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殿 第59章

作者:尤四姐 标签: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梁遇说不明白,一边亲她,一边嗡哝着说:“有真才实学的人,叫人顶了才难受……你狗肚子里没有二两墨,考不上榜眼不是预料之中的嘛……“

  月徊在底下挣扎不已,原本被他亲了就亲了,他还偏捅人肺管子。她不服,挣着脖子说:“是啊,我是个葡萄架子,哪有人花架子美。别人艳冠群芳,做贵妃是名至实归,我不成,我做贵妃是狗戴嚼子,冒充大牲口。”

  梁遇实在觉得支应不了她了,蛮狠地堵住了她的嘴。

  广东的七月芯儿里真热,才洗的澡,和她一纠缠,又弄得一身汗。可是他喜欢这种热烘烘的感觉,像浑身泡在温泉里,通体都透着舒坦。

  她起先还不屈,他一点一点吻晕了她。再看她的时候,她面色红润唇色潋滟,他只觉一股子邪火莫名窜上来,要不是过会儿还要见客,这个午后就是好时机,去办一件他想办已久,思之欲狂的事。

  以前不是这样的,证明有些事不能起头,一旦起了头,就有愈演愈烈之势。他紧紧压住她,眼神专注地望着她,然后解开她的衣领,在她肩头咬出两排细细的牙印。

  “痛么?”他问。

  月徊嗯了声,为他神魂颠倒,也不差这一回。

  他低下头,从那玲珑香肩一路亲上去,暧昧地贴着她的耳朵说:“原来我也喜欢闻汗味儿。”

  月徊红了脸,知道自己味儿不小,可能熏着他了,心虚地说:“这味儿不正,你等等啊,等我回头洗干净喽……”

  他说不碍的,“不管你是盐卤的,还是糖浸的,我都喜欢。”

  哎呀,这人真是太会说话了,月徊感动地说:“我以前做梦也没想到,你能把哥哥当成这样。”

  以前的哥哥可亲可敬,高高在上;如今的哥哥从天上掉下来,又柔情又霸揽。她说不上更喜欢哪个,反正她愿意跟现在这样的哥哥腻歪着,觉得他是活的,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

  月徊小声问:“爹娘的神位,你带着么?”

  他说带着,眼里情欲一瞬褪尽了,坐起身沮丧道:“我这辈子,最对不住你的,就是没法子让你名正言顺当我的夫人。”

  月徊对这个并不太在意,“人不都说了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我也没想回了北京后,在提督府给你看房子,我想做点儿买卖,开个茶馆儿或是鸣虫铺子什么的。”

  所以这姑娘心是真大,一个人善于包容,心胸能装下天地。他坐在那里,抿着唇浅浅地笑,“你开个买卖行,我下了值来瞧瞧你,也不错。”

  月徊崴过身子枕着他的腿说:“我要选个前面是门脸儿,后面是住家的铺子,只要门一插上,就能在铺子里过夜。”她自己畅想着,喜欢得笑起来。伸出手勾他脖子,在他耳边说,“哥哥,将来咱们能有孩子吗?要是能有,长得像你也不要紧,人家会说,外甥像娘舅。”

  她老有那种来历不明的急智,让梁遇哭笑不得。可惜厂卫们都知道他们是一对儿,要是没个男人顶缸,真生出个像他的孩子来,流言也不会断。

  他抚了抚她的脸,“会有的,说不定将来会封侯拜相。”

  月徊并不担心孩子的前程,有他这个爹,还能错得了吗。

  这头正说私房话,透过篾墙疏朗的经纬,看见外面直道上有人来了。梁遇站起身,抻了抻身上衣裳,轻声嘱咐:“在后头等着,我办完了事儿带你出门。”

  走进前厅,他又是那个长袖善舞的掌印督主。脸上挂着笑,老远便拱起了手,“蕃台,总镇,先前码头上人多眼杂,不便多言。眼下请二位下降行辕,怕是要连累二位反了总督大人的令儿,咱家是实属无奈,还请多多包涵。”

