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七令
“我不是来告状的吗,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听来的秘密!”赵元齐理直气壮。
“这算什么秘密?”张婕妤一脸不屑。如今谁不知道贤妃正急得跳脚想把赵元祚要回去,可问题是,太后不让啊,贤妃本事再大还能大的过太后去?
今儿宫宴一过,保准贤妃脸都青了。
想想那光景,张婕妤还觉得挺期待的。也不知道今儿到底会有哪些人能入太后跟皇后的眼,她到底要不要派人去甘露殿透个风呢。算了,还是别作死了,张婕妤自己不敢惹事儿,也不敢让儿子惹事:“待会儿你就老老实实地坐着,没事儿就去找十七玩,别老是去触你皇祖母的霉头,知道了吗?”
赵元齐懒懒地应了一声,于是就开始找他十七弟了。
只是寻了半天,却连人影都没找到。赵元齐挠了挠头,暗道一句奇怪。
他十七弟人呢?
被他们落下的赵元邑,实则早已经被韩侍郎给领走了。
韩侍郎也来得早,他一听说皇后到了之后,便往这边赶了。不是为了跟皇后寒暄,而是为了带走赵元邑。结果到了地儿一看,他的小弟子早已经不在他阿姊跟前了。韩侍郎不得不找了一圈,才找到了落单的小弟子。
赵元邑就这么被韩侍郎带到了前头。
毕竟是头一次见外头的人,韩侍郎怕赵元邑紧张,一路都在同他说话:
“待会儿亭子里的有不少人,一位是张太傅,一位是户部的叶尚书,一位是我的堂哥韩御史,还有两位,一个是三皇子,一个是四皇子。外头还有些人,待会儿见过张太傅之后,先生再给你引荐。切莫紧张,这些大人性子都比较和蔼和亲,不会为难人的。”
赵元邑嗯了一声,心中却隐隐在激动。
他终于,要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这对赵元邑来说,必然是不同寻常的一天。从前他只能在甘露殿里龟缩着,像一个畏畏缩缩的刺猬一样,如今,他总算是能站在人前了。
赵元邑尽力压制着情绪,随着韩侍郎来到了亭子里。
他要稳重,再稳重。
里面有两人正在对弈,左边的年纪较长,一头白发,仙风道骨。右边的,眉眼与韩侍郎有些想象,应当是那位韩御史了。
旁边还站着几个人。
有两个是赵元邑认得的,一个是三皇子赵元晔,一个是四皇子赵元泽。
韩侍郎一进来,便打断两人下棋:“太傅你瞧,人我已经领过来了!”
被打断的张太傅有点恼,回头一看,就看到韩侍郎手里牵着一个漂漂亮亮,抿着嘴,表情有点正经的小男孩儿。
这就是……那十七皇子?
张太傅忽然有点明白自己这弟子为何这般热衷于收徒了。大概就是看着对方长得实在是好看的份上。
张太傅对着赵元邑笑了笑。初次见面,不能吓着人。
韩侍郎在后头推了一把,赵元邑便之前到了张太傅跟前了。
赵元晔两人也定定地看着赵元邑。他们年纪大了早已经出宫分府,平常也不进后宫,但是这段时间后宫里头发生的事儿他们俩却知道得清清楚楚。贤妃失势就是拜他们这个小皇弟所赐。虽说不是十七做的,可是这每件事儿都与他有关,可见,这个十七天生就是来克贤妃的。
张太傅看着跟前的人,温和道:“十七殿下今年多大了?”
“六岁多了。”赵元邑回得端正。
“可读了什么书?”
“零零散散地读过许多,最近读完了论语。”
“那很不错了。”张太傅点头。
赵元邑依旧一副镇定的模样,好像夸的不是自己一般。
张太傅又问:“何为君子四端?”
韩侍郎无奈:“太傅,这是孟子。”
“我问你了?”张太傅斜眼看了跳脚的韩侍郎一眼。
韩御史笑了笑:“子澄啊,你就先坐下吧,且听听十七殿下怎么回的。”
好在,赵元邑也不是不会,虽说他这段时间看得是《论语》,可《孟子》他也读了,因而回得十分流利:“《孟子》有云: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此之为四端。”
“不错。”张太傅颔首。
赵元邑压住了笑意。若是只是这种程度的考教,那肯定是难不住他的。
三皇子跟四皇子也走了过来,两人都对赵元邑这个新出头的小皇弟很是感兴趣。
韩侍郎看了一会儿,见他们兄弟几人围在一块儿气氛还不错,他自己也就放心了。与赵元邑说了一声之后,韩侍郎便转身离开。
今儿是他小弟子头一回在众人面前露面,自己这个做先生的当然要给他铺路了。韩侍郎找的不是别人,正是皇上。反正今儿来的文人挺多的,文人一多便想着吟诗作赋,韩侍郎就想着,还不如让圣上出个题目,让底下人写写诗词算了。自家小弟子年纪小,可能想不出什么好诗句来,可是他那手字确能同龄人难以企及的。冲着这点,也足够炫耀了。
韩侍郎在商议的时候,赵元邑一直在与亭中几人说话。他虽年纪虽小,可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好处,边上众人都有意无意地让着他,问的话也轻松。
不过赵元邑谨慎惯了,不管面对谁,不管问的什么话,都会仔细想一遍再回。
初次见面,不少人对这位十七殿下印象都不错。懂事听话,谈吐有理,乍一看,有点三皇子的味道。
四皇子赵元泽见赵元邑一直在说话,随手递了一块点心给他。
赵元邑接过,礼貌地道了谢,慢慢地啃了起来。
只是张太傅看不得他这老沉的样子,小孩儿家家,这般淡然做什么,张太傅想也没想,突然开口问道:“可换牙了?”
