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维和粽子
陆承杀对家人这个概念极其淡薄,但听花焰说也莫名多出了几分期待。
他忽然没来由想起,当日在停剑山庄山顶上,他曾经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问她可以娶她吗,经过这些日子时不时在屋顶上偷听,他逐渐在那些病患之间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里,拼凑出了大概。
娶是一种契约,要经过彼此家人的同意。
有一些很繁琐的仪式,会请很多人来见证,契约成立以后,男子和女子便有了属于彼此的约束,像她说得那样,便会一直在一起。
他自觉搞明白了,虽然还有些忐忑。
但陆承杀确定,他果然,还是很想娶她。
是不是跟她家人说了,就可以娶她了?
陆承杀有些疑惑。
然而不等他继续疑惑,一只纤细白皙的手突然伸了过来,自他的发间往下轻拂。
花焰见他发呆,终于忍不住还是伸出了自己罪恶的手,任由陆承杀的长发从她指间滑落,陆承杀立时一凛,几乎想要躲开,花焰玩心大起——她怎么都玩不腻的!
她凑到陆承杀近前,忽然抬起眸,道:“刚才我沐浴的时候,你都看见了什么呀?”
陆承杀:“……”
花焰看着他突然就僵硬住的身体和凌乱的呼吸,忍不住在心里狂笑。
这种快乐简直难以形容!
于是,她又眨了眨眼睛,视线直直盯着陆承杀的眸子,几乎贴到他身上:“嗯?”
花焰从来的匆忙,衣裙只随意穿好,系带具都没有束紧,陆承杀本想垂眸,不料,一低头便看见她略微有些松开的衣襟口一抹莹白如雪。
本来已经努力遗忘的画面再度浮上眼前。
陆承杀终于抬起手想推开她。
这么下去真的很危险。
结果他攥着手腕,把她按到了亭柱上——
花焰只觉得身子一转,陆承杀的唇覆了下来,她下意识便抬起了颌,扬唇去接,陆承杀长发披散,星眸如醉,似痛苦似隐忍,垂头压着她深吻,他的膝盖支在她的腿间,身体横亘,花焰后背抵着柱子,完全动弹不得,被他亲得只剩支支吾吾。
她的大脑都出现了持续的空白。
因为陆承杀亲完她的唇,慢慢移到了颈侧,花焰几乎想要尖叫!
天呐!
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他什么时候学的!
花焰两条腿都蜷起来了,只觉身体燥热,不像是自己的了。
月色下他的唇沿着她的锁骨向下游移,灼热又滚烫,花焰呼吸急促,觉得受不了,太超过了——她眼睛都红了,紧咬着唇,然而手腕居然还被陆承杀按着。
夜晚,更夫敲锣声响起。
陆承杀似乎这时才陡然清醒,他连忙松开手。
少女仿佛从亭柱上滑下来,嘴唇红肿,眼波含水,衣裙也十分凌乱,她轻喘着气,陆承杀按着额头,正要道歉,听见花焰道:“扶我一下嘛!我腿都软了。”
陆承杀哪里敢再碰她,他拔出无刃,长剑递过去。
花焰无语道:“……手给我!”
陆承杀只好收剑换成手,远远递过去。
花焰扶着他站起来,腿还有点软,见陆承杀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又忍不住红着脸低头道:“我又没有生气,你干嘛啦。”
她小声道:“下次注意,别在外面啊……被看到不太好!”
陆承杀:“……”
他沉默良久,才很小声地说了句嗯。
回到房间里,花焰躺在床上回想刚才,止不住地脸红心跳,她真的差点以为……陆大侠果然还是不会。
她揉了揉脸,闭上眼睛。
天亮时还没睡醒,就听见外面有人叫她:“周姑娘,有人有事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杀倒了!(?
第68章 院外惊变
入谷时所有门派的弟子都有做登记, 花焰跟着陆承杀一起,记的名字是周小花。
不过入谷以来,还是头一回有人在外面这么叫花焰, 她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花焰撑着眼睛爬起来穿衣洗漱, 还有些迷迷瞪瞪的,这主要……还是怪陆大侠吧, 他学得太快了,她有点招架不住。
想着,她脑中浮现出陆承杀扣着她一双手腕, 伏在她锁骨下方亲吻的模样,和往日非常不同, 平日的陆承杀气质有些冷肃,但那时他欲念深重, 又强势又炽热, 不管是眼瞳还是唇瓣都透着侵占,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要把她吞吃入腹的意味, 花焰看一眼就心跳加快, 呼吸不畅, 脸顿时又有些红。
她努力驱散脑中画面,推门出去, 外面站了个陌生的慈心谷弟子。
“是你找我吗?”
