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公主 第152章

作者:伊人睽睽 标签: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言尚:“不必这般劳烦殿下……”

  暮晚摇:“你要是敢走,日后就再不要登我的府门了。”

  言尚便只好站在原地等她了。

  看公主殿下走入东市一铺间,言尚无奈地站在马车旁等候,本就乖乖等在一边的刘若竹噗嗤笑出了声。言尚侧头看去,刘若竹忙红着脸捂嘴。

  刘若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笑言二哥。但是言二哥被殿下这般说,还只能听殿下的,我看着实在觉得、觉得……很有趣。

  “言二哥都不像我认识的言二哥了。”

  她认识的言尚,永远那般淡定自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大约只有丹阳公主能打乱他的计划吧?

  刘若竹有点儿调皮地想:确实还挺喜欢看言二哥吃瘪的。

  言尚无奈看刘若竹,说着惭愧,笑了笑,又是那副平和的样子了。

  等暮晚摇问完她的“功德石”什么时候到长安,暮晚摇便让言尚和刘若竹一起上车,送二人各回各的地方。

  刘若竹心中一动,心想殿下果然没有表现得那般冷漠。殿下面上一副不喜欢她的样子,却居然会主动送她回家。

  而暮晚摇心中算完日子,想“功德石”在父皇寿辰之前能够到长安,她才放松下来。而看一眼同车的言尚和刘若竹,暮晚摇心中笑意盈盈:之所以让刘若竹上马车,是希望刘若竹看到她和言尚的相处情形,知难而退。

  然而三人同车,却很奇怪。

  暮晚摇想和言尚说话,好让刘若竹认清现实;偏偏刘若竹总是一直和她说话,东问东西,弄得暮晚摇很烦,没机会找言尚说话。

  言尚就坐在一旁看她们两个女郎说话,看暮晚摇不得不耐着性子理会刘若竹,他微微一笑,倒是第一次见到暮晚摇被女郎缠着却没办法的样子。

  马车入了皇城,言尚要下马车了。

  暮晚摇抓住机会,努力摆脱刘若竹和她讨论什么琴弦的话题,她抓过幕离,就弯着腰推开车门,声音追了言尚一把:“喂!”

  言尚下了车,人立在马车旁,回头看她。见她弯着腰,一手扶着车门,手中镶着珠玉的幕离白纱微微飞扬。

  她微俯身看他,容色瑰丽,肤如凝脂,只这样随意一动作,因衣着半遮半掩,颈下的雪丘之间,便露出一点儿细长曲线。

  言尚立刻去扯她的衣帛,挡在她的胸前。他耳尖微红:“……殿下衣裳没穿好。”

  暮晚摇微愕,随意低头看了一眼,面上笑意便浓。她向他扬了扬下巴,眼波如魅,示意他靠过来。

  隔着帘子,乖乖抱着自己的书坐在车中的刘若竹,便看到公主跪坐在车门前,伏着身让言尚靠近,凑近言尚的耳朵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什么。只是那二人……刘若竹面红心跳,心想:靠得好近啊。

  要是爷爷看到了,肯定要说公主“轻浮”了。

  暮晚摇正对言尚笑盈盈:“我专程送你回皇城,你掉头就走,一点儿表示也没有吗?”

  言尚与她对一眼,神色闪烁后低下头。

  暮晚摇便知如他这般玲珑心思,他只看她一眼,就猜到她的意思了。

  但是这个早已猜到她意思的言二郎却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一步,低着头慢吞吞:“殿下难道还要我送礼么?”

  暮晚摇:“不用送礼,亲一下。”

  言尚:“……”

  他低着头,好似这般就能看不到她一样。暮晚摇看他眼下飞红,睫毛猛颤,她不禁同情,觉得他被她吓得都有点儿僵硬了。

  言尚:“大庭广众……”

  暮晚摇好心道:“我用幕离挡一下,旁人看不见的。”

  言尚:“那能挡住什么?谁不知道……不能那样!殿下……”

  他抬目恳切望来,而他抬目一瞬,暮晚摇就飞快倾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他骇然后退,心跳狂烈,眼角的红一下子弥漫到了整张脸、甚至脖颈。他手抓着门框,又欲盖弥彰地向周围看,看有没有人看到。

  暮晚摇笑得快趴在门上站不起来了。

  才听言尚低声,微不满:“殿下!”

  暮晚摇抬头,微微含笑,眼睛里仍带着星光般细碎的光。

  言尚便气不下去了。半晌,他低声:“那我走了。”

  暮晚摇向他挥手。

  回到车中,暮晚摇捂着微烫脸颊,兀自发笑时,看刘若竹也涨红了脸。显然方才那一幕,离得远的人未必看得到,就坐在车里的刘若竹,一定看得到。

  暮晚摇慵懒撩发,乜一眼刘若竹,意思是要刘若竹知难而退。

  刘若竹小声:“……殿下好大胆啊。”

  暮晚摇慢悠悠:“这有什么。女子嘛,在世间本就不容易,应该学着让自己快活些。”

  刘若竹盯着公主,半晌,暮晚摇都忘了这个话了,才见刘若竹点头,好像懂了什么一般。

  暮晚摇心虚地移开目光:克制克制。可不能把刘相公的孙女教坏了啊。

  刘若竹被带坏了,刘相公不得找她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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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大魏皇帝的寿辰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只有寿辰结束,这些各国使臣们才会带着大魏的赏赐,离开这里。

  而现在诸人主要忙的事,一是文斗,二是演兵。

  眼看乌蛮王一心投入演兵,有放弃和丹阳公主联姻的可能,秦王还专程找了乌蛮王一次,却是败兴而归。

  同时间,丹阳公主的名声,在这一月中,几乎到达鼎盛。

  无其他缘故,只因翰林院举办的面向天下文士的诗会,正是以“和亲”为题。

  远的和亲不提,近的和亲,不就只有丹阳公主一个么?

