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妆妆 第20章

作者:三月蜜糖 标签: 甜文 古代言情

  只是,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沈红音才不会错过这个一石二鸟的机会。就算东窗事发,游湖是李婉婷的主意,与顾妆妆行不轨之事的是她将来的夫婿朱茂林,她就是要让临安城有头有脸的人都看看,顾妆妆是怎样的下作淫/荡。

  沈红音轻轻推门,阁内焚着熏香,她用帕子掩住口鼻,将香炉内的烟灰倒入窗牖下牡丹盆内,甫一回头,忽然被一火热的男人抱在怀里,她惊骇万分,挣扎着去抓他的脸,那人力气很大,浑身汗津津的,张嘴冲她的胸口咬下,沈红音羞愤不已,仰着头狠狠抠他的嘴。

  那人喘着粗气将脸抬起,沈红音呆住,竟是朱茂林!

  他衣裳松松垮垮挂在腰间,面露淫/色,死死盯着沈红音的红唇,嘟囔着一边安抚一边用腾出的手往下一伸,沈红音当即并拢双腿,绷着脚尖恶狠狠地威胁。

  “朱茂林你松手!”声音因为恐惧带了哭腔,沈红音知道,一会儿那些人便要过来了,而面前这人,明显还沉浸在迷香的引/诱之中,他的力气粗蛮如牛,轻松将她抱起压在榻上。

  “朱茂林,你敢!...”话音刚落,朱茂林便焦渴难耐的覆在她身上,低头,迫不及待的冲了下去。

  ....

  轻快的谈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榻上,纠缠在一起的两条身体如饥似渴的拥抱彼此,“汩汩噗噗”的冲撞声传入耳中,几个未出阁的姑娘当即羞的背过身去。

  胆大的男子看的面红耳赤,口干舌燥,眼前的画面实在迷乱不堪,破碎的衣裳草草扔在地上,薄衾半遮半掩,沈红音的青丝覆满朱茂林的身体,她在上面坐着,身体前倾,两人的呼吸粗重的纠缠在一起,红罗帐随风摇曳,阁内万分旖旎。

  不知谁轻声说了句,沈家二小姐跟朱家公子厮混了......

  宋延年在屏风后换完衣裳,将腰带束好,抬头,瞥了眼瑟瑟发抖的陈阮,她又往后挪了挪,整个人如同筛糠一般,立刻将头埋到膝盖。

  曾宾急匆匆的推门闯入,被门槛绊倒又赶忙手脚并用爬起来跑到宋延年身边,凑上去轻且急的说道,“夫人不见了。”

  宋延年的手猛地收紧,目光如淬毒一般凌厉的扫过他的脸,曾宾低头,他嗓子冒了火,浑身却是大汗淋漓。

  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他们安置好顾妆妆和李婉婷,又转头让沈红音踏入她自己设好的陷阱,待众人发现,这才回到密阁,只是,阁内只剩下李婉婷一人,顾妆妆凭空不见了。

  宋延年举起手,曾宾没躲,拳头擦着他的耳畔重重落在桌上,激的茶盏撞地成渣。就在此时,一道白光从微蒙雨中急速穿来,宋延年推开曾宾,“咚”的一声,东西钉入墙壁,悬在下方的纸张边角卷起,宋延年大步上前,一把揭了下来。

第23章 023

  乌青的天空, 窸窣的雨声犹如针尖击打碎石,晦涩中冷岑岑的浸染着雾气。轰隆隆的雷声压着头顶滚过, 转瞬又呈瓢泼大雨, 白戚戚的雨水漫天而下, 犹如倒灌。

  哒哒的马蹄弹开泥泞的雨水, 奔驰如风,由狭窄小径陡然一跃, 落到宽敞的石板路,继而如闪电一般,迅猛飞奔。

  宋延年紧紧攥着缰绳, 兜帽迎风簌簌飘至脑后,硕大的雨珠劈头盖脸砸在面上, 他胡乱抹了一把, 心急如焚,恨不能将幕后之人千刀万剐,没有一丝头绪, 失去掌控的焦灼感席卷全身。

  他几乎想遍了所有可疑之人, 不可能是沈红音,若是她, 又怎能想的如此周密, 反而自陷泥沼。也不会是大哥,西伐之路艰险复杂,凭他根本无从抽身布置。还会有谁,冯鹤鸣?他精于算计, 焦头烂额之际,区区冯兰不足以让两人撕破颜面。难道是被抢了宫廷供奉的陆家?

