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荔箫
从前因为机缘巧合,皇长子也知悉他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门声又一响,苏衔侧过头,看到谢云苔正进来,蹑手蹑脚的样子。
他慵懒地叫她:“谢云苔——”
“怎么啦……”她上前,置身天子殿前的紧张让她将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像小猫在走路。
苏衔大刺刺地拍拍身边:“过来给爷暖床啊!”
谢云苔局促地低下头。
其实在家中的事被揭破后,她时时在提醒自己婚约已经不复存在,身为通房要服侍他是应当的。他也的的确确早已对她抱过了也亲过了,她对他这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已不像最初那样紧张。只是现在,还是不太好吧……
“这是紫宸殿呀。”谢云苔小小声地提醒他,“陛下一会儿下朝回来了怎么办?”
“你哪来的这么多要担心的事情?”他不悦,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把她拽到床上。
谢云苔只好躺下去,他立时扒过来,手脚并用将她搂住,像只八爪大章鱼。
她身形僵住,忍着他。忍了会儿觉得这样僵着好累,又开口:“公子会不会压到伤口……”
“不会。”苏衔皱了下眉。
谢云苔:“……”
他闭着眼,又说:“你未婚夫的案子,我知道怎么办了。”
谢云苔薄唇一抿:“不是。”
苏衔锁着眉抬眸看她,她轻轻道:“他不是奴婢的未婚夫了。”
“哦,我没记住他的名字,随口一说。”苏衔漫出笑意,旋即改口,“你父母的养子的案子,我知道怎么办了。”语中一顿,他径自续道,“那天刑部觉得百善孝为先,这样的恶事应当从重,当斩;但大理寺觉得律例中所言的‘忤逆’与此案不符,这人杀不得。要我看啊,折个中好了。”
谢云苔眨眨眼:“怎么折中呢?”
苏衔咧嘴,笑得实实在在:“阉了吧。”
“?!”谢云苔惊住,这个字也令人脸红。于是她滞了半晌,才双颊红扑扑地又说出话:“阉……阉了算什么刑罚呢。”
“就是宫刑啊。”苏衔啧声,“留他一命,处以宫刑,然后没入宫中为奴。省得他总心术不正,时时想借着姑娘家投机取巧往上爬,出了事又不肯善待。”
这样的人倘若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他还得另费力气收拾掉。不如直接阉掉好了!
说完半晌,苏衔没听到回应。睁眼再看看,看到他的小通房脸更红了,比他哪次调戏她的时候都红。
“怎么了?”苏衔不解。
谢云苔匆匆摇头:“没什么。”说着就匆匆忙忙从他怀里挣了出去,翻身下床,“奴婢去给公子端早膳来。”而后就不由分说地逃了。
逃出紫宸殿让凉风一吹,双颊的热度才消散了些,脑子里胡乱设想的画面也渐渐消失,谢云苔深深吸了口气。
她刚才其实在想,阉掉是什么样子……
她和程颐实在太熟了,冷不丁地得知他身上要、要少掉一块肉,她就忍不住地好奇。
但其实,她连不少那一块是什么样都没真真正正地见过,想也只是彻头彻尾地胡想。除却想得自己面红耳赤,别无他用。
寝殿里,苏衔在她离开后半晌才将视线从门口收回。
嘁,小狗腿脸皮忒薄,他就抱她一会儿,至于这样吗?他都没敢凑得太近,生怕她察觉到他微妙的变化脸上撑不住,结果她还是跑了。
跑什么跑,等他伤养好,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洗干净扔上床,看她能跑到哪里去!
谢云苔在殿门口询问宫人去何处提膳,便有宦官领她去了御膳房。御膳房就在紫宸殿后,离得倒不远,只是现下时辰尚早,几样被给苏衔的药膳尚未妥当。谢云苔等了一刻,提着早膳回去时,入殿外殿之中坐了好几人在饮茶静等。
几人看着都年轻,较为年长的也不过与苏衔年纪相仿,年纪小些的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但哥哥衣着华贵。谢云苔猜想许是宫中皇子,不敢多言,随着领路的宦官一起溜着墙边直接去绕去寝殿,迈进殿门,便见另一刚进殿来的宦官正向苏衔禀话。
“大殿下、三殿下、四殿下、五殿下、六殿下、七殿下都来了,但大殿下也说了,大人您安心养伤为重,若没精神见便也算了。”
还真是皇子们。谢云苔暗暗咋舌,心下一算,依稀记得皇次子似是夭折了,也就是宫里几个年长些的皇子都在了。
苏衔坐姿随意地倚着墙,打哈欠:“唉,我好困——”
那宦官会意,赔着笑:“那下奴去回话。”说罢就麻利地告退,一个字也不多劝。
见皇子们有什么意思。
苏衔抬头,笑看向谢云苔——小狗腿比他们好看多了!
