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侯府 第339章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标签: 宫斗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宣家人心惊,忙又找上了郁阁老,郁阁老又捂着老脸进了趟宫,得了皇上的一句准话,灰溜溜地回去给宣家人报了信,给宣家那边的人送了个准话,内务府把人要去只是要走一个过程,珍妃之事有涉及到这位宣二爷府里的人,内务府需把口供做齐了,须待一些时日,才能把人放出来。

郁阁老的一世英名毁了,老阁老自认无颜见圣上和丞相大人,托病请辞在家,不再上朝,从此对宣家之人也闭门不迎。

而宣家人这边得了准话,宣洱也算是彻底放心了,郁阁老不再见他们也无事,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再说,人是他们宣家人送过去的,郁阁老收了人,想彻底摆脱他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堂侄那边有了准信,宣洱来京不到十日,就化险为夷,即便是他城府颇深,也难免有些满意了起来,这头他思量再三,还是给侯府递了帖子,要上门拜访嫡兄。

至于这厢病得连床都起不了,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的宣老夫人,他连做态都没想做一次,连过去瞧她一眼都未曾去过。

这老婆娘非要跟来,以为还能像以前那般争出一个子丑寅卯,争得他都要在她面前认输,那他就让她看看,她能争出个什么来。

这次她有来无回,死都死不了在家里,少了这个老丑的悍妇碍他的眼,宣洱难得舒心,但想及就是她教养的好女儿败了宣家下的大棋,顿时又觉得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恶心,这也就让宣家的下人根本不敢在二老爷面前提起二老爷夫人的事来,宣老夫人原本没想能从他那边得他一句好话,他们夫妻早年就已经形同陌路了,她没存那个他会顾念旧情的痴心妄想,但她病了几天,发现她这边的人去支钱买补药,请大夫的事都被府里的人推托,甚至避而不见后,宣家这位老夫人就知道她家那位老爷是想让她死在这里的心思了。

下人都帮着他,看来,大伯和族里也是这个意思,宣家是打算让她去死了,也不管她为宣家做了多少,一点脸面也不给她留。

宣老夫人身边的人因老爷的绝情绝望不已,宣谢氏早年早在宣洱那里伤够了心了,这时候除了对整个宣家滔天的恨,她对宣洱什么感觉都没有。

而她是从不认输之人,这些年她不择手段在宣家争得了一席之地,绝不是那般好打发的,当下就喝止了身边人那些没用的伤心指责,痛骂了他们一顿,随即又指挥起了他们暗地里替她跑腿做事,意图就是死,也要拉着宣洱去死。

宣家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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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归德侯府,许双婉收到了宣洱的拜帖,紧接着,她又收到了一封看不清样貌身型的怪人送到侯府中人手里的信。

此信中详细揭了广海宣家的短,说宣家举全族之力进京,就是为的踩下宣相,羞辱归德侯府,以报当年死去的老侯爷偏长轻庶之仇,这信中很清楚地写了很多关于宣家想压归德侯府的计谋,甚至还写出了宣家要等珍妃诞下龙子,然后扶龙子上位,要把归德侯府的侯位夺到手的话来。

这封信里头写的事情太疯狂了,许双婉连看了数遍,等下人来报,说追查到那送信的人来自宣府后,可能还是宣老夫人身边的人后,她也是有些不敢置信。

等她把信交到了丈夫手里,宣仲安读罢,不禁嗤笑出声,“这一家人各行其是,离心离德至此,居然没有自危之感。”

耳塞目聋到这个地步,也是奇态。

“这……”许双婉犹豫看向他,“是那位老夫人所写?”

“不是出自她手,也是出自她意,那边的宣家家里与她不和的人多,都在等着她死,我看她要是死在了京城,广海那边的坟她都入不了。”宝络那边派了人马日夜紧盯宣府,宣府那边的事情宣仲安所知甚详,也就知道跟宣二老爷历来不和的宣二老夫人可能没几天日子了。

闻言,许双婉沉默了下来。

宣仲安摸了摸她的耳朵,“怎么?”

