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那日,妾身撞见柳嫔从御花园的假山后走出,后来又从假山处的草地上发现了柳嫔发簪上的饰品,心底存了丝疑虑,才会去查她的!”
阿妤坐直了身子,就差举手发誓了,她着急地说:“妾身绝没有要害柳嫔的意思!”
封煜打断她稍有激动的话:“为何不对朕言明?”
阿妤微愣,良久才瘪唇说:“可、妾身要怎么和皇上说?单凭这件事,妾身自己都确定不了究竟发生了何事,否则也不会叫人查了。”
封煜盯着她:“那为何后来又不查了?”
案桌上烛火快要燃灭,明明暗暗地印在他脸上,叫阿妤看不清他神色,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查得太顺利了,怕是陷阱,不敢再查,也不敢和皇上说……”
须臾,她瘪唇呐呐地添上一句:“纵使怀疑,可没证据,又是这般大的事,妾身不敢说,怕皇上不信。”
一旦皇上不信,倒霉的就会是她。
毕竟污蔑有孕的妃嫔私通,罪名可不小。
她说得诚恳,没有一丝作假,她的确想过告诉皇上,可考虑到他不信的可能性,才藏住没说。
半晌,封煜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她素来不会特意瞒着他什么,他到底还是选择信了她,沉声说:
“日后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告诉朕。”
指望她查?就她那点人脉,不就跟玩一样,还会打草惊蛇。
闻言,纵使知晓不妥,阿妤还是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这种事,还会有下次?”
封煜拧眉睨向她,阿妤立即捂唇,稍顿,她咬唇轻声问:
“那,之前皇上震怒,就是为了此事?”
封煜没说话,几乎相当于默认,阿妤小脸皱在一起,说:“此事非同小可,皇上还是查清后,再行论罪。”封煜眸色稍闪,没正面回答,只说:“朕有分寸。”
纵使知晓她事先查了柳嫔,封煜依旧没怀疑今日这事是她下的套,原因无他,只因她手中无人,即使心底有想法,依然没法实行。
他不悦之处,不过是她竟学着后宫旁人隐瞒他了,幸好在他询问时,她没故作辩解,而是直接坦明,才叫封煜心中的那点不悦散去。
偷偷观察他的阿妤见此,也微松了口气,只庆幸,他没询问周修容的事,否则她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阿妤:不是我的错,都是怕你不信我!
狗皇:……行叭。
第135章
这次芳林苑闹出的动静不小, 最主要的是,身为受害者的柳嫔究竟怎么惹怒了皇上?叫皇上连其动胎气的原因都未在细查。
从芳林苑散了之后,众人就意识到柳嫔的孩子保下来。
翌日, 封煜还在早朝时, 就让人传了旨,柳嫔身子不适, 近日在宫中休养, 不许任何人出入芳林苑。
名为保护, 但有心人却是拧了眉, 这摆明就是囚禁。
因这事, 后宫这段时间竟也有些安静下来,皇后罢免了几日请安,阿妤再见到周修容时, 是中秋节前日, 她带着小公主来看望佑儿。
阿妤正在给佑儿喂辅食,自打宋嬷嬷说,佑儿可以用些辅食后, 她就一直心痒痒的, 宫中的规矩,妃嫔不得亲自喂养皇嗣,是以, 别看佑儿日日在她宫中, 其实两人亲近的时间并无多少。
大多都是奶嬷嬷喂奶后,他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阿妤见他醒的时间都少,她并无经验,还是宋嬷嬷说幼儿就是觉多, 才放下心来。
周修容被琉珠领着走进来,阿妤看见她怀里的小公主,就笑着接过来:
“近段时间,安儿倒是活泼了不少。”
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安儿有些学会爬走了,刚到阿妤怀里,就扭着身子咿咿呀呀地叫着爬到软榻上,和佑儿窝在一块。
阿妤把手中的碗递给奶嬷嬷,笑着打发众人下去,片刻后,内殿只剩二人和其心腹。
见此,周修容没忍住笑:“姐姐这么久都没来寻我,我以为姐姐不好奇那日的事呢。”
阿妤捧着杯盏,抿了口茶水,才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少贫了,你那日究竟做了什么?怎得还牵扯到姜美人了?”
周修容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四周,轻细下声音,缓缓地说:“姐姐别急,听我与你说。”
“姜美人献舞一事,我早有耳闻,毕竟她日日练舞的动静不小,只是我原以为她是准备中秋节献上去的,那日柳嫔一说设宴,我就猜到了两者之间必有联系。”
这点不难猜到,毕竟姜美人和柳嫔同宫,投靠柳嫔太正常了。
周修容不知柳嫔为何会帮姜美人,但不妨碍她给两人一个理由。
要挟。
听上去,十分何理不是?
阿妤听到这儿,再联想她那日说的善仿人字迹,大致猜到她做了什么,不过,她轻拧起细眉:
“可我瞧着那日柳嫔的反应,不像是对腹中胎儿那般狠心的模样。”
若是敬事房那边的确有记载,这个孩子,会不会真的是皇上的?
周修容听出了她的顾虑,眸色微深,轻言细语道:“姐姐莫要多想,她腹中的孩子可是她与外人私通的铁证,我自不会留下这个疏忽。”
闻言,阿妤微怔,拧眉说:“何意?”
