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嫁后一世荣宠 第16章

作者:满种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甜文 古代言情

  虽然嘴中说着请字,但语气轻慢,神色傲然,分明是一点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她身后还浩浩荡荡跟着十来人,此时俱是沉默以对,斜着眼睛看她们,一副唯嘉乐郡主马首是瞻的姿态。

  其中,福舒盈还瞧到几位熟人的身影,但那几位熟人对上她的目光,立即纷纷移开目光,仿佛生怕跟她对视会让移除出嘉乐郡主的圈子一样。

  她咬牙,沉默不语,她知道因着家里父亲政见不同,嘉乐郡主一直找她的麻烦,若是平时,她能躲就躲了,但此时,她背后还有那位载姑娘,父亲说要让她好生招待这位载姑娘,将来,这位载姑娘说不定还能帮上家里。

  嘉乐郡主却已经当她识相让步,不再跟她废话,直接跟守门的小厮说:“记上,本郡主拿下这头牌。”

  小厮愣了一下,忙不矢点头,谄笑道:“哎,小的这就记上,郡主您台上请。”

  “等下!”旁边横过来一只手,福舒盈怒目瞪向小厮,“我可记得,是我们先来的。”

  “这……”小厮犹豫。

  嘉乐郡主诧异地扫她一眼,没想到往常胆小如鼠的福舒盈此时会站出来,不过,她冷笑一声,跟她争?

  柳眉一扬,肆意地睨向小厮。

  “你说,今日卖给谁?”

  小厮犹豫:“这……”

  看看这个,又看看哪个,哪个都得罪不起啊,一位是当今公主的嫡长女,被圣上亲封为郡主的嘉乐郡主,一位是户部侍郎的嫡次女,听闻户部尚书不久就要致仕回乡,下一任户部尚书很有可能就是当今这位福侍郎。

  那边,争执不休,小厮左右为难的时候,无人注意的地方,应微悄悄问载向慕,“姑娘,您想上去看看吗?”

  载向慕仰起头,看向高台,真的好高好大啊,五根立柱竖插朝天,柱上雕龙画凤,刻诗题词,十分美观,再往上看,是一座五角翻飞亭子,四周曼落水青色轻纱,随着清风缓缓摇曳,将里头挡住,叫人看不清里头的景致。

  她香檀微张,眼中满是敬仰,向往。

  应微和应菲对视一眼,知道姑娘当下的心意了。

  应菲咳嗽一声,走上前。

  这个时候,小厮终于考虑清楚了,虽然,福侍郎前程似锦,但现在终究还没坐上户部尚书的位子不是,再者说,即便坐上了,这位嘉乐郡主可是皇亲国戚,将来定然还会嫁给身份更高的皇亲国戚,所以,他不能舍本逐末,买椟还珠啊。

  遂,最后,他搓搓手,抱歉地看向福舒盈,“这位小姐,不好意思……”

  福舒盈脸色一变。

  嘉乐郡主探手拂袖,面上挂着早就料好的神情,得意地偏头看她。

  福舒盈猛然闭嘴,嘴里传出咔嚓咔嚓咬牙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她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这高台,我们姑娘要上去。”

  嘉乐郡主脸上的笑意陡然僵住,不可置信地转头,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冒出来,回头对上踏前一步,明显是丫鬟装扮的应微,她眼睛微眯,不动声色地扫向后面的载向慕。

  这位穿着华贵,面容秀丽的女子,她之前就有注意到,但脑子里翻了一圈也没找到有关这名女子的印象,当时心里猜测,便是出身高贵,也顶天是外面的贵女,京城里不可能有她一席之地。

  思绪翻转,心下微定,顿了顿,她微抬下颌,早上而下藐视跟前的应微,“你是哪位府上?”

  应菲淡淡瞥她一眼,其风轻云淡的态度,显然根本没有将她这个郡主身份放在眼里。

  如此轻蔑的态度激怒了嘉乐郡主,她脸色铁青,美目愤然,“你最好亮出身份,让本郡主看看,”话音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是哪家贵女如此眼高于顶。”

  应微淡淡将视线收回来,对向载向慕,眼神变得温和,低声哄她:“姑娘,将王爷给您的玉佩交给奴婢用一下好不好?”

  载向慕歪头看她,想了想,从身上拽下来一块麒麟玉佩,温润清和,端方无暇,摊在白净的手心,递向她,大眼睛眨啊眨,明光闪烁,似乎在问她,是不是这个吖?

  应微笑着接过来,表扬道:“姑娘真聪明,就是这个。”

  载向慕抿唇一笑,唇角漾起两个小梨涡。

  应微拎上玉佩,走过去,立到嘉乐郡主跟前,慢悠悠将玉佩举起来,“我们是齐王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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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齐王府”三个字一出,在场诸人神色立变。

  嘉乐郡主瞪大眼睛,怔怔地望向这块儿玉佩,麋身,牛尾,狼蹄,玉璧通透,美轮美奂,麒麟蹄爪的角角上隐约刻着一个小字,仔细去看,依稀能看出是个“齐”字,正是先前皇上赐给几个儿子,象征他们身份的麒麟玉佩。

  背后传来嘀咕声,惊讶的唏嘘讨论声钻入耳孔。

  “齐王府?居然是齐王府的?”

