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多娇媚 第160章

作者:鹊上心头 标签: 宫斗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春雨贵如油,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易发洪涝,少了容易干旱,总归没有一处是不操心的。

  正因如此,他近来很是疲倦,晚间也睡不太踏实,昨夜更是没怎么睡好,半夜三更干脆起来批折子。

  次日中午,贺启苍看他这么下去不行,便道:“陛下昨夜未曾合眼,不如中午去景玉宫同娘娘用膳,小憩片刻再回来忙碌。”

  萧锦琛一听,立即扔下朱笔,起身就往外行去。

  贺启苍小跑着跟上:“陛下午膳想用什么口?”

  萧锦琛瞥他一眼,冷哼一声:“多嘴。”

  贺启苍立即道:“得令,恭请淑妃娘娘安排。”

  一说起淑妃娘娘,萧锦琛心情就好了不少,他坐上步辇,沉思片刻道:“今岁还是五月初去玉泉山庄,是否要在去之前把事情办妥当?”

  贺启苍简直跟萧锦琛心有灵犀,如此含糊不清一句话,贺启苍却听得明明白白。

  “陛下,昨日在百禧楼,娘娘可是救驾有功呢!”

  对啊,萧锦琛这两天竟操心前朝的事,竟忘记了这一茬。

  在百禧楼时,舒清妩一直挡在太后身前,在谭淑慧举着剪刀刺来的时候,还舍身救护太后,这是多么大的孝心?

  萧锦琛微微勾起唇角:“不错,轻窈确实孝心可嘉,英勇无畏。”

  贺启苍哎呦一声:“谁说不是呢,娘娘可真是勇敢,想起那场面微臣的腿还打颤呢。”

  如此说着,景玉宫便映入眼帘。

  萧锦琛原本疲惫不堪的心,立即就轻松下来,他感觉整个人都在云朵上飘着,在看到景玉宫的那一刻,所有疲倦都消失了。

  在外人看来惊天动地的事,在舒清妩那却仿佛不值一提。

  昨日面对了那么血腥的场面,舒清妩也很奇怪自己竟然没怎么害怕,或许是因为提前知晓了对方的结局,也或许自己已经死过一会,面临生死抉择时,便不会那么揪心。

  所以她昨日睡得很早,夜里也没怎么做梦,不过确实没怎么睡踏实,今日早早便醒来了。

  这一上午,她都在安排给大公主挪宫的事。

  待到午膳时分,她也没什么胃口,只想让御膳房做些简单的菜品,刚要吩咐,抬头就看到萧锦琛笑着进了景玉宫。

  舒清妩放下手里的折子,起身看了看他,立即皱起眉头:“陛下昨日没睡好?”

  萧锦琛牵起她的手,只觉得空落落的心立即被幸福填满。

  “以后会好好睡的。”萧锦琛道。

  舒清妩叹了口气:“臣妾知道陛下近来繁忙,却也要好好休息,否则白日精神不济,折子也会批错。”

  她这么念叨着,萧锦琛也不觉得烦,反而跟喝了蜜一样,心里头甜滋滋的。

  他低下头,在她脸蛋上突然亲了一口。

  “知道了,管事婆。”

第167章

  舒清妩看萧锦琛昨日没睡好,想了想吩咐了云桃几句,待进了明间后,也不让萧锦琛吃茶。

  “一会陛下就在景玉宫午歇吧,吃茶不容易困,”舒清妩亲自接过云桃端上来的蜂蜜牛乳,“陛下且尝一尝这个,倒是能助眠。”

  萧锦琛可不爱喝牛乳,往常也很少吃,但舒清妩已经捧到面前,他也不好驳她的面子。

  毕竟是舒清妩一片真心,他是不能拒绝的。

  于是,舒清妩就看他接过白瓷碗,皱眉一口闷了下去,他刚一喝完,舒清妩立即递上一杯温水:“陛下清清口。”

  萧锦琛两口水压下去,这才觉得好受些:“淑妃娘娘,赶紧用膳吧,否则这味可散不去。”