  宋延年的嗓子几近干涸,他弓着腰,扬鞭一甩,激起层层银光,马鬃如雪,疾驰间抖雨成沫,热燥的马鼻喷出嘶鸣的吼叫,密匝的蹄声如擂鼓阵阵,不多时便来到了苍云山。

  信中要他一人赴苍云山,尽管曾宾极力要求同行,暗中保护,然宋延年唯恐触及歹人的神经,他不敢拿顾妆妆的性命犯险,若她有事...

  他摇了摇头,她绝不会有事。

  后山腰悬着一片哗然而下的瀑布,激荡的水流声震如雷,巨石掩映,白浪滔天,一声接着一声的闷雷,仿若重锤砸在心底,将他死死压向湖底,愈沉愈深,宛若溺水之人,心焦如焚却又难以喘气。

  “姑娘,你猜他会不会来救你?”瀑布后是一处隐蔽的洞穴,洞口一侧布满荆棘灌木,男子倚靠在洞口,回头,银白色的面具泛着冷光,漆黑的瞳孔望着被反手绑住的顾妆妆,轻轻笑着,若非劫她至此,倒有股儒雅气度。

  顾妆妆挣脱不开,阴沉着小脸没好气,“叫我宋夫人。”

  男子的唇很白,微微抿着,沉了沉依言叫她,“夫人。”

  顾妆妆往旁边挪了挪被束缚的脚踝,轰隆的雷声伴随着唰唰的瀑布,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声响,她想吓他一下,便上下扫视男子,咦了句,“你声音听起来很是耳熟。”

  男子果真顿住,顾妆妆心道,有戏,岂料还未再开口,那人像是看破她的意图,走上前,弓着腰,一捋碎发沿着鬓角滑落,荡在银白色的面具上,深邃的瞳孔中,顾妆妆看到自己青丝散乱。

  呼吸纠缠,温热黏腻。她张了张唇,下意识的往后仰头,那人又笑了笑,直起身子,声音清淡,“是吗?”薄薄的调侃意味,极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夫人可知,但凡知道劫匪身份的人,都会被撕票。”

  尾音裹了些许不怀好意的要挟,在顾妆妆听来,有轻慢,有鄙薄,也有对她不自量力的嘲笑,于是她挺直了脊背,愤懑的回击,“你若敢撕票,夫君一定会千方百计找到你,为我报仇!”

  男子似嗤嗤笑了声,两臂交叠,“夫人未免高估了自己。”

  “你不知夫君如何宠我,爱我,若是你敢动我一根头发丝,他倾尽全力绝不会饶你!”顾妆妆不敢泄气,硬着头皮与他周旋,只盼能唬住他,及时收手。

  他上前,屈膝蹲在她身旁,探手一撩,顾妆妆避开,惊恐的问,“你想做甚?”粉唇雪肤,幽亮的瞳孔充满警惕,他一手压住她的肩膀,一手将她耳畔的头发勾缠在指间,打成卷,低头轻呵,“我动了,又如何?”

  顾妆妆的脸上几欲滴出血来,她啐道,“登徒子!”

  “哦?只是动动头发,夫人都受不了了,若我...”他止住了话,将视线投到顾妆妆的樱唇,咽了咽口水。

  “你敢!”顾妆妆气急,话音刚落,那人两手掰过她的下巴,往身前一按,温热落到鬓角,他快速起身,背过头去,重新负手立于洞口。

  “我的确不知他如何爱你,只知宋府进了个叫陈阮的风尘女子,两人寸步不离,难不成是在研习书册?”

