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没有脚的小鸟
蜜菀按照康熙的建议,先喝了两口八珍汤,而后又尝了梁九功买回来的各色小吃,之后又逐一品尝了鸿宾楼里的几样招牌菜。
尽管蜜菀每样菜品只吃了一两口,无奈这些美食的种类实在是太多了,蜜菀都觉得自己有些吃撑了。
康熙最喜欢神仙脱骨鸭和富贵鱼圆这两道菜,蜜菀却觉得还是梁九功从街市的小摊铺上买回来的香酥煎饼、吊炉烧饼和水煎包吃起来最有滋味。
蜜菀吃完饭,正想推开窗户看看外面街上的风景,然而就在此时,变故陡生。
蜜菀只见一只不知从何处射出来的利*箭裹挟着令人心惊的戾气,竟然向着她身后的康熙射了过来。
蜜菀大惊失色,根本来不及思索,便回身扑到康熙怀中,用力将他向后推倒,口中还大喊了一声“危险”。
康熙被蜜菀扑到怀中的时候,也发现了迎面射来的利*箭,康熙便揽着蜜菀的纤腰,抱着蜜菀顺着她的力道向后倒去,险险的避开了这只夺命的利*箭。
图海连忙关上窗户,并且唤门口的御前侍卫进来护驾。梁九功和素心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连忙奔到康熙和蜜菀身边,查看两位主子的情况。图海带着御前侍卫拔出腰间的配剑,将康熙和蜜菀护在中间。
康熙惊魂稍定,连忙查看怀中蜜菀的情况,当康熙见到蜜菀手臂上的衣袖竟然已经被划破了的时候,顿时脸色大变,连忙仔细查看衣袖的破损处,生怕蜜菀被利*箭所伤。
幸好如今天气寒冷,蜜菀身上所穿的长袄又是棉制的,因此,利*箭虽然划破了外衣,倒是没有划破里面的白色亵衣,因而蜜菀虽然受了惊吓,却并未受伤。
康熙见蜜菀没有被利*箭所伤,这才神色稍安,只是脸色依旧阴沉得难看。蜜菀此时也回过神来,虽然依旧脸色苍白、惊魂未定,却紧张兮兮的检查康熙是否被利*箭伤到,待确定康熙安然无恙、并无受伤之后,蜜菀这才放下心来。
蜜菀抚着胸口,喃喃道:“幸好你无事,方才真是吓死我了……”
康熙瞪着依旧脸色苍白的蜜菀,感受到怀中的娇躯不止棉软无力的依靠在他的身上,甚至还在不停的发着抖,康熙又是心疼,又是懊恼,口中却温和的安抚道:“菀菀莫怕!已经无事了……”
康熙命图海将射在雅间门框上的那支箭取下来给他过目。图海拔出箭一看箭头,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图海不敢耽搁或隐瞒,连忙将这支箭呈给康熙过目,并低声提醒道:“请公子千万当心,依奴才所见,这支箭的箭头上应该抹有见血封喉的剧*毒。”
康熙见这支箭的箭头泛着幽蓝色的光芒,显然被人淬了剧*毒,当即便微微眯起双眼,深邃的凤眸之中闪过一抹可怕的杀意。康熙怒极反笑,当即便派出几名御前侍卫即刻追查刺客的行踪,随后康熙一把将蜜菀抱起,在图海与众位御前侍卫的护送下乘着马车向驻跸的行宫驶去。
在马车上,蜜菀终于在康熙的安慰下缓了过来,然而回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刻,蜜菀仍然觉得心有余悸。
康熙拥着蜜菀娇小的身子,心中却是思绪起伏、感慨万千。
康熙想到他在到达曲阜后,首先便在文武百官的陪同下亲自前往孔庙祭拜了孔子,还对着孔子的圣象破天荒的使用了最为尊崇的礼节,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之后又亲自诵读了祭文,令在场陪同拜谒的士大夫们感激涕零,纷纷高呼万岁,可是,一转眼的功夫,便有逆贼在曲阜欲以毒*箭行刺他,康熙只觉的自己仿佛被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心中觉得憋闷不已。
康熙贵为大清天子,平时都是臣子百姓向他下跪磕头,能让康熙下拜行大礼的除了太庙里的列为祖宗和明太*祖朱元璋之外,也就只有孔圣人一人而已了。
康熙自幼饱读诗书,崇尚汉学,康熙心里十分清楚明清易代不同于历史上其他朝代普通的政权嬗替,大约只有宋元之际和明清鼎革有些相似之处,皆被中原汉人认为是异族入主中原,被称之为“天崩地坼”的大事,因此才会遭到官兵与百姓们的强烈反抗。
而清初推行的“薙发令”以及“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更加激起了江南士民的反抗之心。因此,康熙才会在铲除权臣鳌拜、平定三藩叛乱、收复*澎湖、台湾之后,开始首次南巡,到士风最为浓厚、遗民最为集中的江南拜谒孝陵,才会在銮驾回京途中驻跸曲阜,亲诣孔庙参谒。
康熙实在没想到他前几日刚刚上诣先师庙,行了九叩礼;至诗礼堂,讲了易经;上大成殿,瞻了先圣像;至圣迹殿,御览了图书;至杏坛,观了植桧;入承圣门,尝了孔井水;诣孔林墓前酹酒,书了‘万世师表’额,留了曲柄黄盖,又赐了衍圣公孔毓埏以次日讲诸经各一,还特意下圣旨免了曲阜明年租赋,可是,他还没离开曲阜呢,便有逆贼行刺于他,还险些伤了他喜欢的小姑娘!
