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胖哈
叶伯牙抬起头,盯着傅东离:“若是我有所知,必倾囊而出,可是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能为她做什么?”
这一个个的都这么伤情,赵锦瑟最受不了了,正要说话。
傅东离:“你对陈妍,可是能倾尽所有,为她做任何事?”
若是人还在,叶伯牙会考虑到陈妍的名声,可现在人已去,他一颗痴心无处安放,闻言并无退让,反凄然一笑。
“死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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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叶伯牙的居所,赵锦瑟说:“我刚刚留意过他倒茶的手势,不是左撇子。”
那就是不是当夜闯停尸房的人了。
傅东离抬手掖开前面拦路的一截树枝,落下一句。
“不,他是。”
第41章 .汪汪
什么?
赵锦瑟错愕, 在原地顿了下,“他是?”
是什么意思?是左撇子?还是....
“墙上的字帖是陈妍的,桌子上的也是。”
“是啊,我刚刚看过了, 笔迹一模一样。”
“那就不是她的。”
“???”
傅东离见她没跟上,转过身来, 双手负背,“署名字帖, 为学问而已,挂哪里都不失礼数, 但桌子上的草稿却不一样,在他人描述下,陈妍既是一个温婉知礼数的闺秀, 怎会把自己平日写完的草稿留在一外男居住之地,就算两人平日探讨学问,也应更清风绮丽一些,如此行径岂非落人把柄?若是他们一向如此,学院的人又哪里会这样盛赞两人雅风呢?”
赵锦瑟一想也是,“我刚刚看那叶伯牙如此隐忍殇情的模样, 想来以前从未袒露过情意, 因此越发痛苦, 所以那草稿会不会是他偷的?”
“字帖都可以弄到, 偷草稿做什么?”
“那~~”
“那草稿是他临摹字帖写下的, 以陈妍的笔迹, 以此抒情。”
“就算如此,那又怎么确定他是左撇子,并且当夜闯过停尸房呢?好像其他人也部曾说过他是左撇子,而且我看他临摹的笔迹也都是正常的,并非左撇子习惯。”
傅东离见她如此认真言说,显然之前在叶伯牙那儿也是仔细观察过的。
她认真起来的时候有些执拗。
“我有说过他是左撇子吗?”
“啊?”赵锦瑟惊讶,都以为对方是在耍自己了,“可你说他是...你的意思是他是当夜那个人,却不是左撇子?莫非是沈轻羽判断有误?”
傅东离此时也不走了,站在树下,“沈轻羽的判断在于跟那人交手时,对方用的是左手,可对?”
“对,她是说过。”
“他从后院入,过窗,而后院临着墙,他临河沿边靠墙而来,脚下淤泥密布,手上也沾有翻墙时留下的青苔,而窗子右侧窗柩上留下了拉窗留下的青苔痕迹,当然,左侧也有,只是右侧留下的痕迹多。当然,你可以认为这只是巧合,左撇子也未必一定都要用左手,但如果加上他去掀那些尸体盖着的白布寻找“陈萱”尸体时用的也是右手呢?”
赵锦瑟仔细一想,那些白布上好像的确留下青绿印记,他们走的时候还见到看管停尸房的老翁拿着这些白布去清洗。
以沈轻羽当时演示给他们看的闯入者站姿跟位置,如果是左撇子,一定会用左手去掀白布,这才是符合左撇子的习惯,可他用的是右手。
全部都是右手,白布上留下的印记可以说明这点。
赵锦瑟想到这里,忽然眼睛一亮,“他是右撇子,闯入之后,在发现沈轻羽埋伏突袭时打斗起来却故意用了左手应对,是故意要留下左撇子的印象,好让都督府调查的时候着重于调查左撇子,这样一来,本来就是正常人的他就会被隔离在外。”
好狡猾好聪明啊!
“不过就算如此,所有正常人都可以做这样的事儿,为什么一定是叶伯牙呢?”
“鞋子,他平日放鞋子的地方如今鞋子不见了,穿在脚上的是新鞋。”
“人家换一双鞋子也不行?”
“别人行,但对出身贫寒而且极其节俭的他而言,在心爱的女子去世悲痛无比的期间还晓得换一双新鞋?而且这双新鞋之前绝对不曾穿过,因为鞋底边沿半点泥土都不沾,而他住所四周不是花园便是土路,怎会一点都不沾土腥?”