  那些官员心里忌惮的种种,他率先便点明了,用不着藏着掖着,才好继续说事。

  梁遇把内阁的谏言和皇帝的意思都同他们交代了一遍,临了笑道:“不瞒二位说,内阁对叶公颇有微词,皇上也对其提督两广的能力存疑,咱家这回来,是带着皇上密旨的,且留观叶总督一阵子,倘或实在不成就,也只好摘了他的乌纱。”

  杨鹤和籍月恒交换了下眼色,毕竟都是官场上混迹多年的,只要风向一变,立刻就能敏锐地察觉。

  布政使先吐露了一番自己的内心,“内相有所不知,下官专管两广民政、财政,譬如行政、军事、监察大权等,下官是无权过问的。这两年两广乱,一造儿瑶民,一造儿红罗党,下官就是有反总督之心,也没那个能耐。”

  梁遇又瞧杨鹤,“总镇大人,您的意思呢?”

  杨鹤道:“叶震拿捏着两广绿营和水师,卑职对此早就不满了,可惜因叶震是顶头上司,朝中也没有派人前来接管,我若有异动,便是谋反,因此一直忍到今日。如今既然内相亲临,我也发一发心里的牢骚,内相知道叶总督为什么既不平息瑶民作乱,又不剿灭红罗党么?因为总督衙门和乱党有利益往来。桂平那些山头,本来都是总督私账上的产业,后来朝廷要收管,叶总督对瑶民宣称增加八成赋税,这才调唆得瑶民作乱的。叶震在两广欺上瞒下一手遮天,朝廷哪里知道,内相纵然耳听八方,两广离京城万里之遥,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难免会有疏漏。”

  梁遇倒不是完全不查,大邺每个封疆大吏,多少都有侵公贪墨的小动作,但像叶震这样挑起民愤对抗朝廷的却不多。眼下从总兵口中听见这些话,算是给了他定心丸吃,他含笑看向布政使,“蕃台,劳您出马的时候到了,以钦差巡抚的名义拟一封告瑶民书,朝廷并未增加税赋,不过将私田纳入两广鱼鳞图册罢了。私田的田主,大可拿田契来布政使司兑换朝廷分发的兑银,桂平一线从未将田地分割给百姓,这些瑶民本就是租田耕种,既不用增加赋税,又可减免租金,咱家倒不信,还有哪个再来造反。”

  杨鹤和籍月恒顿时对他肃然起敬,再一想又犹豫,“这税赋……果真不加了么?”

  梁遇负手在地心踱步,长叹道:“这个咱家来想办法呈报朝廷。瑶民本就不易,不增税赋,也是天子仁政,体恤夷民。”

  于是杨鹤与籍月恒忙起身向他长揖,“下官等,先替瑶民谢过内相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进入瓶隐商谈的消息,早就被厂卫有意泄露给了总督府。叶总督闻讯震怒,那两位大员便斩断了一切退路,这下子除了与梁遇一条心,别无他法了。

  第88章

  所以何为瑶民难以平定, 红罗党难以根除,只是因为两广的掌权者不作为,纵容他们与朝廷为敌, 才有了这一长串的举步维艰。

  如果不到当地来, 凭着派遣出京的几位千户,和两广总督的官衔差得太远, 就算清楚里头隐情, 也没人奈何得了他。

  梁遇后来又问及叶震和红罗党暗中有什么利益牵扯, 布政使简单直接地说:“红罗党分上党和下党,上党培植读书人,下党是民间壮劳力。叶总督想借那些读书人控制两广科举,将来他的门生遍布朝野, 那么他说话,震动的便不止两广, 而是整个朝廷。”

