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海太华
以敖薇公主的本事,完全可以有一万种方法,迫使她有生之年不敢心存二志,只萦绕于胜楚衣一人,可如今,她却只是用言语善意提点,并无半点恐吓胁迫之意,个中苦心,萧怜亦是明白。
同理,萧怜也是个不会指天立誓,说尽甜言蜜语之人,所以此时此刻,她能回复敖薇的,便只有“听懂了”,这三个字。
敖薇笑着点点头,“既然听懂了,我也就放心了,鲛人亲情淡薄,他又自幼便离开我的身边,我本无须为他说这许多,只是,终究在人世久了,又经历了许多旧事,身为他的母亲,今日这番话,不吐不快。”
她说完起身,有了送客的意思,“明天是你与楚衣的大喜之日,天不亮就要梳妆,我就不多留你了,回去稍事休息吧。”
萧怜终于悄然吐了口气,辞了敖薇。
刚出房门,就被胜楚衣给堵了个正着,“公主跟你说什么了?”
“你的耳朵,比狗还灵,你听不见?”
“听不见啊,怜怜说说看。”
他半个月没捞着肉儿,馋的眼睛都快红了,好不容易得了她身边没有秦月明那个死女人粘着,便一头厚着脸皮贴了上去。
“公主说你吃得多,赚的少,让我以后若是真的跟着你过了苦日子,要多担待,不能弃了你。”
胜楚衣笑得两眼弯弯,“嗯嗯,公主说得真对,多谢怜怜不弃,还有吗?”
“她还说,你生得美,人又浪,让我以后把你看紧了,若是你敢拈花惹草,准我打断你的腿!”
“好的好的,怜怜万万要把我盯紧了,一时一刻不得放松,万万不可被狐狸媚子钻了空子。”他紧紧贴着她,腻腻歪歪地蹭。
萧怜被他推到墙角,实在没处躲了,“公主还说……”她眼珠子转了转,编不出什么了。
胜楚衣眯着眼,鼻尖在她脸颊上轻轻碰了碰,“公主是不是还说,让你好好待我,多多疼我,不准骗我,不准凶我,乖乖听我的话?”
“是是是是是!”萧怜就受不了他这副赖皮的模样,被撩地心头直晃,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他凑过来的唇,结果被胜楚衣张嘴给咬住了。
他吮着她的指尖,含混不清地哼唧,“怜怜,想死我了,哎呀,要了命了!”
他声音魔魅地让人立刻没了防线,只想就此沉沦下去。
萧怜猛地抽出手指,重重推开他,“你妈说了,让你保重身体,主意节制!少生孩子多种树!”
说完吃吃笑着逃了。
身后胜楚衣还招呼,“喂!怜怜,回来啊,一起种树啊!”
——
第二天,大婚当日,礼炮齐鸣,万国来朝,一场空前绝后的盛世大嫁。
萧怜满头银发如水倾泻,身披艳红的隆重嫁衣,将左手递进胜楚衣的右手中。
他也与她一同,身披鲜红的喜袍,众目睽睽之下,笑得像个少年郎,悄悄向她道:“怜怜,我这一生,只为你穿红了。”
萧怜目视前方,神情庄重,正色道:“内裤,也是红的?”
胜楚衣从她脸上收了眼光,也庄重看向前方,捏了一下掌中的指尖,“红的,从里到外,都是红的!”
萧怜便笑得脸上绽开了花般。
两人随着鼓乐齐鸣,步过红毯,繁复仪制,却全都置若罔闻,眼中心中,只有彼此。
高高的森罗万象殿,伫立在前方。
第一次,他怀中抱着尚是襁褓中的婴儿的她,走过这条红毯,立在最高处,将她奉为圣女。
第二次,他在她的右边,扶着她的手,走向北辰殿的最高处,助她坐上帝位。
第三次,他站在她的左边,挽着她的手,重新回到神皇殿,与她一起,以夫妻之名,登上森罗万象殿,共掌天下,携手接受诸国朝拜。
“怜怜,今晚等我!”
“你下我上!”
“我上!”
“我!”
“好吧,你!”
胜楚衣以君临天下的目光扫视脚下一切,猛地转身,突然抱了萧怜,压低腰身,便是深深一吻!
全场黑压压一片,鸦雀无声。
“神皇登基的仪制,有这一项?”
“大概……有吧……”
森罗万象殿广场的最后方,悄然出现了女子,一身鲜艳的红衣劲装,身披黑色大氅,容颜上冰冷的艳色,不似活人,鲜红的嘴唇上,机锋凛冽。
她身后跟着的几个人,同样身披黑氅,戴着深深的兜帽,身材极为高大。
湘九龄,远远地凝望着最高处,旁若无人,纵情深吻的两个人,抬手将背后的兜帽掀起,戴在头上,一张冷艳的脸立时隐没入阴影中。
高处,弄尘宣告平身,满场数万人哗啦啦起身。
湘九龄无声无息没入人群之中,双手袖底滑出两把寒光凛冽的匕首,抬手间,从身侧两人的脖颈上一掠而过。
那两人还未有所察觉,只感到脖子上一凉,等到反应过来时,早已发不出一点声音,颓然倒下。
湘九龄身法极快,如一道暗影,飞掠而过,所过之处,人群如被收割的麦子一般颓然倒去!
所有一切,只是瞬息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