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杨德跟在身后,也有些惊讶圣上突然的大方。
这满后宫,原也只有乾玉宫和瑜景宫有这个待遇,如今一下子多了三人。
至于坤和宫,那是正宫,无需和旁人相提并论。
而且听圣上的意思,这要求还是钰美人主子主动提出的?
杨德悄悄瞧了眼圣上的背影。
他打眼瞧着,这段时间,圣上对钰美人主子的恩宠似有些过了。
也不知皇上自己有没有发现。
早就有人来传了旨,淑妃领着宫人在院子里接驾。
她到底是听了母亲的话。
她不顾腹中胎儿,也要妆容精致,为得不就是讨皇上欢心?
她今日穿了宽松的衣裙,全然看不见腰线,面上不带一丝妆容,洗净了脸,有些苍白,但她面容精致,如何也是不难看的。
只是她往日过于在意这方面了,才会觉得到处都是瑕疵。
封煜踏进来,视线在她身上落下,眸色微缓。
看来,周夫人进宫一趟,还是有些用处的。
万事皆以皇嗣为重。
他伸手,亲自扶起女子,低声:“身子重,还行什么礼?”
淑妃望着被男人握着的手,眸子一亮。
皇上先前虽常来陪她用膳,但其实好久不待她如此亲近了。
她抬眸,心底有些说不出的后悔。
这两日,她似清醒了些,竟有些弄不懂之前她为何那般执拗?
她抿起唇,泄了一分温柔轻韵,她说:“皇上,您不生臣妾的气了吧?”
“臣妾之前迷了心窍,险些酿成大祸,皇上虽不说,但是不是一直怪臣妾?”
她眸子有些红,她轻声细语地说:“臣妾知错了,皇上不要再生气了。”
封煜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他与皇后,是先皇定下的婚约,成亲前几乎从未见过面。
但是淑妃不同。
她是京城有名的贵女,及笄之日,百家相求。
他和她相识过久,知道她娇气任性,也知道她入东宫为侧妃时的委屈。
更知晓,她之后压着性子,拼命做出温柔姿态,只为讨他喜欢。
因此,他一度捧她在手心。
甚至有一段时间,因她而折了皇后的脸面。
他愿意宠着她,纵着她。
但是,她不该将手伸向皇嗣。
许是他的神色太平静,女子终究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和以前许多次一样,她哭得时候悄无声息,低低柔柔的,让人止不住地怜惜。
但是这次,封煜没升起往日的那丝心疼。
许是这段时间,他看惯了女子的眼泪。
甚至有个人,哭起来就要闹得旁人不得安宁,封煜总被吵得头疼。
所以现在,封煜心底没升起一丝波澜。
但是,他还是伸手擦去女子眼角的泪珠,将人拥入怀中,带了一丝温和,低声安慰:
“行了,别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妤:我想知道那个 哭起来就要闹得旁人不得安宁的人 是谁?
狗皇:你心里没点数?
第40章
消息传到印雅阁时, 阿妤在软榻上笑弯了眸子,她对来传旨的杨德乐呵呵道:
“杨公公代我向皇上谢恩。”
说着话,她将案桌上的瓜子盘递给他, 顺便让周琪给他倒杯茶, 不等人推辞,她就笑着说:
“一路来, 杨公公也应累了, 先喝口茶水解解渴。”
她试探性地问:“杨公公可有去灵越阁?”
得, 这下子杨德还有什么不明白。
感情灵越阁的小厨房, 也是美人主子您求的?
他说:“老奴刚准备过去, 除了灵越阁,还有凝华楼呢。”
这消息待会就能传得人尽皆知,他也不介意提前卖钰美人一个好。
杨德离开后, 周琪纳闷地问:“主子, 你要小厨房作甚?”
她们印雅阁人少,也没有什么擅长厨艺的人才。
阿妤耸了耸肩。
她想得很简单,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盛宠不衰, 趁着自己现在尚有恩宠, 自然能讨得什么,便是什么了。
更何况,这次灵越阁和印雅阁设立小厨房, 她就不信容嫔会无动于衷。
周琪无奈, 将这两日做好的手帕递给她。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琉珠掀开二重帘进来:“主子,周美人来了。”
阿妤翻着话本的动作一顿,和周琪对视一眼,掩住心底纳闷。
周美人?她来做什么?
她扶额, 叹息了声。
虽请安时,她有些张扬,但还是不想掺和进周美人的事情中。
她不傻,周美人的转变是从那日七巧节之后才开始的,所为原因,一猜便知,但这根本不是她能掺和的事情。
可是,令她产生迟疑的是,周美人无法再有孕,这样的人在宫中,是最好的帮手。
她有些头疼地看向周琪,周琪反倒是笑了:
“主子这般纠结作甚,反正是她有求于你,你且观察些时日便是。”
哪有那般简单?
这后宫,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人的道。
阿妤撑着身子起来,打量了番自己的穿着,才慢腾腾地朝外去。
周美人坐在外殿,捧着杯茶水,不紧不慢地抿着,仪态雅美,见她来了,便站了起来,同她行礼。
阿妤笑:“如今天色不早了,周美人怎么还来我这儿了?”“来与钰美人道谢。”
周美人看向她,笑得温柔,却有些直白地开门见山。
阿妤拧着帕子,似是十分疑惑:“道谢?道什么谢?”
周美人抿唇轻笑,今儿小厨房一事,她是沾了谁的光,心底自然清楚。
中午,她瞧着钰美人瞅向陈才人的眼神,还觉得奇怪,直到圣旨下来,她才想明白,原是在同皇上示意着什么。
阿妤捧着周琪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才说道:
“周美人客气了,皇上怜惜你,又与我何干?”
周美人笑了笑,不再说此事,反而另提了一件事:
“我刚过来时,途经御花园,瞧见了宫人捧着许多君子兰朝南方去,也不知是去何处?”
她浅笑:“那花皆开得好,我看着也甚是欢喜。”
阿妤捏着杯壁的指尖微顿,与身旁的周琪不动神色对视一眼。
君子兰?
她知道此花,不仅是知道,应该说是,非常熟悉。
容嫔爱花,曾有一段时间甚爱君子兰,那正巧是她得宠的时候,皇上曾有旨,让人特意栽培此花,每年都要送进瑜景宫。
阿妤在瑜景宫三年,第二年入正殿,她既不贴身伺候,也不守门而立。
因为,她做的事,便是伺候这君子兰。
阿妤将茶杯抿尽,眸色稍动,若非周美人突然提起此事,她险些都要忘记这道旨意了。
她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周美人。
她可不信周美人的那番话,若是周美人当真不知此花送去何处,又怎会刻意在她面前提起?
阿妤弯着眸子,朝她道:
“周美人入宫时间不久,不知此事也正常,你瞧见的君子兰,应是要送到瑜景宫的。”
说话间,她舌尖触了下唇瓣,觉得唇上余留的茶水有些苦涩。
她索然无味地放下茶杯,才说了最后一句话:
“这都是三年前,皇上下的旨了。”
周美人没有停留太久,似乎真的如她所说,只是来道谢一样。
她走后,阿妤蹙起眉尖,有些摸不清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