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色 第43章

作者:苏台云水 标签: 甜文 市井生活 因缘邂逅 古代言情

  连永嘉之乱,南渡之时都不忘带得一棵珊瑚,足见此物稀有罕见。

  听到众人议论纷纷,司马衍有些得意,他再转向无忧,眼神脉脉,“...无忧,今日是你的生辰,你...把它收下,好不好?”

  无忧瞧了瞧那棵珊瑚树,再瞧了瞧面前的司马衍,不由面露为难之色。

  她刚蠕了蠕嘴唇,头脑中去想拒绝之辞,却见从那敞开的大门处,突地又窜进了一只雪白的小羊羔。

  那只小羊通体洁白,一看便是喂养得极好。它的脖子上还系着一串铃铛,跑动时发出“铃铃”的声响,可爱极了。

  曹家的厅堂里,如何会出现一只活生生的羊羔来?!

  屋中众人吓了一跳,却见那小羊转了转身,竟是直冲向前。

  羊羔虽小,横冲直撞时的力气也是十足。那端着珊瑚树的宫人一下没稳住,他手一滑,那株名贵的珊瑚树竟是“啪嚓”一声,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众人一时都呆住了。

  司马衍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黑上三分。

  他向那宫人狠狠地瞪去一眼,斥骂道,“没用的废物!”

  说着,他再瞪向那只作乱的羊羔,可那小羊眨了眨眼,却是无辜极了。

  它嗅了嗅地上都碎珊瑚,再嫌弃地叫了一声,将两只耳朵动了一动,浑身再一甩,竟是把身上那半化不化的雪花并着水珠,全部都甩在了司马衍身上。

  新仇旧恨这下齐全了,司马衍将腰间的佩剑一拔,竟是直接向那羊羔刺去,“哪里来得畜生?!”

  那羊羔见司马衍举剑,似是识得了凶险,它“咩咩”叫了两声,勉强躲过司马衍一剑,而后被吓地竟是直向着无忧的方向过来。

  它一边跑还一边叫个不停,等蹭到无忧的裙子,它忽地抬头,向无忧瞪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万物有灵,何况牲畜乎?!

  见司马衍又要举剑再刺,无忧脚步一转,立时拦在了那小羊身前,“陛下,今日是无忧的生辰,还请陛下高抬贵手,莫要害了它性命!”

  司马衍被那羊羔气得双目通红,见无忧站出来,软声求情阻,司马衍缓缓精神,终是把剑收回腰间,“...看在无忧的面上,好吧!”

  他再一转身,高声向一众内侍喊道,“给我查,看这畜生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无忧帮那小羊逃过一劫,也吁出口气。她跪坐在地上,轻轻抚着那小羊的头,微笑道,“好了,不怕了...”

  这时,又有一个男声响起,“陛下不用查了。”

  那声音...

  无忧猛地抬头,向门口望去,却见桓崇适时,跨门而入,他的一只手上还握一根缰绳,道,“这羊是我的。”

  司马衍乍一见他,双目很不得喷出火来,“你的?!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家的羊怎能随意出入人家的厅堂?!”

  桓崇越过眼前的小皇帝,却是望向了他身后那和小羊坐在一处的女郎。

  两双水汪汪的眼睛,却是一样的纯洁无辜。

  桓崇的眼波,似有些化了。

  他再开口,却是淡淡道,“陛下,这只羊,是我家的采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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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古来成婚有六礼, 采礼便是其中的第一项——纳采。

  按照惯例, 通常在女方家许婚后, 男方家即刻就便会前来下采礼。

  可因着无忧和桓崇二人的婚事特殊,这个早该进行的纳采一项, 竟是拖了足足有近一年的时间。

  那人在门口站得笔直,而在他的身后,越来越大的风雪漫卷,打个旋似地袭进了屋中。

  不仅冲散了屋子里馥郁的芬芳,更是带来了格外醒神的冽气。

  他面对着司马衍,可眼神却不闪不避地瞧着自己。

  咄!厚脸皮!

  无忧想啐他一口,却还是忍住了。

  她别开头去,手下无意识地撸了一把羊毛, 又忽而滞在了原处。

  小羊羔身上的绒毛,热乎乎、软绵绵,犹带了丝奶香味, 十分好摸。

  可...

  无忧的视线, 慢慢地转向身前这只无比温顺的小羊羔, 整个人都有点僵。

  他方才说...这只羊是他的采礼?!

  ... ...

  精心布置得正堂, 瞬间乱成一团糟。

  站在上首的临海公主望着眼前这一幕,简直快被气疯了。

  宾客们都是女眷,这么一会儿又是畜生, 又要打杀,现场闹得一片人仰马翻,惊叫声、埋怨声连连不绝。

  更让她气愤的是, 女儿一生一次的及笈礼,就被这一先一后入内的司马衍与桓崇搅合个彻底!