  “齐王府何时有了女眷?”

  “你忘了,就那位,先平王妃……”

  嘉乐郡主缓慢回神,转过眼,对上跟前人风轻云淡,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神情,不由拳掌交握,指甲狠掐手心,同时,她心里清楚地明白,跟前人确实有傲然的资本。

  齐王爷是什么身份?那是皇上的嫡长子,原配王妃的嫡子,当今皇后所出的平王和晋王,在他跟前都要低一头,别说她一个小小的郡主,便是她母亲和慧公主亲身上阵,在这位王爷跟前也不敢端长辈架子,身份尊贵乃是其一,自当年那次意外后性情越发乖张无常又是其二,加上最得皇上偏宠骄纵,连当今皇后都不放在眼里,旁的人,偏远些的皇亲国戚又怎敢招惹他。

  嘉乐郡主银牙紧咬,忌惮地瞥了一眼端庄世外的粉衣女子,想必这位就是被皇后赐给齐王爷的前平王妃,传言中武凌侯府的那位,傻小姐。

  之前没放在心上,就没怎么仔细打量,此时乍闻听她的身份,她不由眯起眼,细细看过去。

  她通身华贵,面容秀丽端庄,纤纤玉手束于身前,远远站在后方,眸子平静地望着这边,不管这边发生怎样的波澜,她都纹丝不动,蔚然世外,单从外表看,一点都不呆傻,反倒有一种清新脱俗的高贵和典雅。

  嘉乐郡主面容恍惚。

  这一刻,她甚至恍然觉得,不言不语立在后方宁静超然的她,比她这个正统皇亲出身的贵女还要,高贵显达,仪态万千。

  脸色猛然铁青,一股子说不出的憋屈感冲上脑顶,她死死咬住后槽牙,眼帘微垂,一个又一个想法浮现,又一个接一个被她按下去,抛掉,好半晌,她颓然地发现,除了让步,她别无他法。

  虽然,眼前不是齐王亲至,但见此玉佩就如同见齐王本人,更何况,齐王那人,喜怒不定,偏执又疯狂,虽说他不一定会为一个傻子出面,但今日她若不让步,叫他觉得她乃至她背后的公主府不尊重他,不把他放在眼里,说不定反会惹上事端。

  惹上那个疯子,他定然不咬掉公主府一口就不罢休,最过分的是,皇上只会心疼怜惜他这个“可怜”的嫡长子。

  嘉乐郡主闭上眼,深深吸上一口气,好一会儿,重新睁开眼,顿了下,嘴角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

  “既然载姑娘想率拔头筹,我等自然甘为其后。”

  这句话落下,仿佛平静的湖面坠下一滴雨水,立即,无形的涟漪轻轻叠荡。

  后头闺秀投过来惊讶又沉默的目光,唏嘘声暂停,彼此间目目相觑,沉寂过后,纷纷将复杂的目光转向一旁呆愣的福舒盈。

  她朱唇微启,面容呆滞,过了会,方才如梦初醒地快步走回载向慕身边,在她跟前站定,眼角不由自主扫过应微重新给她挂到腰间的玉佩,恍惚了会,唇/瓣微动,眼神变得火热。

  她麻溜伸出手,挤过应菲,亲自搀住载向慕一只胳膊,笑容殷切,“姑娘,我搀着您,接下来是走台阶,您可千万要小心谨慎。”

  载向慕看她一眼,抿抿唇,没拒绝。

  福舒盈搀着载向慕一步步踏上高台的台阶,路过看台的小厮,小厮低着头脸色青白,身子剧烈颤抖,听到齐王的名讳后,他就知道,他完了,过后老爷知道这件事,肯定不会再留他,他今日有眼无珠,得罪了贵人。

  路过嘉乐郡主,嘉乐郡主身子僵直,手下紧紧攥成拳,朱唇紧抿,执拗地不肯低下头。

  不就是一个齐王妃,还是没举行大婚,没上皇家玉牒的齐王妃,等以后,以后她大婚,不一定谁给谁跪拜呢!

