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不受宠的日常(女尊) 第22章

作者:凤久安 标签: 种田 宫斗 古代言情

  她念起了那首二人初见时的小诗,那是冯素送她的小诗。

  “雪落满京华,赠我一枝春。”

  她抬起手,捂住眼睛,泪水缓缓滑落。

  你知道的,满京城都知道,我叫冯素。

  那日王府喜宴,她笑声不歇,牵着冯素的手,一杯又一杯。

  宾客满席,欢声笑语通宵达旦。

  一切……都没有了。

  他什么都没有留下,永远离开了。

  “赵逸。”

  “你知道的,满京城都知道,我叫冯素。”

  皇帝落下手,笑道:“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

  她第一个动心的人,她的冯素。

  作者有话要说:  哭惨了……

  (因为字数满六万了,所以今天就v了,这章写哭我了,我缓缓神,明天会平和些,希望大家不要太难过…)

第22章 明史度(一)

  正如楼英担心的那样, 冯素离去后,贺玉病了。

  并非卧床不起的重病,却是缠缠绵绵不肯好,总是萎靡不振, 药味不散。

  从去年年底到今年春, 贺玉一次都没见过皇上。

  原本冯素去后, 是贺玉在带二皇女。但因自己病了, 顺昭君让襄君把二皇女接走了, 并严令禁止襄君到清宴宫去, 说是怕染上病气。

  “一个又一个的, 要是让皇上也得病, 你们能拿几个脑袋抵?”

  贺玉也理解顺昭君的担忧。去年因朝凤宫的丧事, 皇帝也颓了一个冬天, 顺昭君生怕皇帝想不开,闷出病来, 于是亲自接管六宫事务,甚至推算了后宫诸君的八字流年, 连家人都没落下, 撤了几个君侍的牌子,其中就有生病的贺玉。

  另外,顺昭君把二皇女给了襄君,并说道:“襄君八字硬,又是上过沙场,做过煞事的人,二皇女命中带煞,交给其他人,恐怕要克伤克亡, 如同纯贵君,过早离世。就交给襄君吧,此外……在君侍病未大好之前,都做禁足封宫处理,那些身体好的不得探宫,有那个闲暇,好好照料皇帝才要紧。”

  如此,折腾了一个冬天,六宫中仍然没有喜讯。

  顺昭君翻看了宫本,皇帝有一个多月都没到后宫去,偶尔翻牌子,也都是容君得多。

  顺昭君把容君提来训斥了一番,大意是说他不中用,也不争口气,给皇帝报个喜。

  容君郁闷不已,悄悄和皇帝说了,皇帝道:“别管他,你是个慢性子,祐儿就来得晚,朕最是清楚你这个肚子。”

  容君叹息:“顺昭君虽也是担忧皇上,可再这么下去,恐怕……”

  “对了,玉哥病好点了吗?”皇上问。

  “好多了。”容君说,“开春后,清宴宫解了禁,我在御花园碰见过,除了还有些咳,其他的好多了。”

  皇上道:“这就好。”

  王府时期抬进家门的那些侍君们,不算刘研的话,如今只剩下贺玉了。

  如果贺玉没了,她从小到大,最愉快的那段封做昭王的时光,就真的无法再回首了。

  皇上翻了个身,搂着容君的腰,轻轻拍着他,说道:“至于君父的事,不愁。等你再给朕生个皇子,他立刻就吃斋念佛不再插手了。”

  或者说,只要宫里有一个能报喜的,顺昭君就可收手清闲去了。

  “也不知是哪个吉祥人儿来解朕的忧愁。”

  容君好几次话到嘴边,都没敢说。

  皇帝睁开一只眼,笑了笑,说道:“瞧你这样子,你可真是瞒不过朕……说吧,又是在惦记哪个弟弟?”

  “皇上,睿君他进宫一年多了……”容君踟蹰之后,开口道,“早已过了十七的生辰。”

  皇帝闭上了眼,手收了回来,搭上被子背过身去,睡了。

  容君被晾在一旁,愣了愣,连忙贴上去,圈住皇帝,轻声道:“我知道错了。”

  “他那个侍从……叫什么来着?觅心?朕烦得很,是不是他找你,让你为明史度说情来了?”