  他笑的极轻,浅浅的如飞鸟略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不沾片羽。

  顾妆妆恼怒极了,只觉得鬓角热乎乎的似要燃起火来,眼眶蓄满水汽,她咬着唇,大义凛然的睥睨着他,“若叫我今日逃了,必会天涯海角追杀你。”

  “呵..”他又笑了,他在笑什么?!顾妆妆的手被勒的通红,这种毫无反抗之力的处境,让她生不起一丝主意,就像砧板任人宰割的鸡鱼,横竖都是死。

  她只知陈阮与自己相像,是婆母拿的主意,送到院里,却根本不知原来陈阮是阁中女子。她犹疑的看着那人,心头一阵阵的怪异涌来,原来不管是谁,只要模样像她,都能得到宋延年的宠爱。

  “我恭候夫人的追杀。”

  委实有些泄气了。

  正在此时,那人似惊讶一般,抬了音调,“竟然真的来了!”

  闻声,顾妆妆昂着脖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雾气缭绕的湖边,宋延年穿着鸦青色的披风,兜帽尽湿,他烦躁的沿着湖畔逡巡,时而驻足冥思,时而低头翻捡,像是在找他们留下的踪迹。

  雨下的这般大,便是真有什么,也早就冲跑了。

  顾妆妆运了口气,刚要大喊,恰好那人回过头,她鼓着腮帮子,一时间不知该叫出来,还是咽下去,只憋得眼睛圆溜溜的喘不过气来,她重重的吐出,垂头丧气的睨他。

  “你求人还是求财?”

  男子好整以暇的望着她涨红的脸,想起方才亲近她时若有似无的木樨香气,捏了捏拳头,笑道,“夫人与钱财,我都要。”

  简直无耻至极。

  顾妆妆瞪着眼睛望他,忽然猝不及防呸了一声,男子往后一避,诧异,“你不信?他既然来了,我便没打算让他活着回去,届时我再做张同样的面皮,携你回宋家,岂不是人财两得?”

  “你!”顾妆妆咬了咬牙,“做梦!你当我是哑巴不成。”

  那人笑笑,若有所思的静默片刻,两人齐齐看向湖畔宋延年。

  他蹲着身子,手里捏着石榴色碎玉步摇,端望半晌,顾妆妆反剪着双手,晃了晃脑袋,觉不出流苏坠子的响声,便又蹙眉凶神恶煞的盯着男子,“卑鄙。”

  宋延年捏着步摇,余光四下扫了一圈,青砖下面还压了一封包了油纸的信,他知道,一定有人在暗处看着自己。

  倾泻如柱的雨水很快浇湿了信纸,他脑中嗡嗡作响,一面觉得是歹人故作玄机,引他上当,一面又真的恐惧顾妆妆被抛尸水中,他无法直立,恐站起来的眩晕让其发现他的软弱,伺机出手。

  他紧紧掐着腿上的肉,视线重新聚拢,幽深混乱的瞳孔渐渐沉静下来,起身,将贴着后脑的兜帽一把扯落,连同披风扔到地上。

  噼里啪啦的雨水不断地灌入湖底,昏沉的湖面与乌青的天融成一团,黑压压的叫人觉得无法喘息。他合上眼睛,仿佛听到顾妆妆在水里不断的挣扎,呼救,再睁开眼睛,他知道,水下不一定有人。

  如此几番,神志犹如一团乱麻,被人就着火苗燃成熊熊大火,他觉得自己要炸了,被无边无际的猜想逼疯。

  男子咧嘴笑笑,冰凉的唇沾了雨丝,连话都十分刺骨,“他会跳下去救你吗?”

  顾妆妆斜斜瞪他,面上气势分毫不弱,除了如此神情,她也做不了旁的,宋延年会水,婆母曾很是自豪的与她说过,宋延年幼时在紫云观后山的河水里,自行学会凫水。

  自然,当时顾妆妆不以为然,大多数的南楚人,都是会水的,只是瞧着杜月娥彼时得意的神采,她不好予以打击。

  “咱们不如打个赌,”男子靠在洞口,面具下的眼睛如一勾清泉,顾妆妆心烦,直直堵了他的话,“不打,夫君会凫水。”

  言外之意,他一定会下去找她,不管是不是陷阱,顾妆妆其实心里很没底气,这样大的雨,即便身手再好,也容易溺水。

  男子冷冷一瞥,“那你知道他是如何学会的凫水?”

