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只想嫁太监 第42章

作者:话旧时 标签: 天之骄子 布衣生活 古代言情

  秋枕梦不知等了多久,才听归雁的声音响起:

  “回姑娘,小的从前听一些文人说过。好像是说,圣上年纪大了,子嗣也难了,上头高一些的位分,已经全归了人,再进来的宫妃爬不了那么高,还不能生下子嗣,待圣上百年之后,是要殉葬入皇陵的。”

  这事她也听文人们说过。

  “贤妃娘娘入宫前,家里有了嫡亲妹妹,她一直惦记着,这些年时常派人送东西给小妹,据说下次选秀,她小妹妹要参选的。”

  秋枕梦终于找到了不理解的地方:“贤妃娘娘是世家人,还是嫡支,一样身份的女子怎么可能再选中?”

  归雁忙说:

  “小的也不明白,只是偶尔听老爷和司礼监老爷们说话,提到过,圣上正倚重贤妃娘娘家呢,保不准宫里还要多添她家嫡脉的人。”

  添了以后又要拿人家女儿殉葬,这是倚重还是要结仇?

  作为一个小地方出身的平民百姓,秋枕梦实在无法理解皇帝和世家大族的想法。

  她问:“还有别的吗?”

  “有的,前两天,小的才听传言说,贤妃娘娘是画了圣上的图,托人送到宫外,欺瞒着外头绣娘绣出来的,众人都骂娘娘心思歹毒。”

  归雁告诉她。

  秋枕梦脑子里“嗡”的一声响。

  她思索了很长时间,才记起还没让归雁出去。

  贤妃在绣坊订下佛像的时候,确实带了一张人像来。

  和普通的佛庄严肃穆之像不同,娘娘要她绣的,眉目温柔又和蔼,望着臂弯里两个娃娃,整幅图充满了温情。

  她将图拿回家的时候,汪从悦还看了很久,最后抚摸着它道:

  “这准不是宫里那些画师画的,也不知娘娘从哪儿找的人,怎就不召我呢。”

  他并未对“佛”的容貌,产生什么不同寻常的反应。

  抑或许他已经惊讶过了,只是神情中半点都没表现出来。

  还有那天跑来绣坊闹事的人……

  那个男人说了什么话来着?好像是要等她倒了?

  秋枕梦忽地站了起来。

  她敢确定,那个传言里“被欺骗的绣娘”,八成就是她了,汪从悦肯定早就知晓,只是一直瞒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枣梨、我永远喜欢永恒cp!小可爱的营养液,浅殇ξ流萤小可爱的雷~

  下一更正常时间,18点。

  新预收《她为权宦笼中鸟》文案已经定了,剩下的就差磨了。希望这本和下一本写完,就有足够的笔力,去描绘它的故事啦~

第35章 只有你

  秋枕梦等着质问汪从悦, 可汪从悦去了张公公府上后,就再没回来,三日后直接回宫。

  他行在内廷宫道上, 迎面便见那个投靠了淑妃的同僚走了过来。

  “张公公已故, 奏章又留中了, ”同僚宽慰道,“汪公千万节哀, 不要心急, 或许圣上另有意思,让你等等也说不定。”

  内外廷官员的官职升降属于政务。

  是宦官绝对不能伸手的地方。

  汪从悦目光冷淡地看着他, 慢慢道:“这样的话,你我本不当讲吧。”

  同僚还想说什么,他已不想再听, 行了礼, 往内宫行去。

  同僚连忙喊住他,又道:“汪……”

  汪从悦回身,微微弯起唇角:“你不觉身边人少了几个吗?”

  同僚面色微变。

  “那商人数度以次充好,到了你那里也秉性不改, ”他语气无悲无喜, “我瞧着不像,就顺手帮你送了一程。”

  秋日里天阔云高,眼前花树一片残败之像。冷宫空阶寂静, 黄叶满地, 踩上去窸窸窣窣地响。

  贤妃依旧睡在游廊上, 身下铺了层厚厚的黄叶,裹着他上回穿进去的厚袍,在风里瑟瑟发抖。

  汪从悦驻足望向她, 心头忽然就蔓延开深重的绝望。

  他已经有了头绪,甚至曾抓到两个和此事有关的人,送入刑部大牢。

  没两日,刑部还没审问出什么,这两人就纷纷自尽了。

  他听到消息,当天就去了刑部尚书家质问,却得到了无奈的叹息。

  老尚书赶走下人,悄声道:

  “汪公,别管贤妃娘娘冤屈不冤屈,她是救不得了。你晓得头一夜探监的人是谁家的吗?大族,比皇贵妃家还厉害,老夫哪里能管得了?”