  舒清妩轻声笑起来,让云桃去传膳。

  今日舒清妩想吃绉纱馄饨。

  馄饨之所以叫馄饨,大抵是因为馄饨皮是方的,象征地,而里面的馅料则是圆的,象征天,自古便有天圆地方的说法,馄饨之名也就由此而来。

  绉纱馄饨是因为馄饨皮如绸缎一般柔软轻薄,里面的馅料若隐若现,在馄饨汤里漂浮如同绉纱般,又漂亮又好吃。

  舒清妩自来就喜欢在晚膳时分用面食。

  面食养胃,容易克化,对于胃不太好的舒清妩和萧锦琛,是最适宜的。

  萧锦琛看到放在面前的散着热气的馄饨,也觉得有些饿了,他也顾不上用别的,先狠狠吃了一大碗,连汤带菜,这才觉得胃里暖融融。

  舒清妩难得看他这么狼吞虎咽,不由埋怨道:“陛下上午肯定忙着政事未曾用点心,明日可不许了。”

  萧锦琛让贺启苍给他夹了一个黄米面糕,配着糯米鸭子、菠菜鸡丝豆腐来用。

  “这两日确实辛苦一些,不过倒也是为了夏日能松快,”萧锦琛咽下口里的饭食,轻声道,“待把这些政令都按部就班安排下去,京中有文渊阁并六部把控,夏日甚至到秋日都不会如此劳心。”

  他现在就是要提前把工作做细作好,这样以后会越来越顺遂,只要天下官员都能按照他的要求去做,那么每一个人都不会辛苦劳累,若有突发之事,再另行安排。

  萧锦琛简单跟舒清妩说了说,舒清妩就叹了口气:“便是想提前安排妥当,一口也吃不成个胖子,陛下还是缓缓为止,慢慢前行。”

  她说的这些,萧锦琛心里其实很清楚,但这一次时机太好了,赶上谭淑慧一次解决了三家顽固,他若是还不出手,那就真的白白浪费之前的潜心谋划。

  萧锦琛笑笑,只乖乖点头应下,嘴里说自己知道了。

  舒清妩打底也知道他最近有些上火,便不叫用特别油腻的菜,一道糯米鸭子,肥鸡火爆白菜再配口蘑盐煎肉和酸蒸苹果,晚膳便也简简单单用完。

  萧锦琛在景玉宫也待不了太长时间,他用完晚膳略坐了一会儿,又

  睡了小半个时辰,就匆匆起身,得回乾元宫继续忙碌。

  舒清妩看精神略好了些,便道:“陛下,谭家的事臣妾会着手处理,慎刑司那边好好配合便是,陛下便也不用多操心,夜里也别忙太晚,早些就寝才是。”

  “知道了,”萧锦琛伸手捏了捏她的脖颈道,“朕会按照淑妃娘娘要求努力完成任务,绝对不会让淑妃娘娘生气。”

  舒清妩忍不住笑笑,明媚的春日午后,她看着萧锦琛略有些疲惫的脸庞,难得柔软了心肠。

  “陛下,您身体健朗,臣妾也就安心。”

  这会儿影壁前后的宫人也都迅速垂下眼眸,不敢往帝妃二人身边看过来,萧锦琛低头在舒清妩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整个人仿佛又有了力气。

  “知道了,你也别太辛苦,若是事情不好办,就让慎刑司再去努力,好了回去早些歇吧,朕明日再来陪你用膳。”

  萧锦琛捏了捏她的手,想到乾元宫还等在泰平阁的朝臣们,也只好硬下心肠转身离去。

  回到乾元宫,萧锦琛自然立即投入政事当中。

  待到春耕的所有政令都书写成圣旨,萧锦琛才放下朱笔,直接伸了个懒腰。

  阁臣们年龄都不小了,这几日熬得也事眼睛通红,不过萧锦琛倒是知道宽慰,只要他们在泰平阁,膳食都是御茶膳房直接呈上来,菜品跟萧锦琛日常所拥一致,光凭这一点,再熬三天也有劲儿。