赵元邑有点茫然。
“这点心黏牙,当心把门牙吃掉了。”张太傅看着他的门牙,悠悠地提醒。
赵元邑怔住,然后立马窘迫起来,脸都烧红了半边。
张太傅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对么,这才是正常孩子会有的表现么。
作者有话要说:赵元邑:掉牙这种事,绝不可能出现在我身上,绝对!
昨天上了夹子,本来我以为最少也能涨个一千的收藏吧,结果就涨300多,400还不到!这一本,真是扑得面目全非,扑得亲妈都不认得了,哎……
不过还能咋办呢,闷头写呗,自己开的坑,扑了也得写完,努力一下,说不定会有奇迹呢。
毕竟,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瞎猫撞上死耗子,刚好轮到了我呢?
第33章 拔得头筹
当韩侍郎从外头回来的时候, 便发现这里的气氛有些古怪。
他看了一眼张太傅, 又看了一眼自家小徒弟,忍不住狐疑:“你们没有故意欺负人吧?”
张太傅冷哼一声:“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韩侍郎再次看了一眼自家小徒弟,还是不信。
赵元邑已经重新整理了一下心绪。
这个张太傅,看起来有点不大好相处, 说话还有些出其不意,叫赵元邑掌控不住。不过对方在朝中威望甚高, 不能得罪,因而赵元邑冲着韩侍郎摇了摇头:“没事,先生您刚才去哪儿了?”
韩侍郎立马道:“刚刚去找圣上了。圣上看今儿来的人多,便打算除了题让大家作诗。”
韩侍郎一说这个, 周围不少人瞬间来了兴趣,纷纷围了过来, 想要打听出圣上到底出了什么题。
话题转眼间就被带了过去。
张太傅又看了一眼赵元邑,眼中称赞。这个小殿下还挺聪明的,不过聪明是聪明,就是太老沉了。
小孩子家家, 太老沉了,就显得没有那么可爱。张太傅还是比较喜欢聪明又活泼一点儿的。
没多久,皇上跟前的张望全便下场了, 宣布圣上给的题,再宣布头名的奖励。
众人听罢,自然卯足了劲儿想要争表现。
今儿是太后娘娘的寿宴,自然是以祝寿为题的, 这题目一出来,众人心中也是早已经有了预料了。不少人还没开始就跃跃欲试了,打算在这寿宴里头大显身手了。尤其是底下年轻的后生,初入官场,总想着争一争头功。
赵元晔亦是如此。
他是诸位皇子之首,又是张太傅的弟子,论起才学,少有年轻人能及得上。这样的场合他自然也想展露头角的。
三皇子旁边的赵元泽却是兴致缺缺。
他好武,虽是儒将,虽也读过诗书,但真比起诗词来肯定是比不上赵元晔的。赵元泽无奈摇头,这武将于文官相比,还真是大不讨喜了。
比起作诗,赵元泽更愿意去演武场比划两下。
韩侍郎也在悄悄交代赵元邑:“待会儿先生的诗写完了之后,你就拿纸笔将先生的诗词誊抄一遍,交上去。”
赵元邑一愣:“我不要写吗?”
韩侍郎笑了:“殿下也想试试?”
赵元邑点头。
“那就试试吧。”韩侍郎从来也没教过赵元邑如何作诗,可是作诗这种东西的讲究的是一个灵气。韩侍郎觉得自家小弟子是不缺灵气的,没准还能一鸣惊人呢。
就算不能一鸣惊人,在这么多人里头排个中流,也算是很了不得了。
韩侍郎想得挺开,没一会儿便自顾自写诗去了。
赵元邑坐在边上,也开始仔细琢磨起来。
系统蹲在赵元邑脚边没有说话,它在想心事儿。赵元邑已经过了六岁生日了,寻常孩子六岁便可以换牙,想来赵元邑也差不多到了换牙的时候了。它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小怪物一嘴豁牙的样子。
“噗——”系统不觉得地乐了。
赵元邑轻轻踢了一脚,踢到一身肥肉:“再捣乱下次不带你了。”
系统瞬间闭嘴。
它心里还挺不服气,心想着等你换牙的时候,看你还怎么神气!
赛诗还是有时间的。一炷香的功夫,若是作不出来,权当是弃权了,若是作出来了,先交由左右丞相张太傅一同评出前十,再交由圣上定夺前三。
前头这么大的动静,赵元齐两个自然不会不知道了,只是他们即便听说了也不会去作死跑去充人数。万一被父皇逮到了,让他们当中作诗,那岂不是糗大了。
他们不会作诗,连打油诗都不会。
只是赵元齐心眼儿还挺多,他自己不愿意去,却交代了太后跟前的宫女,让她们带话给太后,就说前头有比试。
太后一听这个,果然立马就同赵元祚道:“十八,前头你父皇正在让他们作诗,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赵元祚惊悚地摇头:“我才不要去呢!”
他回的实在是太果断了,反而让太后迟疑了一瞬:“为何不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