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三十
可叶明蓁坚持,他也不说什么,只心中决定跟在后头护送她回家。只是他这念头刚冒出来,二人走出雅间,便看见定国公站在楼梯口,目光沉沉地看着两人。
齐承煊:“……”
叶明蓁:“……”
叶明蓁当机立断,立刻快步下楼,高兴地道:“爹,你怎么在这儿?”
齐承煊紧随其后,在一个不远不近而定国公伸手够不到自己的地方站定,朝着定国公微微颔首:“叶大人。”
“你出门前,怎么没有与我们说一声?”定国公的视线从太子身上扫过,最后落到了女儿的脸上。女儿一见着他,便是满脸喜色,极大的抚慰了他一颗拳拳慈父心。定国公和颜悦色地对她说:“身边也不多带点人,只带着一个丫鬟,若是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爹和娘都在宴客,我也不好打扰,原本我出门时,只是想去书肆挑几本新书。”叶明蓁眼也不眨,面不改色地道:“只是没想到路上想起今日茶楼里有书生辩论,一时兴起过来,不曾想已经到了这个时间,让爹担心了。”
定国公眉目柔和:“你若是喜欢,下回再来,让你娘也陪着。”
叶明蓁乖乖应了一声。
见着女儿这样乖巧,定国公心情也舒畅了不少。他抬头看到太子,方才还柔和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齐承煊咳了一声。
不管他多说什么,想来定国公心中也已经认定了他心怀不轨。只是二人有婚约在身了,这不轨已经变得名正言顺。
“从叶大人府中出来以后,没想到这么巧就遇到了叶姑娘。”齐承煊面不改色地道:“既然是遇见了,听闻茶楼里有书生辩论,我也跟着一起来了。”
“你真是好兴致。”定国公道:“非但是看了辩论,还亲自上台与人争论,我倒不知你竟然这般空闲。”
“……”
叶明蓁连忙拉住了定国公的胳膊,软声道:“爹,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家了,娘应当在家中等急了。”
定国公点了点头,想了想,看在太子方才表现不错的份上,到底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与女儿一道出了茶楼。
几人没走几步,便又停了下来。
定国公纳闷地回头看去:“你跟着做什么?”
“叶大人忘了?”齐承煊从容道:“先前托叶大人帮忙管教,如今我也该接舍弟回来了。”
叶明蓁好奇:“是瑞王殿下吗?”
她可还记着首饰铺的巧遇,太子追着瑞王殿下出去了,回来时脸色可不好看,后来也不知道是如何处置。竟然是送到她家去了?
可送去她家做什么?她爹都出门来了,又要如何管教?
叶明蓁的好奇一直持续到了回家之后,太子打着要接弟弟的旗号,厚着脸皮跟了过来,一进国公府大门,果然直朝着瑞王所在之处去了。叶明蓁心中好奇,也跟到了演武场里。
瑞王就盘腿坐在演武场中央,空旷的演武场上这会儿摆上了小桌与茶点,可瑞王却是正在低头读书,读的十分认真。他身边站着两个护卫,提着刀站在他一左一右,让瑞王挺直了腰板,半点也不敢松懈,这会儿天光渐暗,他还让人拿了一个烛台放在桌上,借着烛光读书,别提多认真了。
众人到了演武场,也被眼前这幅画面惊了一下。
齐承煊微微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回过头去,问:“这……”
定国公颔首:“是瑞王殿下。”
瑞王听见这边动静,迷迷瞪瞪抬起头来,等看清眼前人之后,当即一声大喊出声:“哥!”
他把手中书一丢,动作麻溜地站了起来,脚还没抬起来,就有一把锋利的长刀架在了他的眼前。瑞王动作一滞,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兵器,被打磨的光可鉴人的刀面上影影绰绰映出他的脸,瑞王咕咚吞咽了一下,又缓缓坐了回去。
他远远都看着这边,眼巴巴地求情:“哥!”
齐承煊:“……”
定国公摆了摆手,那两个侍卫才收刀离开。身边的威胁走了,瑞王当即大喜,连忙爬了起来狂奔过来。他特地绕了一圈,避开了定国公,连头也不敢抬。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哥,你带我走吧,别让我留在这儿了。”瑞王苦哈哈地道:“只要你别逼我读书,都好说,都好说,真的!”
他早知读书是个酷刑,可万万没想到,天底下的酷刑还有高低之分!
若是被太子压着读书,太子也不会亲自监督,只让宫人看着,宫人虽然会去和太子告状,可到底还能让他找到偷懒的机会。但定国公不同,定国公的手下们可不会看在他是个王爷就对他手下留情,这一个下午里,他想方设法,竟是连半点偷懒的机会都找不到,但凡他想要放下手中的书,长刀就横在他的面前,连他去茅房都有人跟着,若是待着时间久了,那刀险些就把茅房给劈了!
读书也就罢了,他还要时时刻刻担心着自己的小命,中间几次读得昏昏欲睡,都被利刃出鞘的声音惊醒。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酷刑!
与这相比,倒还不如被定国公打两顿,他受过的皮肉之苦还少吗?
定国公负手站立,道:“殿下,请吧。”
齐承煊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时候已经不早,也是时候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
他沉思一番,刚想着是否要用同一个借口留下来,瑞王便已经拽着他的衣角,悄声道:“哥,我们快走,别留在这。”
齐承煊无奈,只能应了他的话。
他原本还想再与叶明蓁多说几句,可定国公防着人,催着叶明蓁去找叶夫人,又亲自把两人送了出去,让人没有半点可趁之机。
回宫的路上,瑞王还心有余悸:“哥,你可不知道,今日我受了多少苦。”
齐承煊斜了他一眼:“孤倒是觉得这方法不错,平日里孤催你上进,你总是不听,今日却是肯坐下来好好读书了。”
瑞王有苦说不出,只好道:“你还和叶姑娘一道出门,今日定是玩的非常高兴。我上青楼也不是头一回了,你都高兴了,怎么还能拦着我呢?你是不是忘了,你能把叶姑娘追到手,这其中有多少是我的功劳啊!怎么能过河拆桥呢?”
“让她知道你这样不知上进,难道就是好事了?”齐承煊斥道:“长嫂如母,你整日游手好闲,日后你嫂嫂得为你操多少心?你若是早日上进起来,也能给她以后省不少心力。”
瑞王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气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这都还没把人娶到手呢,就开始管他以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