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荔枝很甜
现下她一出现,准没好事。
素心忧心道:“娘娘,姚嫔来了,说是给太后抄了一卷经书,劳娘娘转交。”
还真是会投其所好,且以太后为由,又不得不见,饶是素心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付茗颂对姚嫔的印像,该是宫里所有嫔妃中最深的一个。
缘由无他,就因她眼下那颗特殊的红痣。
待被请了进去,姚文丽便朝她绽了个动人的笑,那颗痣便显得尤为有韵味。
付茗颂目光从她眼下移开,对上她的眸子:“姚嫔有心了,明日给母后请安时,定会将此转交。”
说话间,姚文丽便一瞬不错的盯着她看,罢了还叹了声:“娘娘真是天仙一样的姿色,臣妾自小,还未见过比娘娘姿容还出众之人。”
恭维的一句话,叫人挑不出错,亦是接不上话。
付茗颂扯了扯嘴角,敷衍的应了声:“这后宫嫔妃中,姚嫔的姿色已是数一数二,此话…便是见笑了。”
“那又有何用,皇上看中的,不过是臣妾眼下的一颗痣罢了,旁的,都入不了他的眼。”她状若无意的接了话,又佯装惊讶道:“不说臣妾都未发觉,娘娘眼下,亦有颗红痣呢,想来皇上应是爱极了。”
付茗颂抬眼,想到夜里男人回回都要吻那处,心下莫名一堵。
姚文丽的话就像是在提醒她,后宫众人,不过是那幅画的影子。
不等她细想,就听姚文丽那婉转的嗓音轻轻一叹:“当初,皇上还念着臣妾这颗红痣,时不时便宣臣妾到御书房磨墨,说来说去,亦是沾了光,还有何不满足的。”
这话听起来,三分感慨,三分惆怅,三分淡然,还剩一分意味不明。
素心在一旁听着着急,几次想开口打断,又生生咽了下去。
她偷偷瞥了眼付茗颂的神色,却半分都瞧不出情绪。
姚文丽又话了几句家常,眼见天色渐暗,这才依依不舍的扭着细腰离开。
至小径上,她回眸瞧了眼昭阳宫的牌匾,心下的不平可不是一星半点。
要论家世,姚家与付家旗鼓相当,可她姚文丽,可是嫡女。
几月前内务府还得巴结她,现下,个个见风使舵。
这宫里的圣宠哪有经久不衰的呢,得宠是,失宠亦是。
—
魏时栋干的混账事儿,周贤顺着扩充军力一事,顺藤摸瓜,抽丝剥茧,将证物呈了上去。
一直待到戌时,才堪堪从御书房内离开。
王沥正从牢房过来,见素心满脸忧虑的候在门外,忍不住道:“这是生何大事儿了?”
素心朝他张了张嘴,想想又闭上了:“皇上今日忙,我再等等。”
王沥颔首,也不纠结,忙抬脚进了内殿。
他拱手道:“皇上,宋长诀那小子已关押两日了,可要提审?”
本以为皇上扣押宋长诀是为定罪魏时栋,可现下压根用不着宋长诀,魏时栋已是跑不了了。
他实在不知还留宋长诀有何用?
闻恕抬眼:“不必,他如何?”
王沥笑道:“吃好喝好,那小子全然不当自己在坐牢呢。”
见无要事,王沥指了指门外:“皇上,素心在外头,候了应有一会儿了。”
元禄哟了声:“该不是昭阳宫有事儿吧?”
须臾,素心才得以面圣。
她将姚嫔的话一字不错的陈述一遍,殿内众人皆漠了脸色。
就连一向粗心的王沥,都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轻声道:“属下先行告退。”
说罢,他疾步出了御书房,还贴心的合上门。
啧,啧啧,王沥摇了摇脑袋。
没想这后宫,也会有争宠的一日,这皇后娘娘真乃神人。
亥时,龙撵在昭阳宫门外停下。
闻恕进到寝殿时,一片漆黑,连盏烛火都没剩。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推迟到晚上九点,会更的!3.10
皇上:今日没留灯
第44章
付茗颂侧卧在床榻上,背对着床幔外,
闻恕站定瞧了会儿,随即踱步到案边,一手执起火折子,将烛芯点燃。
微弱的烛光靠近床榻,在墙上勾勒出女子的阴影,以及那上下眨动的睫毛。
付茗颂翻过身,仰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双手撑着被褥坐了起来。
见架上摇曳的烛火,她抬眸解释道:“素心说皇上今日忙,臣妾便没差人留一盏灯。”
闻恕眉头轻抬,姑且认了她的解释。
他没宽衣,直接就着玄金色龙袍坐下,“姚嫔今日,叫你不高兴了?”
