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海太华
“日月笙!”
萧怜拳头一攥便要打架,被千渊擦肩而过,按住了那小拳头,“你不怕吓着梨棠,本宫还嫌哄孩子麻烦。”
说着将她那拳头又狠狠地扔了,“萧怜,今日请你吃这一顿饭,是要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你始终是个女子,许多事情,力有不逮。第二,你顾虑太多,牵挂太多,软肋太多,难成大事。所以与本宫斗,你终归是一个败字。朔方与我孔雀王朝相争,最后也只有一败涂地!”
“好好好,受教了!敢问千渊殿下,我们可以走了吗?”
“萧云极,你砸烂了本宫的马车,又白吃了八千两银子的一顿饭,说走就走?”
“那你到底要怎样?”萧怜气得跺脚。
“陪本宫上一趟神皇殿。”
“……”
——
神皇殿,排云宫,秋猎迎宾大宴。
朔方、孔雀、藏海、空桑四朝君王,携着皇后,领着皇子,带着妃嫔,再加上几十个小国的来宾,浩浩荡荡,陆陆续续入了排云宫,宫门前的春秋庭上,熙熙攘攘,皆是形形色色的各国来客。
萧兰庸带着沈玉燕,身后跟着着八个皇子,前呼后拥而来。
四朝国君,属他生的儿子最多,今年秋猎,连最小的老八老九都跟着来了,阵容就更为可观,十分令人瞩目。
此时,萧兰庸正心神不宁,萧怜已经不见踪影好几天了,虽然也派人传了口讯回来,说是在外面玩几日,但到了这个时候仍不见人影,便有些让人动肝火。
而国师,自从过了平镶城,就再没露过面,每每相请,都推脱不适,也不知那么高的身手修为,到底哪里不适。
所以,他此时虽然身后跟了八个儿子,却全然六神无主,没了依靠一般。
今日,十二圣尊之中,在春秋庭上撑场面的是琼华尊、胧月尊和弥生尊三位,他们既是排位最低,也是年纪最轻的三人,故而这种烦人的活儿,就落到了他们三个头上。
这三人端着衣袖,立在春秋庭中央,傲然接受各国来客的见礼,随口一一打发了,面上庄严,心中却十分地不耐烦,已经在这里神像一样立了三个时辰了,脚后跟好疼。
这时,春秋庭的入口,无声无息落下了一顶黑轿,里面出来的男子身材颀长,一袭黑袍,肩头绣着怒放的血幽昙,满身强行内敛的肃杀和森寒之意,稍稍抬头,便是一张妖艳如魔神般的脸,将整个春秋庭上的光华都欺了下去。
胜楚衣面沉如水,下了黑轿,径直向萧兰庸走去,那一身的气息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心情很不好,千万惹不得。
琼华、胧月、弥生三人的目光被他牢牢地吸引,看着他在灯火辉煌之下,玉树身姿穿过春秋庭。
胜楚衣从三人身边经过,稍稍放缓了脚步,眼帘轻抬,微微点头致意,深渊般的双眼之中,没有一丝情绪,却如有吞噬一切的黑暗。
久违了……
三尊被他看了一眼,立时浑身不自在,那目光就不敢再追着去看了。
“那是谁?”
“不知道啊。”
“该是朔方来的。”
“身形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嘶,我也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啊。”
……
胜楚衣立在萧兰庸身边,也全没听见身边这一众父子九人都在说些什么,悠悠环顾整个排云宫,那目光仿佛可以穿透一层层宫墙,将整个神皇殿尽收眼底。
一座曾经匍匐在他脚下三百年的庞大神殿,若是有灵,便该知道,它的至尊,已经回来了。
这时,春秋庭的入口一声高声通传,“孔雀王朝千渊太子殿下携太子妃到!”
于是便有许多人向那边看去。
世间少有人见过千渊太子日月笙的真容,三年前秋猎,千渊从始至终都戴着一只可怕的面具,出手狠辣,一柄月轮刀从不留情,一人独得九尊黄金爵,回国后立刻被封为太子,恰逢孔雀王朝君主体弱多病,故而顺理成章地代掌朝政,与亲姐以清公主内外呼应,从此姐弟二人,大权独揽。
也是从那以后,整个西陆便开始有了千渊太子靠吃小孩练邪门功夫的传说,都说他是个青面獠牙的大嘴怪。
而此番秋猎,这位大嘴怪更是以代国君的身份前来,又将再次亲身行猎,故而人还未现身,便已是万众瞩目。
三声通传之后,春秋庭的入口处,便露出雪青色的软纱衣袍一角,接着一个面容如珠如玉的人,清清透透,干干净净地立在了那里。
头上挽着一只松松的发髻,簪着一只简单的白玉簪,眉眼柔顺微垂,宽袍广袖的便服,腰间随意系着丝绦,挂着玉珩,就像画中走出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般。
这个……
这位是太子妃娘娘?
春秋庭上众人都觉得,眼前这位,必是千渊的正妃,阮娘娘。
只有萧兰庸轻笑,你们眼拙了,那正是正牌的千渊太子日月笙。
但是,紧接着,蹭地,那边儿又跳出来一个女子,凤稍妖艳,满面浓妆,头顶插着金灿灿的硕大凤簪,艳粉衣裙,饿狼扑食一般将千渊的手臂一抱,笑嘻嘻、厚脸皮、娇滴滴道:“殿下,我们进去吧。”
千渊冰冷的面容便有了些许的变化,悄然化作一块暖玉,“好。”
于是两人相携,踏入了春秋庭。
这回轮到萧兰庸懵了,什么情况!
他身后一阵冰寒之意浸透脊背,国师要发飙了!
八个皇子也不淡定了,这是要闹哪一样?
挽着千渊,扭着腰肢向他们走来的,分明就是女装大佬——萧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