  就在这个时候,路过的福舒盈突然朝她偏头,眨了眨眼,神情狡黠,唇角得意浅笑。

  嘉乐郡主倏然暴怒。

  然后,深深吸上一口气,拼命压制了回去。

  索性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福舒盈得意收回目光,有多久了,没像今日这般快意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她手心攥着的软玉人儿,想到这,福舒盈用一种极为慈爱慰贴的目光看向认真乖巧走路的载向慕。

  现在,她信了,信了父亲说的话,这位载姑娘,将来说不得真能成为他们家的大贵人呢。

  之前父亲让她好生陪伴这位载姑娘,她虽然听到了耳朵里,但其实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今日所做一切也只是遵循大家闺秀的本分,但就在刚刚,载姑娘身旁的侍女拿出齐王爷的贴身玉佩的瞬间,她陡然明白,这位载姑娘并不是她认为的,京城大部分贵女认为的小可怜虫,反倒,她颇得齐王的喜爱,不然,又怎么会贴身携带齐王的玉佩。

  想到这,她搀扶载向慕的手下更加轻柔,小心。

  终于来到台阶前,载向慕仰起头,先是眺望了一番举目望不到顶的高台,而后,率先抬起左脚,踩了上去。

  福舒盈和应微应菲跟着她身旁,一前一后,护着她前行。

  就在此时,嘉乐郡主身后浩浩荡荡的闺秀团中,最后面,一位低个子姣好少女抬起头,终于看到了那位齐王府的家眷。

  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她睁大眼,脸色陡变。

  身旁一位好友注意到她的不对,偏头疑惑问她,“怎么了,载思芸?”

  被称为载思芸的少女精神恍惚,脸色变了又变,好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我没事,可能是今日日头有点毒。”

  好友抬起头,看了眼白云遮蔽的蓝天,迷惑嘀咕道:“日头不毒啊。”

  载向慕一步一步登上高台,台阶不少,一路爬上来,她气喘吁吁,香汗淋淋,小脸红扑扑,跟她同行的福舒盈同样累得不轻,其余的几个随身丫鬟经常做体力活伺候人,还好一点。

  踏上高台,她们妙目扫量,打量四周景致。

  高台上是一面亭子,四面围着袅袅的水青色帷帐,清风一吹,潋滟的波纹随之荡漾,正中则摆放着一套桌椅,桌椅上搁着茶水还有糕点。

  走了一路,又累又渴又饿,她们坐过去,一人饮上一杯凉饮,再塞下一块糕点,别说,瞬时舒服了,坐在高处,闲同三五好友一块吃茶谈笑,感受着清爽而不冰冷的清风拂面吹来,这个惬意的感觉,怪不得那么多人对这个高台赞不绝口。

  当然,载向慕是个“哑巴”,当然不能同福舒盈谈笑,不过福舒盈自小接受精心的嫡女教养,自然知道这种时候该怎么消融尴尬。

  坐了一会儿,感觉没那么累了,她便站起身,走到围栏前,伸出手指指向远处一方紫色圆林,转头同载向慕温婉一笑说:“姑娘,那边就是金桂园赫赫有名的葡萄园。”

  载向慕闻言感兴趣地放下手里的茶杯,走过去,睁大眼睛,望向她手指向的方向。

  见载向慕接话,并不是不懂她的话,福舒盈悄悄舒了口气,继续介绍道:“传闻,那里原本只是偶然生出一株野葡萄,金桂园的主人可怜它际遇不凡,生命力顽强,便下命令不允许下人拔掉,让它自然生长,谁想,就这样长了两年,它居然结籽了,结出了一串又一串的紫葡萄。”

  “恰逢一位书生路过,为它题诗一首,便是那首著名的《咏生》,后来,那名书生高中探花,这金桂园的葡萄便也随着他的探花之名传遍大江南北,再后来,金桂园主人怜它孤单影只,特意移植过来几株山间的野葡萄树跟它作伴,说来奇怪,那几株野葡萄居然都活下来了,自此以后,这金桂园的葡萄林便成了独树一帜的美景,每年秋季葡萄成熟,采摘下来酿制的葡萄美酒也成了文人才子争夺抢掠的文雅玩意。”

  福舒盈嗓音温婉,声音不徐不疾,介绍这片葡萄园的历史,语气温和,恍若清风拂面,顾及到载向慕反应较慢,可能跟随不及,还特意放缓了语调。

  她介绍完,偏头看向载向慕,想看看她有没有在听。

  然后,一下子就撞进了一片澄澈纯净的水潭里。

  那片水潭深邃却不幽深复杂,相反能一下子看到底,丝丝缕缕都透着纯真和明净,干干净净地倒映出她的背影,倒映出她身上的鹅黄色衣衫。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觉得,她这个鹅黄色身影,倒映在这么干净美好的水潭里,是玷污了这潭清澈的湖水。

  她眼神迷蒙,指尖微颤,好长时间,反应过来,这不是水潭,是那位载姑娘,纯洁无瑕的眼眸。

  是这世上,最干净的东西。

  精神恍惚地将载向慕送到清漱阁,逛了大半天,齐王准备回府了。

  载向慕乖乖走到齐王身边,齐王撩起眼皮,伸手拂了下她胸/前的粉色发带,放下茶盏,站起身对福大人说:“今日先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