康熙一想到刚才在千钧一发、生死攸关之际,平日里娇娇弱弱的蜜菀不但没有躲开,反而奋不顾身的向他示警,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扑倒他,助他避开了那支致命的毒*箭,康熙心里便仿佛在天寒地冻之时喝了一杯热水,愈加觉得怀中的佳人对他的这份真心与情谊实在是难能可贵。
康熙亲自给蜜菀倒了一小碗儿热牛奶,喂她喝了几口,见她已经不再发抖,脸色也缓和了一些之后,康熙方才柔声问道:“菀菀刚才在鸿宾楼看到利*箭射过来的时候,定是吓坏了吧?”
蜜菀想到刚才可怕的情景,柔软的身子又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
康熙轻轻抚摸着蜜菀的后背,低声笑道:“真是一只笨笨的小兔子,明明自己心里害怕得紧,却不知道尽快躲开保住自己的小命儿,反而还不顾性命的扑过来救朕。”
“你这个傻丫头可知道,若是那支箭再向左偏一点儿,就要射中你的右臂了。那支箭的箭头上淬有剧*毒,倘若你被那支箭射伤了,即使朕随身带着太医院配制的解*毒丹,也未必能够将你救回来了……”
蜜菀听了康熙的话,虽然脸色略有些苍白,却轻声道:“当时事出突然,菀菀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那时候我看着利*箭破空而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绝对不能让那支利*箭伤了皇上!”
“真是一个傻丫头!”康熙听了蜜菀的回答,心中更加柔软了几分。
康熙深知平日里风平浪静的时候,往往很难看清一个人究竟是忠是奸、是敌是友,而一个人在生死一线的危难时刻本能做出的反应,才最能看清楚一个人的本心。
蜜菀在危难之时,能够不顾一切的先来救他,令康熙颇为震撼。康熙被蜜菀的真情所感,对蜜菀愈加怜惜。
“皇上说的是,我的确有些笨呢!”蜜菀如今心神稍安,也便想明白了许多事,不禁有些脸红,“如今想来,皇上当时应该也看到了那支箭,所以才会顺着我的力道向后倒去,否则,以我那点力气,又如何能够将皇上扑倒呢!幸好刚才没有因为我的鲁莽之举给皇上添麻烦,不然,我可真是罪不可恕了!”
“菀菀何罪之有?你最先提醒朕有危险,又不顾自己性命安危扑倒了朕。朕此次能够避开毒*箭,菀菀功不可没!”
康熙握着蜜菀的小手,柔声道:“菀菀对朕的心思和情谊,朕都会放在心上。只不过,以后倘若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朕希望菀菀首先要保护好自己。”
康熙迎着蜜菀担心的目光,又耐心的解释道:“菀菀可还记得朕前些日子驻跸南京谒明太*祖陵之后,曾经驻跸大教场阅兵,命将军以下官兵比试骑射。当日,朕亦下场亲射十箭,右发五矢皆中,左发五矢四中,数万官兵将士皆为朕欢呼,赞朕箭法出众。”
“按照皇宫里的规矩,凡皇子六龄入学之时,便要遴选八旗武员之中弓马嫻熟者数人,更番入卫,教授皇子骑射功夫。因此,朕自幼便随谙达教场习武,自不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遇到危险之时,朕比你更有自保的本事。”
“况且朕的身边还有图海及一众御前侍卫随侍保护,无论如何也不需要你这位柔弱女子前来救朕。所以,你只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莫让朕为你担心也便是了!朕不止不需要你来救朕,朕还要好好的保护你。朕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又如何治理家国天下?”
蜜菀想起刚才在鸿宾楼之中康熙将她抱在怀中护着她跌倒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阵甜蜜。
“皇上刚才不就已经保护菀菀了吗?”蜜菀眨着清澈水润的大眼睛望着康熙,“皇上刚才将我抱在怀中,在跌倒的时候依旧不忘护着我,让我摔在了你的身上,一点儿都没摔疼呢!”