  他不知道。

  老尚书也没有说,只是比了个三的手势,他想了很久这个“三”代表着什么。

  第二日他便得了皇帝的罚,司礼监好友悄悄告诉他,是淑妃吹了枕头风。

  她膝下养着贤妃生育的一双儿女,又不像贤妃生产后那般憔悴,虽然比不上皇贵妃的盛宠,可皇帝让她留灯的次数,也是余下妃嫔中的头一份了。

  他忽然就懂了老尚书的手势。

  宫中有贵德淑贤四妃,同列二品,这位娘娘论封号,刚好在贤妃之上。

  她的出身,在宫中也的确是数一数二的。

  如果不是圣上对他还抱有期待,她要冠个罪名杀了他,没他挡着,顺便让贤妃消无声息地死在冷宫,只怕不难。

  贤妃从枯叶中挣扎起身,面色苍白地看着他。

  汪从悦跪下来,问道:“娘娘今日用膳了么?”

  贤妃点点头:“我那两个孩儿怎么样了?淑妃可有好好待他们?”

  “淑妃娘娘对待皇嗣十分用心。”汪从悦说。

  贤妃极缓慢地绽开一丝笑,长长地叹息一声。

  “我倒宁可皇贵妃养着我的孩子,”她道,“况且也不像淑妃一样,让我心里头有个疙瘩。”

  “娘娘别想这么多了,您和淑妃娘娘的事,哪里会牵扯到皇嗣呢,况皇贵妃娘娘也身怀有孕。”

  贤妃又笑了笑,重新躺回地上,没力气似的阖上了眼。

  “你走吧,给圣上磕头,哭几声,服个软,别耽误了你的前途。这冷宫,日后不要再来了。”

  汪从悦目光微沉:“娘娘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是奴婢惹您生气了,还是守着冷宫的乱嚼舌根?”

  贤妃没有承认,半晌方道:“你去吧,是我想通了。你有了前程,我才更有回去的希望。”

  她绕过了这个话题。

  秋风瑟瑟,冷得面颊生疼。

  贤妃的鹅蛋脸已瘦得没有形状,在这一日比一日寒冷的夜里,只怕熬不到他求得前程的时候。

  巫蛊重罪,也不是他这奴婢得了更高的官职后,可以在皇帝面前多嘴的。

  至于淑妃……

  他没有证据。

  汪从悦从冷宫出来,找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将守着冷宫的宫女内侍全都换了,拉入司礼监和宫正司处罚。

  事情刚办完,就有御前内侍赶了来,行礼道:

  “汪公怎么在这里,可让人好找,您快去圣上宫中吧,圣上正生气呢!就差您没到了。”

  ·

  跟着汪从悦回宫的下人回来,说他五日后归家。

  秋枕梦等了这些日子,直感觉等完了整个秋日,连满院牵牛花都等得谢了。

  汪从悦终于从宫中回来。

  她见他进了二门,顿时扑上去抱住了他。

  汪从悦伸手回抱,声音里含着无奈:“妹子,红豆还在旁边呢。”

  “小哥哥,你进来,我有些话想和你说。”秋枕梦仰着头道。

  “那便放开我,咱们回屋里去,我问过太医了,养身子的时候断不能冷着。”

  秋枕梦松开手,挽着汪从悦胳膊向屋中走去。

  屋里很暖。

  卧房里的孩子睡得香甜。

  汪从悦脱了氅,搭在架子上,一眼就瞧见他,问道:“祥云怎么在这里?奶娘呢?”

  秋枕梦在床沿上坐了,摸了摸孩子光溜溜的脑袋,说:“小哥哥,我就是想让你看看他,再看看我。”

  这话听着难过,汪从悦有些惊。

  他打量着孩子和秋枕梦,好半天才迟疑道:“你们……都病了?我去叫个郎中来。”

  脸色都很红,头上冒细汗,瞧着确实像有病的样子。

  秋枕梦白了他一眼,叫红豆把孩子抱给奶娘去,忽然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小哥哥,我就是想让你记得家里还有我们俩。我来京城投奔你,没了你,在这里就是无根浮萍,谁都能欺负,孩子还这么小,你好意思以后让我们娘俩当孤儿寡母吗?”

  汪从悦心里头咯噔一声。

  他挨着秋枕梦坐了,搂着她肩膀道:“怎么了?谁招你了?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我问你,贤妃娘娘先前让我绣的佛像,是不是长着圣上的脸?”秋枕梦拿手帕抹了把眼泪,瞪着他。

  “那只是一个佛像,和圣上无半分相似之处。”汪从悦升起几分不妙之感。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秋枕梦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