  待春耕事宜讨论结束,已是傍晚时分,萧锦琛起身行至窗边,回首往殿中望过来。

  从中宗时起,文渊阁大学士就一直以五为数,也就是说,无论人员如何变动,都要保持住五个人。

  一个首辅,两个次辅还有两个行令,百多年来一直维系着大齐朝野。

  说句夸张的话,大齐能行至今日,起身靠的不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而是文渊阁这五个人。

  许多政令,不过萧锦琛灵机一动,不过他随口一言,大学士们就得殚精竭虑,务必要写出一份陛下满意的奏折。

  如今的这几位阁臣,萧锦琛同他们共事多年,先帝病重时文渊阁便已经是萧锦琛接管,行至今岁也将近有三载时光。

  这三年以来,他们相处还算融洽。

  能进文渊阁的,都是大齐官场中最钟灵毓秀的顶尖代表,他们的能力、手腕、眼界皆是一流,只要他们想,就不可能让萧锦琛生气或者烦闷。

  然而大齐行至今日,已一百八十年之久,官场人员冗杂,政令苛沉,坊间自是一派繁华盛景,但在朝中,已有暮气沉沉之色。

  这些萧锦琛都清楚。

  然而这一切都不可能一夕更改,他的目光早就盯住了那些盘踞在各地的望族,那些凭借早年官身隐约往门阀发展的“官宦之家”,那些结党营私,胡作非为,官官相护的官员。

  这一次百禧楼凶案,就是他目前最好的时机。

  他可以借着这一次惩戒的三族隔山敲虎,借力打力,让那些早就有些嚣张跋扈的望族和官宦

  人家都收敛起来,然后在如抽丝一般各个击破。

  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也很辛苦,会有反抗和敌视,也会有流血和牺牲。

  可若萧锦琛不去做,说不得再来个几十年光阴,大齐也会如前朝一般苟延残喘,一夕覆灭。

  届时,整个中原大地面对的就不是短暂的阵痛,而是永无止境的杀伐。

  萧锦琛垂下眼眸,他选了这么一条路,就要坚定走下去,此生绝不后悔。

  但在这之前,他还是要让这些阁臣知道,他们只能跟着他走,不可生二心。

  大抵萧锦琛这会儿思考得时间太长,以至于宋景耀立即就觉察出陛下有话要说,便放下竹笔,起身道:“陛下可是有要事相商。”

  首辅都开口了,其余的四个阁臣便一齐起身,沉默等着萧锦琛训话。

  但萧锦琛今日的态度很温和。

  他道:“爱卿们辛苦了,坐下说话吧。”

  阁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小心翼翼坐下。

  宋景耀是两朝老臣,他年纪也大了,若是想致仕立即就能光荣致仕荣归故里,若是萧锦琛不让走,他还能再干四五年的光景。

  且他还曾给萧锦琛上过课,算是萧锦琛的老师。

  有些话,别人不敢说,他可是敢的。

  见萧锦琛如此和蔼,宋景耀估摸着他有大事要说,便直接开口道:“陛下若有事但说无妨,臣等再行商议。”

  萧锦琛看他一眼,难得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宋景耀从小看着他长大,知道他根本就不爱笑,除非心情愉快或极为生气,否则脸上常年没喜怒。

  果然,萧锦琛就道:“朕继位至今已将近两载,然前朝事忙,一直无心后宫之事,以至后位空虚,一直无凤主母仪天下。”

  他突然说起皇后的事来,包括中书令在内的几位近臣都有些吃惊。

  早年先帝病重时,他们就劝过萧锦琛提前遴选皇后,待到出孝之后便可大婚立后,一点都不耽误。

  当时的萧锦琛却拒绝了。

  宋景耀当时也特地去劝过,萧锦琛还跟他说了几句真心话。

  他至今都记得,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当时身上已无稚气,他沉着脸,十分严肃道:“若是朕只看家事品貌来选皇后,那是对自己的敷衍,也是对对方的轻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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