  “他是来找过,但我也是……”

  “行了,睡吧。”皇帝不耐道。

  她烦躁至极。

  她原打算是等明史度过了生辰就让他侍寝,结果接连发生了简皇子坠马而亡和冯素病逝的事,这之后,她一想到明史度,就会想起简皇子落马的那个画面。

  她受不了。

  就是再有兴致,一旦看到明史度那张脸,看到他低落又愧疚的神情,她就会想起她失去的皇子和她的纯君。

  所以她将此事一拖再拖,虽然知道再拖下去,明史度就要沦为六宫笑柄,可她做不到对着明史度不去想她的孩子。

  五月初,是顺昭君大寿。

  各宫气氛低沉,已经料到这次寿宴,顺昭君必要训话,指不定还要找个由头,拉出几个君侍小惩大诫。

  果不其然,顺昭君说自己不过寿,收了各宫的贺礼后,让他们到佛堂陪自己侍佛。祝祷时,开始了训话。

  “去年流年不利,皇帝也不大好,所幸后宫这些烦心事没能拖累前朝。只是,这都五月了,你们大事不中用,难不成为皇帝诞下皇嗣这点分内事,也不中用吗?”

  各宫都垂着头,一动不敢动。

  就是这个时候,薛拂有了反应,他吐了出来,又紧紧捂着嘴,惊惧万分。

  裕持正连忙挽起他衣袖,粗粗把了脉,道:“两、两个月余……”

  顺昭君挑了挑眉。

  “你倒是和你母亲一样,是个及时雨啊……”

  薛拂讷讷道:“不、不是……”

  他果然一紧张,也要变结巴。

  太医瞧过后,敲定他的确是有了。

  顺昭君笑了笑,道:“罢了,这也算本君收到的生辰贺礼。”

  而后,他将六宫事务分给了容君和襄君打理,说了自己月底要到感念寺为国祈福的安排。

  容君大松口气。

  明史度巴巴望着薛拂,目露羡慕。

  贺玉看了个仔细,从顺昭君处回宫时,叫上了明史度:“睿君留步,一起吧。”

  明史度嗯了一声,垂下眼。

  自从简皇子意外坠马后,明史度就没再碰过缰绳,还把骑装都收在了箱底,性格也沉郁了,再也不见之前的活泼样,遇上人时,他会先把目光移开,表情愧疚且尴尬。

  六宫之中,也唯有他没侍寝。

  入宫快满两年了,他快要成史上第一个入宫两年还不侍寝的侍君了。

  贺玉道:“我病好了,睿君要是不嫌弃,就常去我宫里坐坐。”

  明史度木木点头。

  只是路过清宴宫时,他又收回了脚,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谢过贺玉的邀请,带着自己的侍从逃似的走了。

  贺玉叹了口气,身后,襄君慢悠悠跨进来,拍了他后背一下。

  “……”贺玉无奈道,“你倒是积极得很,顺昭君刚收回宫禁,你就来了。”

  “嗯。”

  “我这儿是哪里好,让你巴巴惦记着?”

  “莲子酥好吃。”楼英说,“而且清净。”

  “二皇女呢?”

  “你不知吗?”楼英淡淡道,“皇上交给钟少傅,住近天去了。”

  “近天别苑?!”贺玉大怔,“可是二皇女犯错了吗?她一个三岁小孩子,能犯什么大错?”

  “不是。”楼英说道,“是钟少傅提议,二皇女七岁前,都由她来教导,七岁之后,再回宫同诸位皇女一同读书。”

  “为何?”

  “她有她的方法。”楼英道,“想起来了,你没见过钟少傅。”

  他指了指眼睛,说道:“和二皇女一样,是个目盲之人。你病的时候,子期带着她到我宫里来接二皇女,那是我第一次见二皇女不哭不闹,一炷□□夫不到,就牵着她的手主动跟着她走了,就像变戏法一样。”

  贺玉愣了会儿,说道:“那倒是不容易啊……”

  “贺玉。”楼英抿嘴笑了笑,道,“你这人果真是心善。”

  贺玉:“你不要取笑我。”

  “我没有。”楼英慢悠悠挑了本书,说道,“你是想帮明史度吧?”

  “我又能帮他什么?”贺玉叹息,“他过什么样的日子,终究还是要看皇上。可我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又能如何帮他?我只是不想看他才这般年纪,就垂头丧气的。”

  “你该看开,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运,他就是命好运不好。”楼英扬了扬手里的民间鬼谈录,说道,“但人只要命好,运不好也只是一时的,总会起来的。”

  夜间,下了场大雨。

  早起,贺玉搭上外衣,跑到了朝凤宫。

  冯素去后,皇帝下令朝凤宫的一切东西,都按原样放着。

  但皇上一次都没来过,几个月过去后,打扫的人也越发不上心了。

  贺玉气喘吁吁奔到朝凤宫,看向主殿旁的花圃。

  朝凤宫有株牡丹,叫墨玉,是冯素种的,也是为了打趣他才种的,没想到栽活了。

  前几日来,这株牡丹就凋败的差不多了,不知为何,贺玉看得心疼,说什么都要给那株牡丹搭个挡雨棚,结果东西前夜才准备好,这就下雨了。

  花圃里只剩下一汪绿色,连残红都被雨冲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