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侯府 第219章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标签: 宫斗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皇后娘娘对宝络很好,宝络回头就喜滋滋地跟宣相道:“叫嫂嫂进来陪我家皇后玩嘛。”

宣相点点头,回头就把整理好的各地乱象的折子堆到了他面前。

皇帝看了两本折子之后,阴着脸看着宣相道:“我欠你的啊?”

让他多高兴一会都不行吗?

宣仲安也不与他多说,这冬月一过就是腊月了,一年很快就要到头了,但他们最难的日子还没有来,等明年户部拿不出银子,那才是他们最难的时候。

他们缺银子,这银子不可能再从百姓那拿,这些年的苛捐杂税早把百姓口袋里的那点余钱余粮掏干净了,再要也只能要他们的命了,那跟助他们为匪没区别,等他们休养生息再起来,那也是三五年后了,这三五年怎么过,就得他们扛着想办法了。

宝络在宣相这里受了罪,回头看着大臣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干脆把他们的俸禄都罚了。

大臣们不在乎这点俸禄,能当上大臣的,到这地位,口袋早已满了,几个俸禄不在他们的眼里,只要官位在就好。

但过了一阵,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朝廷一大半家中尚可的臣子都领不到俸禄了,除了那些靠俸禄过日子的官员,但凡有点家底的,都是一年两三年的没俸禄可领了。

这段时日以来,阁老大臣的权力被淡化,朝廷大部份的事情都握在了左相宣仲安和六部手里,而六部很明显全是他一人的六部,由他说了算。再有一些事情,也握在了朝廷新进朝的青年官员手中,这些人全出自宣仲安主持和礼部尚书的那次春闱,他们算是礼部尚书下面的弟子,这些人骨头一个比一个硬,还不好拉拢,朝中的老臣们也是拿这些人没办法,因手中权力的丢失,他们也因此焦虑了起来。

他们在其位,但没其权的时候,背后带不来荣华富贵,带不来人人逢迎,他们当这大官有何用?

这厢便是阁首陶靖家,上其门的人也一天比一天少了,这不是陶靖不再大开大门迎各方宾客,而是自己上门的人少了。

这头即便是御史台的人都是宣仲安那个左相的,一上朝就挑个大臣弹劾,哪天哪个大臣跟宣相说话的声音大了,隔天他们就奏这个大人的本,弄到最后,都没人想拿左相大人说事了。

逮他一口,他背后就冲过来一堆咬你的,不把你咬下一口肉来不罢休,太难对付了。

等十一月过去,进入腊月,许双婉忙着过年过节的事,这头她还不知道,她远在江南的母亲许曾氏带着长媳和长媳在南方生的孙女悄悄地进了京,住在了陶靖为他们安排的京中的一处大宅当中。

而吏部的新尚书席宁浩也收到了侍郎交给他的一份官员的请奏书,是盐运司的一个官员,请求休沐回家探亲的奏请。

“这个盐运司提举姓许,京城人士,大人,您再看看这,”吏部侍郎把这个提举的花册册子放到席宁浩面前,“京城许家,其父许冲衡,其祖许……”

许伯克。

席宁浩熟读官员名册,自然知道这许冲衡,许伯克乃何许人也,他点点头,“正好我有事要去左相那一趟,你把东西带上,跟我走。”

宣仲安看到了奏折,挑了下眉,道:“这上任还不到三年吧?这期满了?”

“不到三年,没期满。”

“你们按规章办事就是。”宣仲安道。

“是。”按规章,那就是不允了。

宣仲安回去后跟许双婉说道了此事,许双婉听说沉默了好一会,问他:“你知道他在那边过得如何?”

宣仲安看她神色不明,伸过手摸着她的颈后磨挲了一会,道:“漕运跟盐运司是圣上与我下一步要下的重棋,他要是安份,他以后就还能在那位置上呆着,要是不安份,再给他挪个让他呆的位置就是。”

左右他是沾了她的光,不会断了他的活路就是。

许双婉点点头,她其实问的不是兄长之事,而是母亲。

她与兄长,在她代他行过,嫁到侯府的那天开始,到底是情断义绝了,她还惦念着一点的其实是母亲。

她与她的母亲已经是母不母,女不女了,饶是如此,许双婉还是希望她能有个安顺的晚年。

许双婉清楚,在母亲的心里,她安顺的晚年,是肯定有她的儿子在的,她已经没有丈夫了,她肯定舍不下她的儿子。

这时许双婉还不知道,为了长子顺利归京,许曾氏进京后回了一趟许家,与许冲衡见了面。

许冲衡已不是以前那个许冲衡了,他借住在弟弟家中,日日以酒消愁,许曾氏这次秘密来见他,不仅带来了银子,还给他带来了再一步登天的消息,得已报大仇的机会。

因此,他没有怎么犹豫,就走向了奉送着中风不能起来的许家老太爷,他父亲的院子。

第105章

不日,许双婉在侯府收到了许家祖父许伯克重病而逝的消息。

这要是换平时,许双婉也不作多想,但有了许渝良请休的奏折在前,再听到这消息,她心中所想的就多了。

她这位娘家兄长差不多是三年前的腊月到的江南,那时候也是过年了,不能算是已经上任就位,这上任就位的时间是在正月开朝后算的。

三年期满,他要是没接到调令,就会在原位继续呆下去。

但祖父逝世,他就可丁忧回家了。

许家打发了人来知会她,许双婉也就当是知道了,没有回去的意思。

一般嫁出去的女儿,尤其是婆家门第高或是家规森严的,没有婆家首肯,即便是父母过逝也回不去,更何肯她是孙女,还是被许家断了关系的孙女。

现在许双婉在外的大名因着归德侯府的权重也被人晦测莫深了起来,没人敢像以前那般说道她了,自然她与许家的关系,也没什么人再愿意提起了,该说她的那个时候已经说过了,也都知道许家对她是个什么样。

许家家族与许双婉关系倒没有外人以为的那般疏远,许双婉这两年没跟许家有任何来往,她也没有对许家刻意相帮,但当年许家成全了她一事,侯府这边还记着,她丈夫在官场上也还算赏识许家的有学之士。

许家这几年还是出了几个人出来,现在看着官位不大,但也要比以前的处境要好多了,以前许家出了许伯克这个大官,族中人不以他马首是瞻的话,也得不了什么好处,即便是能得一点,银子也要花不少,比不得现在。

许家大族那边的人心里也清楚,他们跟归德侯府的那位当朝左相夫人也没什么亲,她以前在娘家的时候,族里见过她的人都少,这中间哪有什么情份,但他们也知道,这没什么情份也不要紧,只要跟她沾点名,搭点关系,比没名没关系的要强,左右官场里的那些上顾忌着这点名,还是会对他们谨慎些的。

因为谁也不敢肯定,要是排挤许家出来的人,许家的官员会不会告到这左相家面前去,且要是左相门下之人,更会因着要避讳上峰,对有关于上峰的事更要谨慎得多了。

就因着这些人的这点子谨慎,许家为官之人不要太怕左右上下排挤陷害,上升之路就要比一般官员远远顺利多了。

许家大族那边心里门儿清,家族上下还想沾着归德侯府这棵大树避着点,遂只要心里知道有许二姑娘这个人的人,对她还是有些敬着的。

自然,等他们去奔丧,听许家这支的人对那位恨之入骨,他们也是不以为然。

这家的人,先是把女儿当赔罪送了过去,这就罢了,随即又翻脸不认人,等人起来了,又巴上去,现在没得什么好处,就把许家的败落推到了她一人身上,这岂止是可耻,是连廉耻都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