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海太华
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自己把自己抓死了!
萧怜趁着那狼身把自己砸成肉饼之前,一跃而起,全身而退,身上浸染了狼血,站在对手的尸体上,向着围栏外的驯龙师长大了嘴,振开翅膀,嗷嗷嘶叫!
驯龙师该是对她的表现甚是满意,“不错,个子虽小,却有个机灵劲儿!很好!有资格活下去。”
他伸出大手,想要再次将她抓起,这时,忽然整个大地轰隆隆地剧烈晃动起来,天摇地动也不为过!
整个驯兽场上下,所有驯兽师和魔兽,全部停下来,向着同一个方向跪拜下去。
直到震动渐渐平息,驯龙师才重新站起身,抓了萧怜,重新扔回笼中。
萧怜一进笼子,就问隔壁翠花,“刚才是怎么了?”
翠花也刚被扔回来,见怪不怪道:“也没什么大事,无非君上又震怒了。”
“他生气了?”
“跟你说了,不要总是他他他,要唤君上。”
“哦。”
萧怜在笼子的角落里缩了缩,心中不安,你怎么了?谁惹你发了这么大脾气?
——
怜宫中,最后一只花瓶咣地一声,劈头砸在灿阳的头上。
灿阳腰背笔挺地跪在地上,岿然不动。
胜楚衣已经将整座寝宫中能砸的全部砸了个粉碎,能撕的全部撕了个稀烂,只剩下一面一人高的铜镜,端然立在面前。
“你说!她去哪儿了!她去哪儿了!”
因着发疯,几缕发丝凌乱的从额角垂落下来,他隔空抓了灿阳,将整个人砰地扔了出去!
“你说——!她到底去哪儿了!”
灿阳重重撞在墙上,又从地上重新爬起来,端端正正跪好,“君上,臣的确日夜派人盯着空明镜,一刻也不敢眨眼,这几个月来,的确不曾见过她出现。”
胜楚衣殷红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满身的戾气无处发泄,如困兽般在废墟上暴躁地踱来踱去,“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来看我!她明明已经找到我了,为什么还不来看我!她去哪儿了!她去哪儿了!啊——!”
他一声怒吼,整个大地又是一阵剧烈震颤。
一拳!
砸在空明镜上!
那镜中原本显现着的空荡荡的森罗万象殿,便化作了泡影,消散无踪,只映出胜楚衣几近疯魔的脸。
“怜怜……,怜怜!”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将与她最后的联系也亲手切断了!
骤然满身的怒气消散地无影无踪,惊慌失措抚着空明镜,像个犯错的孩子,“怜怜……,我错了,怜怜,你别走!你回来啊!怜怜……!”
胜楚衣颓然瘫坐在铜镜边,“怜怜,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不来了?你明明已经找到我了!我用了三十年,才等到你看见我!”
他靠在铜镜边,抱着那镜子,哪里还有半点魔域帝君的威仪,只是个心碎欲绝的男人。
他震怒时,无人能进言半句,如今终于等到他彻底安静下来,灿阳才站起身,走了过来,“君上,也许,君后只是多睡了一会儿。容臣叫人将空明镜修好,说不定到时,你第一眼就能看到君后。”
胜楚衣仿佛忽然间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眼中有了光,“对,她那么懒,又日夜陪着我,一定是太累了,对……”
他抓住灿阳的手臂,想要起来,忽然手中又是一紧,“那万一她来了,镜子却没修好,怎么办?不行!再去找一面空明镜来,快!不能让她等我,她会着急!”
“君上,”灿阳安慰道:“空明镜,天下无双,整个魔域,也只有这一面,君上稍安勿躁,臣这就去双管齐下,一面派人将这面空明镜修好,一面,再去寻一面有隔世相顾之能的魔镜,来为君上解忧。”
胜楚衣刚刚重新狰狞起来的面容这才稍稍安静下来,激烈的眼光渐渐恢复平和,“好,快去!越快越好!本君一刻也不想让怜怜多等。”
灿阳温厚笑笑道:“君上放心,臣必竭尽所能为之。只是臣以为,您若是能寻些乐子,时光会容易打发一些,比如,昨日收获的那只小龙,还不曾细细赏玩。”
小龙?
胜楚衣点点头,有了几分兴趣,“是啊,那个小东西,天不怕,地不怕,倒是与她颇有几分相似。”
他闪身化作一抹水墨般云雾散去,将怜宫一大堆烂摊子扔给了灿阳。
驯兽场上,萧怜已经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被扔进围栏,又是第几次站在对手的尸体上,扯着尖细的嗓子奶声奶气地咆哮!
她身上染满对手的血,也被抓伤几处,一只龙翼也被折了,拖在身侧,可却没有半分颓丧,反而像件将军的披风。
这一次,她又被驯龙师的大手抓起,反手扔回笼中。
却不想半空中,被另一只洁净修长的手给截了下来。
“叩见君上!”
整个驯兽场遭逢魔君不期降临,人也好,兽也罢,黑压压潮水一般全数跪倒,匍匐在地。
胜楚衣将浑身是血的小龙擎到眼前,用一根手指勾勾她的下巴,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地明知故问,“哎呀,你受伤了?”
啊呜!又是一口!
萧怜一口咬住他那根瞎嘚瑟的手指!
胜楚衣,你个王八蛋!终于想起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