  梁遇发笑, 这位叶总督确实有远见, 还知道控制朝廷选拔贤能这条路。只是他料错了,皇帝没有派那些文弱的内阁官员来,却是遣了他。他不是正经科考出身,本走的就是野路子,靠着与皇帝亲近的关系才有了今天, 他手上能转圜的余地, 比一般官员大得多。寻常大员来,官衔和叶震相差无几,又怕得罪人, 最后少不得表面敷衍一番就草草回京复命,他却不是。为了给司礼监立威, 这次平定瑶民也罢,剿灭红罗党也罢,必然都要做到极致,所以就少不得拿叶总督开刀。

  梁掌印对于愿意归顺的官员还是十分客气的,笑着拱手道:“今日有劳两位大人了。两广大员无数,码头上悉数到场迎接,什么人什么心,咱家全瞧在眼里。咱家是宁撞金钟一下,不打破鼓三千,免了与叶总督的周旋,好专心办我自己的差事。二位与咱家,都是为皇上分忧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但凡政务上相互扶持的,他日咱家回京必定向皇上呈禀蕃台与总镇的大功。”

  所以聊到最后,杨鹤和籍月恒反倒要庆幸这位巡抚大人传召了自己。总督再大,大不过皇帝,梁遇是伴着皇帝长大,扶植皇帝登基的人,这样的人物若是想扳倒一个两广总督,不是难事。

  梁遇看了看天色,时候确实不早了,他该预备带着月徊出去逛了。应付官员这种事,一旦谈得差不多,就不必再费神支应,他只叮嘱杨鹤,“广海卫的绿营和海师,总镇要清点明白,到了紧要关头,咱家会暂且接管。”

  杨鹤道是,“卑职听内相号令。”

  梁遇又对籍月恒道:“广东的几大珠池连年入不敷出,朝廷调拨高昂的采珠用度,到最后收成竟只有下等米珠几斛。今年皇上大婚,广纳后宫,宫里珍珠的耗费要比往年大得多。咱家已经传召了廉州和雷州八处珠池的管带,要彻查里头情形。今年采珠时节,咱家正好在,到时候如有存疑之处,还请蕃台助咱家一臂之力。”

  籍月恒一叠声道:“该当的、该当的……不瞒内相,八大珠池的采收,连年都由总督府辖下亲军承办,下官虽说管理财政,这件事却也不敢过问。”

  梁遇唇边笑靥加深了几分,“蕃台不必多言,一切咱家来两广的路上就已经踅摸清了。总镇这总兵当得憋屈,蕃台这布政使也当得憋屈,越性儿趁着这回不破不立,各自尽了职责,将来自有好处。”

  两位要员诺诺称是,又寒暄了几句,方从瓶隐山馆退出来。

  那厢门外对街的角落里,总督府的人看着总兵和布政使离开,方匆匆赶到门上递了名刺。

  站班的锦衣卫粗声粗气让等着,其中一个转身进去通禀,过了会儿才出来,打雷般说:“今日巡抚大人不便,制台大人的好意心领了。”

  至于什么不便,里头并没有说。总督府同知斟酌了再三,壮着胆儿道:“两广夏季炎热,巡抚大人若是中了暑气,咱们这儿有特治的药……”后面的话没能说完,在锦衣卫两眼铜铃般的瞪视下,吓得咽回了肚子里。

  总督府的邀约不去,谁知道是不是鸿门宴。梁遇在京里时候养成了一身骄纵的毛病,要是合脾胃,就算你是草庐茅舍,他也愿意和你把臂言欢;但若是你不合他脾胃,那对不住,就算你住着广厦豪宅他也不赏脸。

  还是那句话――你不配!