许双婉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怎么说,说夫妻当到这个地步,你恨不得我死,我恨不得你亡,哪怕把族人儿孙的命拖下水也要报复对方,无感情可觑,无理智可言,实在可悲?

而这全然是宣老夫人的不是吗?许双婉也不敢说是,她这边听到的消息称那位广海宣府的二老爷疼爱的是他的二夫人。一个妾被他扶到了与原配正妻差不多的地位,被人尊称二夫人,这对原配来说,是多大的羞辱?他无情在先,对为家族尽心尽力的原配毫无尊重之意,又怎么能叫原配不恨他?

他宠妾灭妻,广海宣府和宣氏一族居然没把这股风压下,任由他扶了人当了二夫人。

宣老夫人这些年所做的那些嫁女讨好别的宗族,设计杀了家族当中拦着她小女儿进宫的女儿等事,是在内外结了众多的仇,拉了许多的恨——但假如,她的丈夫一开始就没把她逼得那般狠,对她仁慈一些,也许她不会为了稳固地位维持自尊做这般多的错事?

但这是假如,没发生的事情就是没发生,发生了的,也就只能让人唏嘘感叹了。

“怎么?”她不说,宣仲安又问,不摸耳朵了,改捏鼻子。

他不小心捏重了,又凑过头来,吹了吹。

许双婉笑了起来,沉重的心情一挥而散,“没有什么。”

“说说,为夫想听。”不哄着她说,她就又憋心里了。

憋多了,伤身,宣仲安还想着与她白头偕老,他搂了她的腰,让她靠着他的肩,轻拍了下她的腹,“你只管说,说什么我都爱听。”

“家大了,不好管。”末了,她只道了这句。

“那咱们家不大。”

“嗯。”许双婉笑弯了眼。

见她高兴了起来,宣仲安亲了亲她的发,喟叹了口气,“我懂,所以等你肚子里的这个生下来了,咱们就不生了,好好养着这三个就行了。”

许双婉点了头。

“你对那个宣二老爷夫人心软了?”宣仲安懂她,她对为女者总有种奇怪的宽容体谅,她不说,他便一句一句地问。

“没有,不是为她,就是觉得怨怨相报只会越报越深,没有休得了的一天。”许双婉在他怀里轻摇了下首,“还有也觉得死在外人的手里,还能当自己不如人强,毁在自家人手里,就显得有些伤心了。”

她就是如此,别人的千刀万刀砍在身上,忍忍也能过去,亲人的刀砍在身上,梦里都在喊疼。

珍妃那位姐姐就是死都要拖上妹妹,是因妹妹当年在她夫家逼着她死,逃回娘家躲着的时候妹妹揭发了她的藏身之处,让夫家的人又把她带了回去。

宣老夫人揭发广海宣家的心思,是因宣家的人恨不得她死,可能连家族的坟地都不让她入。

这些内里的龌龊,能说得清谁错谁对吗?广海宣家这要是没落了,绝不是死在不如人强身上,而是死在了自己的亲人手里。

“自作孽,不可活。”宣仲安说到这,顿了一下,道:“有他们的前车之鉴,我们不要步他们的后尘就是。”

当年他要是没立起来,洵林要是没教养好,等外祖父死后,在他父亲母亲下的归德侯府会变成什么样?宣相这时候也不太敢深思。

他们归德侯府一代不如一代,说来,也是有根源的。

就是他的父亲走到了今天这步,经历了众多风雨,就是在他的严加掌管之下,宣仲安也不敢说,他父亲绝不会再做糊涂之事。

“嗯。”许双婉颔了首,看向脸上没了笑容的他,与他轻声道:“父亲那边,你多点耐性,他是性情中人,有时候会因冲动说出些无心的话来,也不是有意,你不要多想。”

“呵。”宣仲安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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