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青梅有点甜 第38章

作者:谨鸢 标签: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她不愿意入皇家,不就是厌恶这种无所不在的算计吗。

谢幼怡觉得自己走这一步,能彻底摆脱瑞王的纠缠,是最划算不过的买卖。即便贴紧冰凉散着腥味的泥土,她都无比轻松,她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能过得自在!

而她藏身的地方正是一大片芭蕉下,蕉叶被秋风吹得发黄,还掉落不少盖着地面,边上有低矮的灌木丛,泥土又松软。她灵机一动在紧挨灌木丛的芭蕉根处挤出一块容身的地,正好够她钻进去,前后一遮一挡,再用落下的叶子当遮盖,谁能想到这里能够藏下一个姑娘?

即便走到跟前,都极难发现。

谢幼怡把自己缩成团,像一只蛰伏的小兽,耐心地等适合的时机,再露出獠牙让所有人猝不及防被她反手掌控!

外头已经天翻地覆,禁卫在一处池子找到溺毙了的宫女,把人拉上来,发现刚断气不久。安平侯见到宫人的尸体,眼睛赤红,禁卫指挥使命人下池子去寻。

宋晋庭站在湖边,一双眼死死盯着湖面,生怕一眨眼,就有人传来什么不好消息。

池子很小,并没有搜寻到什么。

池子没人,谢幼怡也没有找到,更没有消息,整个人就在宫里凭空消失了一样。

安平侯得到结果,浑身力气都被抽光了似的,往地上一坐,再被凉凉秋风一扫,昏昏沉沉的脑子清明不少。

宋晋庭还站在池子边,听着禁卫又四处散开寻人的动静。

他们找人有快小半个时辰了,如果她真的被人哄骗走逼着就范,也该成事暴露出来。可现在根本没有动静,刚才还有人跟禁卫指挥使禀报说瑞王在太子那处,两兄弟都被带到皇帝那头。

所以谢幼怡没见到瑞王,宫门也没见人进出,所以她人呢?

宫女死了,她人呢?!

难道也遇害在宫里某处?

可她死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即便有人先前陷害安平侯,在宫里杀人只会暴露更快,这样做毫无意义!

宋晋庭转身,打量宫女出事的这片地方。曾经闲适的贵公子经历几年磨砺,将他性子里所有的浮躁都打磨成内敛,越是面对困局,越发沉着。

他细细观察周边情况,这里连着内务府,往后是慈宁宫。

但有人明确看到谢幼怡走过内务府外的宫道,那就要经过这里,从这边再过去,是连着的小片园子。

过了园子,西华门就再跟前。

她没有出宫,又没有人再见到她折回或者听到呼救。

所以,她即便被困,就只有这小片的地方。可困住了怎么可能不呼喊?

她那么聪明,会看不出宫人有问题吗?!

只要一喊,就能惊动西华门的禁卫。

如若是她故意不呼救呢?!

宋晋庭心中一凛,有了大胆的猜测。

安平侯也正在冷静捋事情经过,眼前就有道影子跑过,一抬头看到宋晋庭甩下的背影,往全边的小园子去了。

他一手撑地就站起来,连忙跟上去。

秋日的园子在日光下都蒙着层枯灰的颜色。枝头光秃秃的,枝桠四面八方伸展得张牙舞爪,唯独常青的灌木丛还翠绿喜人,不至于让这片地方完全败落。

宋晋庭来到地方,从每个岔道走过,见的景致都差不多,而让他有所停留的就是叶子发黄的芭蕉林。他甚至特意绕过灌木丛往里走了一遭,没有任何发现。

他不得不丧气退出来,身上的衣服早被冷汗打湿,黏腻贴在身上。刚刚升起的希望变成更大的失落,在他心头扎出个大洞,正呜呜透着风。

“窈窈!”他一拳砸在芭蕉树上,挫败得忍不住喊她的小名。

难道不是他想的这样吗?躲起来,也算是她自保的法子之一。

谢幼怡方才就听到有人走过芭蕉林,先前其实就有人走过,没有发现她。不过一刻钟,又有人过来,她免不得紧张,还隐约从缝隙看到一片绯色官服袍摆。

她正猜想这是哪路找她的人马,结果传来宋晋庭喊自己小名的声音。

她险些就跟着应声,双手反射性地先捂住了嘴,捂得死死。

何必回应他。虽然不知他怎么也来找自己,再感激感动,谢家仍旧一堆的麻烦事,没必要把他拖累在其中。

等传出她名声毁了的消息,他也就放弃了吧。

谢幼怡捂着嘴,缓缓闭上眼,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

她心里默默喊了声庭哥哥……其实还是喜欢的啊,连被人算计时都没有的委屈,忽然如狂风席卷,占满她心头,眼睛酸胀难忍。

安平侯才跟到地方,就见宋晋庭丧气走过来,知道没有结果,恼得转身就再到别处去。

宋晋庭一脚也跨出了门洞,这个园子根本藏住人,除了那片芭蕉林看着可能,可也一眼望尽!

大概真是他想差了。

他再迈出一脚,就在要与谢幼怡错过的瞬间,那只脚生生停在半空,旋即再一转。他疯了一样再往芭蕉林跑去,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

还木然捂着嘴的谢幼怡耳边又响起脚步声,她心想,又谁还来这儿查看,但是再来人也想不到她藏身地。

一双官靴却就那么停在遮挡这片地方的宽大芭蕉树根前,还有她刚刚才看过的绯红官服袍摆。

“窈窈,庭哥哥找到你了……”宋晋庭声音很低,压抑着什么情绪,说着儿时捉猫猫她暴露后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哄诱她露面的温柔。

谢幼怡眼泪夺眶涌出,一声低呜没能忍住从唇缝溢出。

宋晋庭抖着手,把薄薄一片芭蕉叶挪开,藕色的裙角出现在他眼前,是他在这世上见过最美好的颜色。

他从芭蕉树干的缝隙跻身,成年男子的身形把树往后推得直颤,她就蜷缩躺在那么小的空间里。发丝沾满泥土,泪痕斑驳的一张脸也是灰泥,狼狈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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