  月亮慢慢升上来了,今天的月色不怎么样,细细的一线挂在天边的海面上,有些迷迷滂滂的。

  这样的夜,星月都是点缀,郑仙诞的夜里,十里八乡处处张灯结彩。乡民还组织歌舞仪仗,舞龙舞狮伴着八音曲调,吞酒喷火之类,那种热闹气氛,京城只有春节时候才勉强能与之相比。

  他们在广海卫登岸,便在广海卫暂时驻扎下来,这里临海,夜市乘着海风举办,更有一番趣致。

  “这摊儿摆的,总有几里远。”月徊摇着蒲扇说,穿过熙攘人潮踮足远望,前面那些穿着短打的汉子举着狮头舞起来,哐哐的锣鼓声喧天,震得她脑仁儿嗡嗡地响。

  梁遇带她绕到另一边,这里平和得多,道儿旁聚集了好多商贩,卖风车的、买香烛纸钱的,还有广东特色的椰丝饼、椰子糖。

  梁遇带她出门儿,像带着个孩子,到一个小摊前,弯腰捏张油纸,挑了一把花花绿绿的糖果递给她,“郑仙诞是为纪念一位成仙的医者,本来应该上白云山去祭拜的,但这里离得远,在海边祈福也一样。这节还有个传统,夜里男男女女都露宿在外‘打地气’,据说能求得平安吉祥,百病不侵。”

  月徊哦了声,“要睡在外头啊?那咱们要不要打地气?”

  梁遇的心思有些复杂,她这么一问,他就想岔了。像他这样情形,幕天席地不大方便,“还是睡在屋里的好。两广不像北京,总督这会儿恨我恨得牙根儿痒痒,我倒不怕他对付我,我怕他憋着坏收拾你。”

  月徊向来色厉内荏,听他这么说,老实地往他身边靠了靠。眼珠子四下转,“总督的人,会不会暗杀咱们?”

  “那倒不会,”梁遇云淡风轻道,“周围有我的暗哨,他不敢。”

  月徊松了口气,往自己嘴里喂糖,又捏了一块冲他晃晃,他摇了摇头。

  “珠池采收的活儿,我给你揽下来了。”他微微仰着脸,沙滩上暖风吹着,浑身黏腻,但也不妨碍他悠哉的好心情,“廉州和雷州,加起来共有八处珠池。早前都是总督府打发人采收,这回调遣水师监工,我倒要看看,那些‘珠盗’怎么得逞。”

  珍珠啊,和金银一样惹人喜欢。月徊设想一下自己坐在珍珠山上的样子,就觉得意气风发,别提多高兴。

  她嘿嘿地笑,梁遇偏过头打量她,“又在傻乐什么?”

  月徊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跟着你,能捞好些油水。”

  梁遇失笑,“真要是让你当了官,八成是个巨贪。既这么,就好好跟着吧,不光有油水,还有……”

  那纤长的眼睫冲她眨了眨,仿佛撩拨到了她心上。月徊心头作痒,“还有什么?”

  他只是笑,摇头不说话。她再追问,他便快步向前去,边走边道:“咱们也去放两盏灯,求一求五谷丰登,人畜平安。”

  月徊心道真是个接地气儿的愿望,他连只狗都没养,求个什么人畜平安!

  不过水岸边上,蹲在那里放灯的姑娘真不少。这里姑娘的着装和北方不一样,太热的地方不讲究包裹严实,她们爱露胳膊爱露腰,外头罩一件轻纱,人一动起来,那肉就在底下若隐若现。

  梁遇从香烛摊儿上买了两沓金纸,吹了火折子点燃,极有耐心地一张一张烧化。火光晕染他的眉眼,那五官真是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来。

  月徊看得陶醉,心里感慨,爹娘真是太会养孩子了,怎么一下儿能养着这么一个宝贝,长得俊俏又文武双全。要紧一桩,会使心眼子耍手段,背着人的时候还招人疼……真是的,越想越叫人喜欢。

  可她喜欢,别人自然也喜欢。当初延庆宫王娘娘是深宫娘娘,惦记了好些年才壮胆儿勾搭他。眼下广东的姑娘可不一样,广东姑娘的性情随了当地的天气,太阳晒得热火朝天,热也热得坦坦荡荡。一个披着纱罗的女孩儿从对面走过来了,柔情款款,手里还捏着一支玫瑰。

  月徊从没见过走路能走得如此风情万种的姑娘,她摆动腰臀,摇曳生姿,脸上挂着笑,皮肤虽然黑了点儿,但黑得匀称健康,搁在哪儿都是个美人。

  月徊呆呆拽着梁遇站起来,不由分说挡在了哥哥跟前,“说不定是叶总督派来的杀手!”