那弟子道:“呃, 其实是这样, 当日在念……姑娘曾说过一些话, 奚姑姑如今有些事情想问一下姑娘。”
花焰这才想起她当时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怀衣这个名字, 确实会令人疑惑,殷惜想找她问问也不奇怪,于是倒也没想太多。
跟着他七拐八拐走了半天, 才见到殷惜。
殷惜和念衣的院子离得颇远,但院落风格有些相似,都布置的十分清减,她披了个斗篷坐在院中,神色空濛,仿佛失了魂魄,花焰叫了她两声她才反应过来。
“叫我来是问我怎么知道怀衣这个名字的吗?”花焰直接了当道,“念衣房间的暗格里有些信件,我恰好看到了,是怀衣写给他的。其实你们我都不认识,我只是有些好奇。”
殷惜眸光淡淡落在她身上,那目光显得有些微妙。
看得花焰倒很奇怪:“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要随便迁怒无辜的人!”
殷惜从石桌下取出一壶酒,道:“小姑娘会喝酒么?陪我喝几杯。”
她好似变了个人,原本又刻薄脾气又差,现在那些情绪好像随着念衣的死都被带走了。
花焰道:“不喝。”
殷惜道:“那就看着我喝,这壶喝完就行。”
花焰觉得莫名其妙。
殷惜已经自斟自饮了起来,她喝了一杯,道:“我其实装不来,十几年前开始每次都觉得会被他发现,但他没有拆穿,还留我在他身边……后来我给他下毒,下了足有一年半载吧,我以为他不知道,他死了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眼睁睁看着我给他下毒……这个人真的是有病吧……”
她就这么絮絮叨叨说着,好像找不到人说似的。
花焰一杯杯见她喝到底,最后殷惜才将酒壶一摔道:“……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这个谷留给我,不过现在也全是烂摊子,收拾起来不知道有多麻烦……我做完这最后一件事,就……”
她仿佛醉了一样,倚着手臂慢慢睡去。
花焰听完,眨了眨眼睛,才往外走,折回去的路上她若有所思了一会,快走到院门口才回过神。
眼前依旧是竹影婆娑,清幽寂静,四周水面平静无痕,她走上石桥,还能闻到淡淡竹香,就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走到院门外,她刚想迈步进去,忽然涌来一阵不寻常的危机感。
安静。
太安静了。
几乎有些诡异的安静。
平时就算是院中没多少人,也不会这么安静,安静地好像所有人都在屏息等着她走进去。
花焰收腿,绢扇滑进手底,转身就想走。
顷刻之间,几十支箭矢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花焰周身激射过来,她瞬间抬手以扇击箭,翻转手腕,只听哐当数十来声,剑尖撞在绢扇的钢骨上,纷纷坠下。
怎么回事!
不等她多想,第二拨箭已经随之而到。
花焰不得已开始往院里退,寻求遮蔽,绢扇骨架是精钢,但中间仍有缝隙,箭矢穿过扇面她不得不拧腕折断,又要多费力气,心思电转,瞬息间,她拔出了腰间的春花剑,一手持扇,一手挥剑,身形腾转如舞,旋转间,把箭矢全挡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
花焰的头皮隐隐有些炸,眼皮直跳。
她御起轻功就想跑路。
然而对方似乎早有准备,一只巨大的蛛网从天而降,花焰立刻拔剑挥砍,刚刚劈开,其他人就已经从四面八方赶来,各路兵器朝着她攻来,数量很多,显然是埋伏在此地等着抓她。
此起彼伏的人声也随之响起。
“别让这妖女跑了!”
“快抓住她!”
“直接上吧,双拳难敌四手,我们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打不过她一个?”
在听见“妖女”两个字的时候,花焰心里猛然下坠,如置冰窟。
他们知道了?怎么知道的?有多少人知道了?
陆承杀……知不知道?
“谁说的,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人打断。
“你这魔教妖女休要狡辩,我们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再装也没有用……我就说哪里来无门无派的弟子能长得如此妖娆惑人,还整日缠着陆少侠。”
有人认出她手里剑上的标志。
“你这妖女怎么还好意思用停剑山庄的剑?”
想起陆承杀,花焰只觉得心慌得更厉害,她随手震开一片弟子,但紧接着又有人补上来,似乎源源不绝,乱七八糟的兵刃从各路招呼过来,甚至她一剑挥过去,能遇到三四把剑。
花焰运起内力,手下不停,像赶苍蝇似的试图把接近过来的弟子全都震飞。
陆承杀在哪?
她低声喃喃。
“别指望陆少侠会出现,他一早便被凌掌门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