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团子来袭
梵音站稳后,心道女丈夫能屈能伸,便顺毛捋道:“您说得对,我以后一定勤加修炼。”
心中默念他很有肯能是妖皇,不惹这尊煞神不惹这尊煞神……
辞镜揽在她腰间的手却没有收回去,稍一用力,便勾着梵音那纤细却韧度极好的腰肢,把原本跟他并肩站着的人直接揽进了自己怀里,薄唇轻抿,似有不悦。
梵音:“!!!”
这个姿势……
是要干嘛?
显然辞镜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妥,只道:“我是妖皇,你又当如何?”
我其实是出云山送给你的宠姬。
辞镜:……?
良久,天地间静默无声。
梵音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没说话,她真没说话!
是辞镜直接通过血契窥探的她那一瞬间内心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辞镜:突然有了个媳妇儿?
☆、第 9 章
“宠姬?”辞镜垂着眼皮将梵音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梵音默默装死。
却听他道:“长得的确是不错。”
诶?
这家伙转性了?
梵音诧异抬起头来,撞入他那双眼尾上挑着,魅色天成却又清冽如水的眸子里。
“就是太弱了。”辞镜蹙眉补充完了后半句。
梵音心口一噎。
行叭,是她多想了,毒舌狐狸依然是只毒舌狐狸。
这段小插曲就这么不痛不痒的揭过。
*
一行人到了建木神树下,梵音才发现建木神树高大得离谱,往上百丈之内看不到一片枝桠。
“《山海经》中言‘建木,百仞无枝,上有九欘,下有九枸’,果真不假。”梵音心中震撼。说出这话后却发现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她满脸错愣,又冲着辞镜喊了两声,吼得自己嗓子发疼,周围还是听不见一点声音,只余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日光正烈,但是梵音发现照射到自己身上后,压根没投下影子。
只有鬼魂才没有影子!
梵音生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死了?她什么时候死的?
可能是她在心中叨叨太过聒噪,辞镜懒散抬了抬眼皮,直接通过血契对她道:“在建木下是没有影子,也没有声音的。”
听到他这么说,梵音才放心了些。她从出云山藏书阁看到的那本关于建木神树的古籍,是残本,很多内容都丢失了。
她们所站的这一片白云恰巧停在建木一根枝桠上,梵音看到那青色的尖利芒叶间,开着拳头大的黑色花朵,偶尔还可见一两枚黄色果实。
见她一直盯着那黄色的果实看,辞镜的声音在她识海中响起:“不能吃。”
梵音:“……”
她做了什么给这只狐狸造成了这样的错觉?
她只是纯粹的好奇而已!
女魃看到花花就想伸手薅,也被辞镜一个眼神吓得缩回了森白的枯骨爪子,那一头青丝都委屈得不往上飘了,蔫蔫半垂落下来。
“建木的花果皆是灵药,有盘踞在此的神兽看守,稍有异动便会引来神兽们。”辞镜嗓音毫无起伏的说完这番话,算是解释。
他袖手一扬,紫色的粗大树干上立即浮现出一个光阵,光阵周围古朴的符文交织旋转。
一道苍老的嗓音从光阵中心传来,悠然亘远:“来者何人?”
辞镜答:“黄帝后人。”
梵音侧头望向辞镜。
她没听说过黄帝后人有狐族的啊?
苍老的声音继续问:“去往何处?”