  黑姑娘走近了,瞧瞧梁遇又瞧瞧月徊,那股子笑意愈发娇羞。

  “你是什么人?”月徊炸着嗓子道,“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快退后……退后……”

  黑姑娘愣了下,手里的花儿举起来。月徊越发如临大敌,好大胆的姑娘,光天化日之下就给男人送花儿?

  可她好像料错了,这花儿送到她面前,就没有再往上举。月徊和梁遇一块儿傻了眼,月徊看看那姑娘,“给我的?”

  姑娘笑得腼腆,含情脉脉的眼神,要是个男人,准会被她迷晕了。

  梁遇一脸莫名,没想到她看上的是月徊。也难怪,月徊穿着男人的衣裳,乍一看个子娇小了点儿,但也是眉目朗朗一表人才。这广海卫的姑娘头顶蓝天脚踏海滩,平日鱼虾吃得又多,体格要比中原姑娘大一圈。自己生得魁伟,就喜欢月徊这种小个子,毕竟小个子好养活,适合当上门女婿。

  本以为月徊会受宠若惊的,她这人有个习惯,听不得别人夸她好。谁知她接过花来,扔在了地上,拿手一指,“看见没有,我就是这么糟蹋芳心的!我对你没意思,我有人了。”

  梁遇的眉头高挑起来,对她刮目相看。

  惨遭无礼拒绝的黑姑娘愣了愣,惊讶地看着她,一般来说接下去的反应就是眼含热泪,抽泣打噎,可是这姑娘没有。人家骂了句“衰仔”,转身就走,从花摊上又拽了一朵花,寻找下一个目标去了。

  月徊有点受伤,但依旧挺直了腰杆:“什么眼神儿!”嘟囔完了又叹气,“她是在广撒网,原来她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梁遇只好安慰她,“你已经算不错的了,她压根儿瞧不上我。”

  “所以我说她眼神不好。”月徊嗤笑,“她要是不换个眼光,这辈子甭想找着男人了。”

  梁遇却很高兴,因为她那句“我有人了”,给了他难以言说的安全感。不拘怎么,有这个觉悟就是好的,现在能拒绝姑娘,日后就能拒绝男人。

  “月徊……”他垂下手,袖子盖住他手指的行藏,指尖悄悄牵住了她的手。

  月徊笑呵呵的,“哥哥,你觉得这里的姑娘怎么样?”

  梁遇道:“不怎么样,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她们再好再坏,和我有什么相干?”

  这忠心表的,就很舒称了。海风咸湿,热浪滚滚的夜,因他这句话,夜也变得多情起来。

  “嗳。”她含蓄地抿唇而笑,扭过头瞧他,一双眼睛像天上的星子一样皎皎,“哥哥,有你在,我心里头真踏实。”

  她说得由衷,这是真话,自打认回他,她就觉得浮萍有依了,半夜里睡醒,不会饥肠辘辘,不知道明天的饭辙在哪里。倒也不是吃饱了肚子的缘故,是心里那种蔓延到头发丝儿上的笃定。她有了靠山,这靠山还对她一条心,咂摸一下,穷孩子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

  两个人买了一盏莲花灯,祈愿郑仙保得这次诸事顺遂,又对大海参拜一番,这临海的夜市仿佛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最后月徊犯懒了,说:“咱们回去吧,今儿才上岸的,好好歇一晚,明儿你们且有公务要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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