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海太华
萧怜两眼迷离潋滟,望着头顶渐渐从云端露出脸来的星光,胜楚衣叔叔,你这么奔放又玻璃心,那件事,我还是等等再说吧。
直到沧澜院中锁链的响动声混杂着缭乱的喘息渐渐消散,不知何时起,一支悄然立在外面的人马,大概二十余人,这才终于停止了数星星。
紫龙低下头,揉了揉脖子,真酸啊!
她身后一只轮椅上,端然工整地坐着青年男子,一身浅色便服,面容清秀,仿佛生来就是一副微笑的模样。
在这男子身边,立着的另一男子一身鲜艳张扬的劲装,脸上棱角分明,双眼泛着刁钻诡谲的光,伸了大拇指,递到轮椅上的男子面前,“悯生君,咱们君上威武啊,我这回算是见识了,被血幽昙蹂躏了这么多天,居然还有如此功力!”
坐在轮椅上的悯生嫌弃地将他的手拍开,“弄尘君,无需你多言,立在此处之人现在都知道。”
弄尘啧啧赞叹,“我数过了,前面的不算,从咱们来了到现在,至少四次,每次一个多时辰,中间几乎没什么间隔,那承幸的女子前面还折腾地欢,到后来已没动静了,也不知道可还活着没?”
“你安静点吧,当心被君上听了去!”
“君上忙着呢,听不见,听不见。”
紫龙冷着脸回头,“你二人七年未伺候左右,是不是就忘了君上是谁?只怕咱们在外面脚还没站稳,君上在里面就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弄尘吐了吐舌头,往后退了一步,躲到悯生身后站着,咳了一声,“没事没事,咱们从小到大,什么荤话君上没听过,哪次不是一笑了之。”
这时,里面响起胜楚衣的声音,“紫龙进来,其他人在外面候着。”
紫龙立刻应了,小心将门开了一条缝儿,麻利地挤了进去。
她熟练地越过深渊缝隙上的木桩,来到胜楚衣面前,二话未说,先是跪拜,“君上,紫龙回来晚了!”顺便一眼就瞥到萧怜,正盖着胜楚衣的黑袍睡得香沉。
“先打开天魔锁,有什么话,出去再说,莫要吵醒她。”胜楚衣此时已恢复了七八成精神,额间的罪印也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说到最后几个字,竟然带了无限的温柔。
紫龙拿出钥匙,替他解了天魔锁,又燕子一般地重新跃过深渊裂缝,身后便跟着胜楚衣如一片巨大的黑暗袭来,悠然落在众人面前。
“叩见君上!”众人齐齐跪下。
坐在轮椅上的悯生也试着起身,“君上,臣等无能,令君上遭受如此重创,请君上降罪。”
胜楚衣抬手示意他坐下,“无需多礼,此事罪不在你。”
他眼光在弄尘脸上若有似无地掠过,看得弄尘脊背发凉,“君,君上,弄尘见过君上。”
接着额头就被弹了一下,“不长进!”
弄尘揉着额头嘿嘿一笑,便知胜楚衣这是饶了他了。
紫龙从旁麻利地奉上血幽昙,小心看着胜楚衣用完,再服侍净手、漱口,一连串的动作,极快又有条不紊。
胜楚衣仰面闭目,体会着被血幽昙毒素惯穿的通体舒畅,额间最后的罪印终于渐渐消散无踪。
身边的人就静静地候着。
良久之后,悯生道:“君上,最后这段时日,我与弄尘将轮流护为君上护送血幽昙,确保万无一失,请君上放心,只是如此一扰,只怕会乱了之前的规律,这花的用量,至少要增大一倍。”
“无妨。你们辛苦了,此番可有查到是何人所为?”胜楚衣缓缓掀开眼帘,对悯生的顾虑一带而过。
“回禀君上,三支运送血幽昙的队伍,二十四条线路,每隔半月随机变换一次,却还是被以清公主的人盯上了,臣等失职,竟然不察。”
胜楚衣来回踱了几步,脸上露出一丝神鬼莫测的笑意,“以清若是有这份能耐,倒是本君小瞧了她。”
悯生道:“司命君已派人作了小小回敬,天亮之后,东煌以西,从此将再无人敢接朱砂令。”
“好,那便暂且如此,七年之期将至,还当小心谨慎,以免夜长梦多。”
“遵命。”
……
一行人马在院外原地修整,胜楚衣就又重新回了沧澜院中,紫龙跟在后面,刚刚小心替他带上门,就被弄尘给远远地拉到一边,悄声问道:“喂,刚才进去可看见了?里面的女人活的还是死的?”
啪,脑袋被紫龙拍了一下,“自然是活的!”
“那怎么没动静呢。”
“睡了呗。”
弄尘伸长了脖子向院子那边眺望了一眼,“什么样的人能让咱们清净如仙的君上如此、如此、如此地如狼似虎啊,还真是好奇。”
紫龙嫌弃道:“那人,你最好别惹,惹毛了,比什么都麻烦。”
她不说还好,说了,弄尘立时就更期待了。
萧怜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晌午,正双手双脚压在银风身上,害得那巨狼只能一动不动给她当毛绒抱枕,却不敢稍有反抗。
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头顶上胜楚衣逆着光的脸,与梦中一模一样。
“你知不知道你很笨?”她迎着日光,眯着眼看着他笑。
“说我笨的,你倒是这世间第一人。”胜楚衣垂眸看着这个小家伙儿,裹在他的衣裳里,居然还敢嫌弃他!
“我有个秘密,若是被你知道了,不知会怎样。”
胜楚衣站起身,一大片阴影便将萧怜彻底盖住,“我无需什么都知道,但你不可红杏出墙,其他一切,皆随心所欲。”
萧怜噗嗤一声,又咯咯咯地笑开了花。
“又笑什么?”胜楚衣捡了她的衣裳递过去。
“你说起红杏,我倒突然想起一句诗,一树梨花压海棠。”
“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