辞镜嗓音清冽如初:“上清古境。”
上清古境是什么地方也不是梵音这种下界仙门的小弟子能知晓的,她只听见一声亘古的龙吟,整棵建木神树都在颤抖。
金色的流光从那光阵里贴着云层慢慢涌出来。
紧跟着那苍老的声音响起:“以神魂为证。”
辞镜没有自己去碰那些金色的流光,建木是神帝一脉通行六界的桥梁,只有神帝后人才可令其开启。
神界由五帝分管,凌驾于五帝之上便是是神界帝尊。黄帝轩辕氏乃五帝之一,万年前的神界帝尊是昊天大帝伏羲。伏羲寂灭之后,登上帝尊之位的,是君九幽,如今名扬六界的九幽大帝。
辞镜看向女魃,眼底无喜也无悲:“从建木就能回神界。”
女魃明显整个身躯震了一下,万年前她因为重伤无力回天,最终被驱逐到赤水之北而死。肉身腐烂成泥,只余一具枯骨也被曝尸万年后,才被梵音误打误撞埋了。
这万年光阴里,她没有一日不想重回神界。
梵音从女魃只剩一张骷髅的脸上看出了坚定,也是这时,她才猛然明白过来,辞镜方才那句“黄帝后人”,说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女魃。
女魃缓慢却又坚定的迈步上前,那金色的流光汇聚到了她脚下,顺着她森白的骨架蜿蜒往上,最后金光包裹了女魃整具骨架。
她躯体虽损,神魂却仍在。
建木认出她是黄帝一脉,缠绕在光阵处的符文像锁链一般退开,露出阵眼处的石门,石门一扇雕着黄龙,一扇雕着金凤。
两扇门同时向着两边拉开。
“恭请神女回天。”
这次想起的不再是那道苍老的声音,而是石门上黄龙金凤的嗓音,一道男声,一道女声,混在一起,浑厚中带着神圣悠扬,仿佛是晚到了万年的凯旋之音。
石门后边的阶梯是聚灵白玉铺就而成的,仙气萦绕,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女魃没有立刻走进石门,而是抬头望了望天。她眼眶里空洞洞的,没有眼珠子了,流不出眼泪了,但是梵音看得出她在难过。
她是立下赫赫战功后,被自己亲生父亲抛弃的。
恨吗,怎能不恨?
报仇吗?
或许她想要的是一个解释。
但万年光阴已逝,黄帝早已埋骨帝陵,她又该问谁去要?
这一万年的吹风雨淋,一万年的不见天日,一万年的枯骨之悲,终只有她自己记得罢了。
女魃再石门处静默了一会儿,才抬脚步入建木天梯。
辞镜随梵音进去后,石门就合上了。
辞镜这才道:“心神不要乱,建木天梯会根据你的内心滋生相应的幻象。需得无欲无求才能走到终点,否则就会迷失在途中。”
梵音:“……”
为什么不早说?
可能看她面上的表情太过绝望,辞镜愣了愣,道:“有本座在,不会让你出事。”
建木天梯每一级踩上去都像水纹一样波动,仙气袅袅一点也看不出杀机。
但走出没几步,梵音就骇然发现之前还望不到尽头的建木天梯已经不见了,周围白雾蒙蒙,什么也看不真切。
女魃不见了,辞镜也不见了!
她明明心中什么都没想,哪来的幻境?
一道苍老的嗓音在无垠的旷野里响起:世间哪会真有无欲无求之人,便是心中不起欲念,亲眼看到时,还能不起念?
谁在说话?
梵音举目四望都无人,她心道难不成这是建木的考验?
一阵冷风拂过,梵音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着凉了?”清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梵音仰头看见辞镜那张倾倒众生的脸,倍感亲切,一时间倒是忽略了他语气中的关切,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没。”
她揉了揉鼻头,道:“你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辞镜眼神里恍惚有几分温柔:“你丢了,我能不找么?”
什么鬼?
梵音鸡皮疙瘩都惊掉了一地。
这绝对不是辞镜能说出来的话!
“辞镜”突然笑了笑:“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你心里希望看到的那个我。”
梵音怔住。
他一拂广袖,周围的场景就全变了。
梵音看见了出云山自己那间小屋。
屋前摆了一个木桶。
身着青衣容颜绝美的少女正在给捡回来的那只红色小狐狸洗澡。
但狐狸死命的挣扎,还给少女手上抓了一道血口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