  丹阳公主的名号被不断提起,文人们以她为题来作诗,又是歌颂她对大魏的功劳,又是赞颂大魏和邻国的友谊。再有些人,借故说今,说和亲公主自古以来的不易。

  在这些诗作中,有一首诗写的非常出众,还朗朗上口。暮晚摇知道的时候,这诗都在民间传开了。

  只是这首诗的作者——暮晚摇迷惘了一下:“冯献遇?他还有这般才华呢?”

  但是转头一想,作诗嘛,可能就是“佳句偶得”,也没什么了不起。

  暮晚摇比较在意的:“不过冯献遇献诗,如果没有姑姑支持的话,他就有摆脱姑姑控制的嫌疑。他得了名,但也许姑姑不会饶他。”

  因方桐还在被兵部关着,暮晚摇只能让人多照顾,身边用的卫士,换了一拨。

  卫士问道:“殿下若是不想与长公主闹开,应该压下冯献遇这首诗,不让他抜得头魁。”

  暮晚摇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轻声:“他们这些没有背景的士人向上走不容易,又和我的利益无损。我纵然不说帮着他们,也没必要拦别人的路。不必多管。”

  卫士道:“然而殿下不管,长公主却未必会饶。”

  暮晚摇说:“看冯献遇的造化吧。公主嘛……都是比较难哄的。沾上容易,想下船就难了。”

  如此便不再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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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将文斗和演兵的流程安排得差不多,京畿四周驻守的兵马便开始频频调动。

  因乌蛮王指名言尚,便不管其他人如何安排,大魏这边都要把言尚捎带上。众臣只同情言尚,心想谁让他招惹了乌蛮王呢。

  而太子听闻兵部开始调动兵马、乌蛮王又非要言尚上场,思索一阵,就将杨三郎杨嗣扔了过去。

  太子欲借这个机会,从秦王手中夺一点兵权。起码杨嗣参与演兵,太子这边其他人跟着杨嗣,等这次演兵结束后,京畿的兵力,太子只要能沾手一点,就不打算放开。

  秦王自然也知道,双方暗自斗得风生水起。

  而晋王府则一如既往的“天下太平”,好似长安的各方势力争斗,完全和晋王无关。晋王除了每日进宫当孝子外,就是待在府上陪着自己的小妾。

  春华的孩子已经快要生了,如今正是关键时期。晋王府上要迎来第一个孩子,人人激动又紧张,都盼着这个孩子平安落地。

  晋王妃既是殷切照顾春华,又是心中怅然。因眼看着晋王府的各个小妾一个个都怀了孕,可她就是怀不上……如今看着春华临产,晋王妃的心情自是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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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个月来,言尚的名字频频被兵部提、

  暮晚摇的名字被天下文士提,据说还有人上书,说要给丹阳公主立什么牌,嘉奖公主和亲的功德。朝廷自然没有理会这种无聊的意见,但闲聊时,也会拿这种事当谈资,开玩笑。

  而定下文斗和演兵的流程后,因这两者打算在皇帝的寿辰日同一天进行,自然要问皇帝陛下,看陛下是否有意见。

  皇帝看他们好端端地把事情弄成了这个样子,沉吟许久后,颇为感慨。

  皇帝说:“召乌蛮王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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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蛮王觐见的时候,皇帝在兴庆殿中。

  殿中燃着龙涎香,蒙在石学着大魏的礼仪向皇帝叩拜。他起身时,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皇帝。

  和那晚大典时见到的端庄肃穆的皇帝不同,私下里,皇帝不过是一个身形瘦削、面颊因瘦而微凹的中年男人。两鬓斑白,神色沧桑。

  皇帝着常服见他,随意拢衣坐在明堂的窗下翻着书。蒙在石到来后,内侍换了茶水,皇帝示意乌蛮王不必拘泥,坐下说话。

  整个殿中静悄悄的。

  有两个宫女放下果盘时不当心洒了,脸色当即大变,正要跪下求饶,却被一个伶俐的内侍扯着领子,推了出去。

  那个内侍镇定地将果盘端下,重新换了新的。再将炉中的香换了,他趋步退下时,无意地和蒙在石对了一眼。

  蒙在石漫不经心:这个内侍做事这么有条理,居然长得很俊。

  刘文吉将香换好,就退到了珠帘外,不打扰皇帝和乌蛮王的对话。他后背上已因方才宫女闹出的动静出了一身汗,但好在他平安应付了下来,没有扰了皇帝。

  今日刘文吉当值,自知服侍皇帝,除了察言观色之外,沉静也极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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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翻看手中的折子,漫不经心问蒙在石:“听说是乌蛮王建议来这场演兵的?”

  蒙在石拱手朗声:“是。”

  皇帝翻着折子,似笑非笑:“朕好像频频看到言尚这个名字,听人说,你是专程指了他?怎么,我大魏的臣子得罪了乌蛮王么?”

  蒙在石谨慎答:“只是一些私下的争执而已。”

  摸不清皇帝的态度,他当然也不会张狂。

  皇帝饶有趣味地:“这一个月来,不光言尚的名字频频让朕听到。摇摇的名字也频频传入朕的耳朵啊。翰林院举办的什么诗文,人人都要写一写摇摇……摇摇现在的声誉,可是不小啊。”

  蒙在石听了半天,才懂皇帝口中的“摇摇”,是丹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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