贫寒节俭自是外人言说,也是他们从这屋子摆设可以看出来的。
赵锦瑟懂了,因为贫穷节俭,叶伯牙的鞋子不会超过两双,刚刚到了住所,那女学生先去通知,过了一会叶伯牙才现身开门,自是匆匆藏了鞋子。
“不对,他没藏鞋子,这样聪明机警的人,回家后肯定立即清洗了鞋子,不会显露于人前。但因为是刚洗的鞋,这两日一直阴天,今日肯定还是湿的,未曾离家还好,若是有客人到来,他只能穿新鞋,以免失礼跟露出破绽。”
如此嫌疑,如此心智,反而越发显得他嫌疑巨大。
“不过对外宣称死的是陈妍,他若是不信,自找都督府要求见尸就是了,以他官身学子,都督府倒也会客气几分,会让他见尸的,何必如此鬼祟冒险?莫非是他杀的,可若是他杀的,理应确认人已经死了,冒死见尸,只能是因为~~~”
傅东离眯起眼:“他不确定死的到底是陈妍还是陈萱,或者说,他应该猜到一点内情,但不确定。”
“以陈妍的品性,如果换身份是自愿的,不管原因是什么,她都会处理好自己的事儿,比如她跟叶伯牙那般亲近,就算为了自己姐姐来日融入自己的身份圈子,也会处理好首尾,比如陈萱肯定无法瞒过叶伯牙跟原来的师长,因为学问笔迹这些无法作假,只能从木雍退学。可毫无理由的退学,一定会惹来叶伯牙的追问,到时候自会出破绽,最好先跟他断绝往来。”
这也就对上了。
叶伯牙先苦于陈妍跟自己断绝关系,既痛心又无奈,但出于君子之风跟一直以来的自卑心理,绝不会再去找陈妍。
可陈妍死了。
整个邯炀的人都知道陈家二小姐死了。
他震惊难以相信,开始怀疑陈妍之前忽然跟他断绝关系的蹊跷。
“连陈妍的笔迹都能临摹那般清楚,自然对她极为了解,又聪明,让他猜到两女可能交换身份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他才想夜探停尸房,以确定她的真正身份,但不走正面,如此鬼祟,可能因为他有私密法子确定两女的不同,可这种法子,在人前不宜显露,免得败坏陈妍名声。”
那就是陈妍身体上有什么特征了。
恰好叶伯牙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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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们推敲到了如此细密的程度,却还是没办法得到印证——除非叶伯牙肯说。
“其实把这些告诉沈炼他们,他们自可以通过缉拿让叶伯牙开口,就算这个人脾性极为执拗,轻易不会开口,但只要告诉他死的不是陈妍是陈萱,一切迎刃而解。”
“也许吧。”傅东离不置可否,但忽瞧着她,目光清远又奇怪。
“你还要站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边上的味儿闻着很喜欢么?”
赵锦瑟回神,立马闻到了一股臭味,扭头一看,看到了旁边一屋舍外面倒着的猪泔水。
“好臭好臭!”赵锦瑟立马跑了过来,不过她又惊讶了,“咦,这次你怎么晓得等我?以前都跟马一样顾自往前走。”
傅东离姿态冷艳,睨了她一眼,“我受伤了,走不快。”
赵锦瑟:“你受伤的不是手吗?”
傅东离:“嗯,所以拉不住绳子,只能放你到处野,又怕你跑太远,只能在原地等你。”
这话听着跟遛狗似的。
赵锦瑟:“....”
你不是马,你是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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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去哪呢?两人正要出木雍学院,傅东离对面迎面而来一伙人。
威风赫赫,好多黑甲铁面军士,让人望而生畏。
赵锦瑟本就有避让之心,却不想这心刚起就被人一拉手腕往边上树后拉去,因为突然,她一个趔趄又撞在了这人胸口。
行吧,一天撞几次,也不见撞出多少感情来。
倒是鼻子撞疼了。
吃痛的赵锦瑟也是负气,就轻锤了这人胸口一下,傅东离本在看着外面那伙人,神色冰冷,忽然胸口被闷锤一下,低头对上赵锦瑟气呼呼的眉眼。
像一只傲娇小脾气的奶猫。
沉默了下,他伸手轻轻揉了下她的头。
乖乖?
不。
“安静。”他这样冰冷又无情。
赵锦瑟:“....”
不过这一伙到底是什么人呢?赵锦瑟只隐约见到被兵士保护着的银金蟒袍,优雅,贵重,极端的权势。
这是一位王爷,而且是一位权利很重地位很高极得盛宠的王爷,否则没有皇家所属的黑龙卫贴身保护。
跟那位野王的处境截然不同。
他们从前面走过,并未发觉他们两人在这,不过就在他们要过去的时候,那位王爷边上的黑衣中年男子陡然转头看向这边,目光锐利。
“何人!”
一声低喝,他步子也是一动,眼看着就要掠过来。
骨子里极不敢得罪权贵的赵锦瑟快吓死了,下意识揪住傅东离的衣服,傅东离皱眉,但也没拉开她,已做好准备自己出去。
但就在此时。
汪!
汪汪汪!
一只狗从边上跳出,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是一只狗,无妨。”那位王爷浅淡一笑,仿佛极有风度,那黑衣人冷冽瞥了下那只狗,一并走了。
他们离开后,赵锦瑟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
“你有何可怕的,他们又不会刁难你。”
“我长得好看,万一他要抓我回去当小妾怎么办!”
“....”
傅东离见她站在树下一本正经的脸蛋儿,撇开眼,漫不经心,“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