付茗颂呼吸一滞,连忙摇头道:“她有心了,给母后抄了一卷经书,臣妾瞧着那字,是费了心思的。”
谁问她这个了?男人眉头轻蹙了下,付茗颂这人就像一团棉花,软软糯糯,却叫人束手无策。
偏偏,他最讨厌束手无策之事。
闻恕伸手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叫她挪过来些,好能瞧清她的模样。
付茗颂一愣,倒是乖巧照做,被褥压在膝盖下,跪坐着与他面对面。
他低头瞧着面前的人,“还有呢?”
“皇上不是都知道?”她轻声反问。
这话叫她说出口,好似是在说,知道还问什么?
许是付茗颂自个儿都没发觉,这话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情绪。
谁知,她这话一出口,便惹的原本面无神色的人低声一笑,在夜里显得格外渗人。
付茗颂立即反应,她方才居然敢反问他?
她下意识挺直背脊,解释道:“臣妾的意思是——”
“是什么?”他毫无预兆的俯身下来,高挺的鼻梁就在她眼前,只见他凑近闻了闻,“什么味儿?”
付茗颂叫他这番动作弄的一惊一乍,回过神后也低头闻了闻,迟疑道:“新进的香料,太重了?”
闻恕彻底绷不住嘴角,好笑的望着她,眼底的戏谑浮起,压着声儿道:“这香料里,放了醋么?”
姑娘错愕一瞬,撞见他眼底那点笑意,呼吸猛然一滞,脖颈涨红,偏生又故作沉稳的抿着嘴角。
她眉心揪成一个小小的“川”字,正儿八经回他:“这得问内务府了。”
话落,闻恕彻底笑出了声。
付茗颂拽着被褥的手心一紧,不自在的换了个坐姿。
闻恕抬手压在她发顶上,一张口,却不知如何解释才好。
她一无所知,他要如何同她道曾经?
且不说她是信与不信,他都没有半点想让她记起的意思。
半响,他只轻声道:“朕娶你,立你为后,与你眼下那颗痣无关。”
付茗颂一怔,抬头看了他一眼。
见她不信,闻恕又道:“至于姚嫔,朕是宣她伺候过笔墨,但旁的也再没有了,往后若还有人到你面前嚼舌根,罚了便是,气坏了自己,得不偿失。”
“我,我没生气。”她蹙了蹙眉,如是说。
忽然,灯芯燃尽,烛光不见,一片漆黑。
付茗颂摸黑下床替他宽了衣裳,正踮脚将衣物挂在梨木架上时,身后的人握住她的腰,缓缓道:“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她动作一顿,一丝诡谲的、怪异的、捉摸不透的感觉缠了上来。
还未等她抓住,肩颈一凉,领口被斜拉下,男人凉薄的唇轻轻擦过,痒痒的,麻麻的。
他伸手将她碍人的长发撇到一边,从后面绕到她身前,去摸她腰侧的衣带。
付茗颂呼吸渐乱,忽然想起什么,认真问道:“那皇上觉得,姚嫔与臣妾很像?”
姑娘紧紧抿住唇,其实她想提及的是那幅人云亦云的画像,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是不敢的。
肩颈上的吻微微一顿,闻恕笑了笑:“不像,自然是不像的。”
和光大师的笔墨,没能画出她十分之一的神韵。
他本以为,有人的眼睛像她,有人的眉宇像她,有人的身影像她,可自在俞州见到她时,闻恕就知道,这世上本无一人像她。
就连那个画中人,也都是失了真的。
付茗颂自然不知他心中的波涛暗涌,只觉他手上力道渐重,她拿脚后跟轻轻踩了下男人的脚背:“疼了。”
闻恕停下动作,将她衣领整理好,“睡吧。”
付茗颂被他惹的发麻,一句“睡吧”将她所有感官都剥离,猛地回过神。
夜里瞧不清他的脸,压根也揣测不出他的情绪。
这便骇人了。
闻恕弯腰掀起被褥,刚要回身喊她,忽然寝衣下摆便被她拽住。
“方才是,踩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