  哦,还有脚边这只捣乱的羔羊...

  养得再好的牲畜,身上难免有一丝淡淡的腥膻之气。

  临海公主蹙起两道细眉,筋了筋鼻子,道,“云娘,先带无忧下去清理,衣服脏了也换一身。”

  云娘应声,便要带着无忧离开。

  那小羊正被无忧揉得舒服,突然感到她停了下来,它呆了呆,歪过脑袋,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它甚至还撒娇地对着无忧,“咩咩”叫唤起来。

  无忧起身,最后望了那小羊一眼,轻声道,“快去!回你主人身边去吧!”

  不料,她刚转过身去,没走多远,那小羊便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她的身后,还亲呢地在她的裙子上蹭蹭,一歪头,张口就咬住了她的裙子。

  无忧脚步受阻,她一低头,便看到那小羊一对湿漉漉的眼睛眨巴眨巴,就那么盯着她。

  她抽了抽裙子,终是弯下腰来,不忍心地摸了摸它的头,催促道,“听话,快去吧!”

  ... ...

  这曹女郎和个畜生说话,也真是个怪的。

  “无忧,我来助你!”司马衍见那羊羔拌了她的脚步,忙拔剑上前。

  无忧吃了一惊,她还未及阻拦,忽有一人身法奇快,挡在了司马衍面前。

  那人跪伏在无忧的面前,却是微微侧头,向身后的司马衍道,“不劳陛下费心。”

  方才无忧为护那小羊弯下腰去,现在这人为了给小羊系上缰绳,也同样弯下了腰。

  纵使看上去挺拔潇洒,桓崇身为一名长成了的军中男儿,身型可要比一般人要健壮得多。

  因为离着近,他弯下腰去,刚好投下了一片阴影,笼罩在了无忧的身上。

  无忧记得清楚。

  他们之间...可也还存着旧账呢!

  何况,今天陛下来了,那桓崇为了报复,定然又想当在陛下的面前,再做一番戏来...

  她嘟了嘟唇,整理好斗志昂扬的情绪,猛地抬眼去瞪他。

  可是那人只是一心一意地去顾那羔羊,所以她什么都没看到...

  除了他那双垂下来的眼睫。

  ... ...

  无忧抬手,桓崇低手,就这么一上一下的瞬间,两人的指尖便突兀地触到了一处。

  他的手指很热、很烫,乍一触到,无忧的小手就是一颤,可那人却不经意似地,指尖在空中又够了够。

  无忧“呼”得一下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小手背过了身后。

  那人的手指微屈,这才行云流水一般,将那缰绳重又系回在了那只小羊的脖子上。

  完事后,他站起身,拉了拉那缰绳,道了句,“走了!”

  可那小羊却倔强得很,一口牙便是紧咬着无忧的裙子不放。

  桓崇越拉它,它越是犯拧,最后竟是将无忧的裙子拉了起来。

  无忧实在无法,她一面按着裙角,一面高声叫了一句,“桓崇,羊!”

  桓崇从喉中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重又弯下身去。

  他摸了摸羊头。

  他的手就放在无忧方才抚过的地方,摸了两下后,忽而使劲用力揉了起来。

  这一通揉搓可是使了大力,那小羊的耳朵都被他揉得弯折下去,一张羊脸也是龇牙咧嘴,牙齿一松,可算是把无忧的裙子放开了。

  云娘忙上前帮她整理裙子,无忧也是松了口气,可她再一望去那被他揉得满脸委屈的小羊,又是好笑,又是心软。

  尤其,当它张开一张歪嘴,发出一声破碎的“咩”声,无忧唇角的笑意实在忍不住了。

  她“噗嗤”一笑,不由道,“行了,你放开它!别揉了!”

  ... ...

  话音刚落,桓崇的手便停了。

  他顿了顿,蓦地抬起眼睛,一对乌黑的眼瞳直勾勾地望进了无忧的眼底,“它不听话,就该受罚。”

  “它...它只是头小羊!”无忧不喜欢他那眼神,又扭头补了一句,“...它又不是你们营中的兵士...”

  桓崇摇摇头,“它进了曹公家的院子就挣脱了缰绳,不仅吓到了在座诸位,还惊了宫人、打碎了陛下的宝物,更是险些将女郎的裙子咬破,把女郎的及笈礼毁得一团糟...”

  说着,他微侧过身,懊恼道,“若不是因为它是要献给曹家的采礼,我早就一刀解决了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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