  “夫君天资聪颖,自学成才。”

  “呵,”男子笑的愈发莫名其妙,“是你婆母说的吧。”

  顾妆妆狐疑的打量着他,此人言行诡异,仿佛熟悉宋家人事,可她思来想去,印象中与宋家有来往的人中,无论如何也找不出这样一号高人。

  这般私密的话,他从何得知?莫不是杜月娥的近身人?是谁,除了林嬷嬷,还能有谁?

  “他会凫水,是有人教他。”男子缓缓开口,负手看着远处那人,顾妆妆直起身子,拧起眉心,似乎潜意识中,已经认定此人说的属实,“是谁?”

  “陆清宁。”

  轰隆又是一声响雷,凌空辟出的闪电近在咫尺,她忽然间脑中飘出一句话,“放松,打开手臂,与水相融而非相抗。别怕,我在呢。”

  是谁说过的话,软糯酥甜,却又坚定自信。

  “你猜,他现在心里想的人是谁?陆清宁,还是你顾妆妆?

  他会不会跳下去,明知是陷阱,却害怕猜错导致失去?救得是你,还是他心底的那个人?呵,真有趣...”

  挑衅一般的引/诱,充满侵略的眸子直直的望着顾妆妆,深刻却又凝重,发白的唇下,舌尖抵在下颚,他笑了笑,笃定的叹了一声。

  宋延年几乎已经猜出他是谁,信上的笔迹,没有刻意的隐藏,与来之前的那封信截然不同。他回来了,带着怨恨或是不甘,向他复仇来了。

  他逃走了五年,然消息一直未曾传到宋延年耳中,直到上回顾德海回北魏偶然发现真相,是大皇子和贵妃故意隐瞒,将他陷于危险境地。他们试图拉拢顾德海,若非他假意投诚,又怎能活着返回临安。

  可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不曾现身,今日之举,又是为的什么?

  顾妆妆的心,随着他一动不动的背影,慢慢沉寂下去。

  忽然,宋延年解了上衣,赤着臂膀,纵身跃入湖中,犹如一尾白鱼,赤条条的呲溜不见了踪迹。

  顾妆妆眼睛一热,心道,他腰伤这是好了。

  “如此怕水的一个人,竟然真的敢跳,”他阴阳怪气,回过头,见顾妆妆神色茫然,便敛了唇角的笑,“你不会以为他救得是你吧?”

  “哼,你怎知他救得不是我?!”顾妆妆反唇相讥,狭路相逢不准露怯。

  无孔不入的湖水灌进宋延年的耳朵,鼻孔,成串的气泡咕噜噜的上浮,倾流直下的雨水撞击着湖面,一阵一阵的水浪拍的他头昏眼花,宋延年像一只弩/箭,不断下潜,水中的视野并不清晰,污浊的草蔓随波拂动,将他稍稍行进的身子晃回原处。

  直到鼻间空气匮乏,压得胸腔难以喘息,他转头往上游,水草勾缠着他的脚踝,柔软而又决绝的拉扯着他,宋延年蹬腿试图摆脱,然而越拽越紧,腿上的力量渐渐削弱,他的手仍然在往上攀划,咕噜噜吐出的水泡,就像催命的钟声,每一次都让他愈发紧张,焦躁。

  铺天盖地袭来的,除了水,还有漫无止境的恐惧,来自幽闭黑暗下的心悸。

  思维逐渐混乱,意识无法控制,他不断想起那些画面,就像近在眼前。

  “你醒啦。”女孩浑身湿漉漉的,袖子挽到肘间,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水渍,亮晶晶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他,“失足落水?”

  他只是偏着头看她,不说话,女孩又笑,“哑巴啊。”

  他想,真好看,比北魏的所有姑娘都要漂亮,水灵。

  .....

  “放松,打开手臂,与水相融而非相抗。别怕,我在呢。”

  女孩挽着裤腿,赤足坐在青石上,圆润的脚趾不断挑起清澈的水花,白皙的脸上沁着汗,她托着下巴,一双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

  “周衍之,你真笨呀!”

  “周衍之,你怎么这般怕水,我们南楚子民,生来就与水打交道,你太僵硬了,会下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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