谢云苔佯作不觉,在他面前支好榻桌,从食盒里端出早膳,一道道放在桌上。苏衔好似食欲不错,拿起瓷匙就舀刚放稳在桌上的白粥。
他不打算追查刺客之事,相反,他什么都懒得干。
可这样的事换做谁碰上都是要追查的,没有反应才最为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对方十之八|九更要心虚,反来探他的虚实。
他姑且等等就好了,若对方不够傻、并不自投罗网,他再追查也不迟。
若对方够傻,眼下他身在宫中,身边自己人不多,在他们看来会比密不透风的丞相府更好探消息。
若他们还是想收买他身边的亲近之人——苏衔不露痕迹地睃了眼谢云苔,这就有现成的。
哎,睡还是要先睡到。而后若她没捅出大篓子,就按老规矩好好送走;若捅了大篓子,一掌拍死了事。
苏衔悠悠地想着,心里忽而觉得有点古怪。
——唉,天天逗这小狗腿还是挺好玩的。
片刻之间,谢云苔抬眸看了他好几次,他一直只在闷头喝粥。
这不行吧。
桌上几道膳都是精心烹制的药膳,或多或少对他养伤有些好处,唯独这粥只是白粥。
谢云苔安静地看看,端起蛋羹舀了一勺,送到他面前。苏衔倏然抬眸,眼中一瞬里沁出冷意,旋即又被很好地压制下去。
她没什么察觉,蛋羹喂到他嘴边:“公子别只吃白粥。”
柔声轻语的,悦耳动听。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将于周日开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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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之后三两日,苏衔闲得长毛。被困在紫宸殿养伤真无聊,什么也不能干。太医让他静养,皇帝连本书也不许他读。
是以用完早膳,谢云苔就被苏衔拽上了床。
“干什么呀。”撤走残羹剩菜的宦官还没完全退出去,谢云苔边被他拉拉扯扯边心虚地往门口看,好在殿门很快关上了。
她坐到床边,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恹恹地皱着眉头,把她按躺在腿上,手在她脸上捏来捏去。
小狗腿长得真好看,软软的,可惜一时半刻吃不着。
——苏衔一边戳她雪腮一边烦闷地想。
要是不在宫里就好了。这点伤他根本没当回事,在宫里却不得不受拘束,不然在紫宸殿的龙床上颠鸾倒凤也太过分了一点。
谢云苔耐着性子任由他研究她的脸,发觉人着实是会慢慢不要脸的。最初他调侃她两句她都脸红,现下卧在他腿上被她摸来摸去她都觉得随他好了。
谁让他救了她的命呢,不管他在不在意,她是因此才活下来的。
她自顾自地想着,他的手在她脸上玩够了,开始一分分向下探去。在颈间一滑而过,倏然顺到背后,将她一把拥起,又就势探入上襦之中。
这回谢云苔脸红了,身子也僵住,后脊一阵轻痒激得她浑身发酥,她禁不住地轻轻推他:“公子干什么……”
话没说完,薄唇猛地被他俯首压住。她愕然,贝齿旋即被他不讲道理地撬开,他慢条斯理地探了一圈,收回去,咂咂嘴:“解馋。”
说着他注意到她已红透的双颊,笑一声,懒懒地靠向枕头,睇着她揶揄:“谢云苔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他都没干什么,她就又这样了。
谢云苔抬手碰碰自己发烫的脸,小声呢喃:“公子这样,还不许人脸红了……”
苏衔不由瞪眼:“我哪样了?!”
谢云苔不吭声,他眼眸微眯,目不转睛地打量起她来:“哎,谢云苔。”
面前长长的羽睫抬了抬:“嗯?”
他轻笑一声:“你是忒没见过世面,还是讨厌我啊?”
谢云苔嚯地抬头:“公子这是什么说法?”他恹恹地淡看着她。
“奴婢当然不……当然不讨厌公子啊!”她杏眸圆睁,但话说得磕磕巴巴。说完一想,又赶忙争辩,“又和见没见过世面有什么关系!”
“嘁。”他不予置评,身子顺着枕头往下一滑,懒洋洋地躺倒。又信手一拽原本立在背后的软枕,掖到脑袋底下,“没劲,真没劲。还是该早把你卖到青楼去,换个风情万种的回来给爷暖床。”
谢云苔暗自瞪一瞪他,不作声了,倒也并不太慌。
他若真打算卖了她就是一句话的事,随时都可以。现下这样挂在嘴边,听来反倒只是说说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奴婢去给公子看看药煎好了没有。”她从容自若地下床踩上鞋往外走,走出两步,苏衔拖着长音提要求:“还要昨天的梅子——”
“知道啦。”谢云苔口吻明快地应下来,心里暗暗腹诽:小孩子脾气!
走出寝殿,便是安安静静的内殿。皇帝多数时候都在这里,坐在御案前看折子。谢云苔最初两日到内殿时特别紧张,现下也慢慢冷静了,因为皇帝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她要出去干什么就直接出去便是。
走出内殿、再穿过外殿,初春清朗的天幕映入眼帘。谢云苔深缓了一息,走向御膳房。
宫中的尚食局与御膳房是分开的,尚食局料理阖宫吃食,位置偏远一些;御膳房只负责天子饮食,就在紫宸殿后。
这几日苏衔的一日三膳,包括煎药等事宜是一并交给御膳房的,谢云苔两三日下来已走了好多回,已很熟悉。于是步入院门,她便去了次进院,到南侧的屋中找当值的宦官:“我来给相爷端药,有劳公公。”
那宦官微一滞,看向她,赔笑:“对不住,姑娘,今儿一早事多,耽搁了一刻才将药煎上,你等一等。”
说罢就很客气地给她沏了茶,还端了两道刚制好的点心来,放在小桌边:“坐下等,一会儿就好。”
谢云苔应下,安然落座。拿起一块点心正要吃,一宫女稳步进屋,看向那宦官:“三殿下刚办完差回京,今儿个进宫问安,我们娘娘赏了好些东西,适才陛下又吩咐赏几道三殿下爱吃的菜下去。三殿下身边又不爱多带人,这眼瞧着人手不太够用,吴公公您若闲着就帮个忙,搭把手?”
二人显然是相熟的,所以才请托到这里。张公公却面露难色:“实在不巧,我今天还真不闲,给相爷煎着药呢,得看着锅。要不你等等,一会儿就好。”
那宫女也为难:“三殿下已往外走了,怎么好让殿下等。”这般说着,她目光落到谢云苔面上。怔了怔,笑意展露:“呀,这位姑娘生得真漂亮,可是御前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