那孩子只要平安诞生,即可证明是否为皇室血脉,和疏忽何关?
周修容视线渐渐落在吃饱喝足的佑儿身上,轻柔地一字一句道:“死无对证即可。”
阿妤眸孔倏地一缩,听懂了她言外之意。
如今柳嫔的确保下的皇嗣,但若是之后不小心流产了呢?可否证明是其心虚?
阿妤头疼地抚额,她倒不是觉得周修容心狠手辣,只是:
“若皇上发现了怎么办?”
那日皇上能来寻她问话,足以证明只要皇上想查,总能查到一些事的。
对此,周修容平静地说:“不过是与外男私通的孽种,皇上怎会细查。”
阿妤默然,但细想之后,却不可否认,她说得没错。
皇上心中已经对柳嫔生了嫌隙,这个孩子若是在这时流掉,皇上大概只会觉得柳嫔心虚,随后顾及皇室颜面,并不会细查此事。
到那时,柳嫔方才是真正的百口莫辩。
周修容静静地等了会儿,见阿妤没说她心思狠毒,她紧捏帕子的手才微放松,她弯眸笑了笑,方说:
“姐姐不必觉得她可怜,我至今日才来寻姐姐,是因为一些事耽搁了。”
“那红花,是柳嫔自己送进口中的,为的不过是陷害姐姐罢了,只不过还未来得及展开后续,就被那日的事打断了而已。”
“既然孩子对她来说,不过是用来算计的工具,那生与不生,她应也是不在乎。”
周修容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带着分解释,将自己这些日子做了甚,都说了出来。
阿妤对柳嫔自没甚好感,那日牵扯出宋嬷嬷,就可看出那日是针对谁的了,不过后来宋嬷嬷被皇上带出去问话后,又给送了回来,阿妤就知晓,宋嬷嬷定是无碍的。
不过,她依旧抿了抿唇:“纵使皇上不会细查,你也得仔细着些,我可不想去给你求情。”
说着无情的话,但她细拧的眉还是透了分担忧。
但凡做过的事,怎么可能没有痕迹。
周修容敛眸轻笑:“不会叫姐姐那般狼狈的。”
周修容在娴韵宫留了午膳,要离开时,她忽然想起什么,对阿妤说:“对了,姐姐,皇后近些日子免了请安,我心底有些担忧,明日姐姐若是得空,就和我一起去坤和宫看望一番吧。”
明日中秋,她们去行礼,如何也算不得错。
但阿妤还是顿了下,才点头应了下来,毕竟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提起皇后。
几乎是周修容刚走,琉珠就匆匆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小刘子和尚衣局的邱嬷嬷。
邱嬷嬷来送明日中秋宴要穿的衣裳,这每次佳节的衣裳,阿妤直接叫尚衣局备好的,这次也不例外,她抿唇浅笑:“还劳烦邱嬷嬷亲自跑这一趟。”
纵使宫中现如今冷清,邱嬷嬷依旧是堆着笑:“钰修仪严重,您的事都是头等的大事,老奴自然得亲自送过来,您瞧着,可有哪里需要改动的地方?”
琉珠等人在仔细检查着衣裳,毕竟一旦接下了衣裳,明日出了岔子,就不是尚衣局的责任了,阿妤只随意看了眼,就说:
“只要不和旁人撞了去,邱嬷嬷的手艺,本宫向来是满意的。”
打发了邱嬷嬷,阿妤才看向一旁安静的小刘子,失笑:“耽误刘公公的时间了,皇上叫你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小刘子拱手行了个礼:“钰主子言重,皇上让奴才过来,就是告诉钰主子,今夜娴韵宫掌灯!”
这下子,阿妤倒是真愣住了。
芳林苑的事刚发生了几日,她还以为皇上近段时间不会进后宫呢。
小刘子见她神色,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他和娴韵宫素来算是交好,如今瞥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透露了些消息:
“昨儿个皇上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太后哪能任由皇上不进后宫呢?这不,今日就进了,一来就传娴韵宫侍寝,看样子,这娴韵宫的红灯笼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暗了。
阿妤了然,抓了把金瓜子给他,又叫周琪递了个荷包过去,轻笑着:
“刘公公事忙,本宫就不耽搁你时间了。”
小刘子想推脱了下,最终还是收了下来,笑得脸上都要起褶子了,才行礼退下。
他走后,周琪走近,扶着阿妤进了内殿,才问:
“今日皇上要来,主子可要先梳洗打扮?”
阿妤摇头拒绝:“皇上近日心情不好,应也没甚心思看我打扮,你跑一趟御膳房,叫多备些皇上爱吃的菜色,他近段时间定没好好用膳。”
这么长时间,她也多少对其有几分了解,一旦生气,就只顾着朝事忙,仿佛身子不是自己的一般。
阿妤撇了撇嘴,对这份“用功”表示敬而远之。
更何况,打扮什么,每次先叫宫人来传旨,到最后,都没甚好事。
阿妤这般想着,倒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猜对了,天色还未暗,小福子就匆忙跑进来,喘着气说:
“主子,姜美人去了!”
阿妤险些没拿稳杯盏,错愕扭头:“什么?”
她眸色变化了几番,最终还是觉得这事只可能是一人所为,她抿了抿唇,压下心思,嘱咐了不许宫人议论此事后,就拧眉挥退小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