜访,说是,要向您道歉。”
布料那事今天刚查明白,午时元睿又找常颢谈了事情,估计是已经知道赵漪被冤枉了。
赵漪听着,愣了下。
这还是第一次,常颢来找她。
虽然是应当的。
“那我应该能出去了吧。”赵漪看向窗外,低低说了一句。
常颢来道歉,那总不能来她的闺房找她。
赵漪站了起来。
傅瑜也跟着她站了起来。
“我这几天,已经想明白了。”赵漪笑了一声,低声道:“这么多年,我该放弃了,也要和他说一声再见。”
哪怕他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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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颢等在前厅。
他一身黑衣,发未束冠,站在厅门口,如同少年一般。
面容一如既往的冷峻。
赵漪知晓自己现在模样有点憔悴,太久没起来走路了,甚至连双脚都是轻飘飘的虚浮着。
常颢看见她这模样,有极微小间的怔愣。
可这点情绪一闪而过,根本捕捉不到。
“那日稚元殿之事,是我错怪了赵姑娘,特地来向赵姑娘说一声‘对不起’。”
常颢开门见山,言简意赅。
说道歉就是道歉,他做错的事,他会承担。
“国公爷也是为大祁着想,错怪一个赵漪,或者十个赵漪,都没关系。”
姑娘家的声音总是绵软,低声不带情绪的时候,却让人听得一阵莫名软意。
“我知道,国公爷公务繁忙,走这一趟,也不能久留,所以我也长话短说。”
赵漪顿了顿,声音微滞,带了哭腔,却依旧在极力控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