康熙宠溺的望着蜜菀,只觉得自己竟越来越喜欢这个处处都合他心意的美貌女子了。
康熙视线一扫,却发现蜜菀今日所穿的浅蓝色缎绣松鼠葡萄纹棉制长袄衣袖上被毒*箭划破的地方恰好是一只可爱的松鼠花纹。
康熙皱了皱眉,心里忽然掠过一抹不详的预感。
明明是有着多子多福吉祥寓意的新衣,怎么才穿了不到半日便因意外被毒*箭划破了吉祥的图案?究竟此事只是巧合,还是将来还会应在什么不详的灾祸上?
第22章
康熙只因不愿因为自己的怒火再令蜜菀受到惊吓, 因此这才在蜜菀面前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等到康熙带着蜜菀回到行宫,将她安顿好之后,便带着图海与梁九功去了书房。
蜜菀在素心的服侍下换了一件家常穿的浅粉色缎绣百蝶散花棉制旗装, 梳了日常的小两把头, 头上只带了绿雪含芳簪和几朵藕荷色的绒花, 连耳坠子也没带, 只在滢白如玉的皓腕上戴了康熙今天送给她的那只金镶珠翠软手镯。
橘猫看见蜜菀回来,心里十分欢喜, 又见总是对它面色不善的康熙此时并不在主人身边, 便凑到蜜菀脚边向蜜菀撒娇。
橘猫先是用自己圆滚滚、毛茸茸的身子蹭了蹭蜜菀的衣角,又用自己胖乎乎的小爪子扒着蜜菀的衣摆,仰着小脸儿看着蜜菀喵喵的叫, 希望它的主人可以将它抱在她又香又软的怀里,撸一撸它的毛毛。
蜜菀笑着蹲下身子, 将橘猫抱进怀中, 先用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摸摸橘猫的脖颈和下巴, 再顺着它脖颈划向后背, 又轻轻挠了挠它的耳根,之后又将手指划向它胖嘟嘟的肥肚皮, 用手指轻轻揉抓,打着转儿的抚摸它,最后又用自己柔软的小手帮它顺了顺毛。
橘猫被蜜菀伺候得舒舒服服,不仅半眯着眼睛, 喉咙里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圆滚滚的大脸上露出极为享受的表情。
蜜菀被橘猫可爱的小表情萌到了, 对着橘猫便是一顿猛亲, 而后又抱着橘猫站起身子,想要喂些小鱼干给橘猫吃。
也不知是橘猫最近吃的太多又长胖了的缘故,还是刚才起身的时候起得急了的原因,蜜菀抱着橘猫刚刚站起来,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脚下一晃险些摔倒,不止闪了一下腰,连小腹都有些隐隐作痛。
素心赶忙眼急手快的将蜜菀扶住,又见蜜菀脸色有些苍白,心里不禁担忧起来。
素心连忙扶着蜜菀在椅子上坐下,接过蜜菀怀里的橘猫将它放在了地上,又关切的询问道:“小主这是怎么了?可是觉得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蜜菀坐下之后,又觉得自己不像刚才那样头晕了,只是小腹依旧有些隐隐作痛。
蜜菀以为只因她刚才抱着橘猫站起来的时候起得急了的缘故,因而才会略有些头晕,便笑着对素心道:“想是我方才起身的时候起得太急了的缘故,所以才会觉得略有些头晕。这会子已经好多了,想来应是无事了。只是我方才在鸿宾楼吃的东西种类略有些多了,现在觉得肚子略有些不舒服。可也并无大碍,晚上只少些东西空一空也便是了。”
蜜菀心想都怪她自己嘴馋,在鸿宾楼的时候既想吃香酥煎饼,又想吃吊炉烧饼,还想尝尝鸿宾楼的各色摘牌美食。她一下子吃了那么多种类的美食,以致脾胃无法克化这些食物,于是胃里便积了食,因而她才会觉得肚子不舒服。
这可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了……
素心听蜜菀说肚子还有些不舒服,心里便觉得有些不安,连忙劝道:“小主的肚子究竟是怎么个不舒服法,可疼得厉害么?”
蜜菀蹙着黛眉感受了一会儿,浅笑道:“只是有些隐隐作痛,现在仿佛又不怎么疼了。”
素心深知这位密小主如今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就是再小的事,搁在密小主身上也变成了天大的要事!因此,尽管蜜菀说她并无大碍,但素心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小主虽然年轻,身子底子又好,可是也不能不将小病小痛当回事呀!若是小主觉得身子不舒服,也该请太医院院使孙大人前来给小主仔细诊诊脉,开个对症的方子吃几剂药,将身子调养好了岂不好?倘若耽搁了,将小病拖得严重了,年纪轻轻的再落下个病根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素心到底放心不下,于是又苦口婆心的劝了几句。
蜜菀瞪大眼睛,摇头笑道:“我不过是略有些不舒服罢了,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了?再说,人吃五谷杂粮,自然都有身子不舒服的时候。我也并非那讳疾忌医的人。倘若真有必要,不用你劝,我便会命你去请孙大人过来为我诊脉了。”
蜜菀心道:不过是她嘴馋吃多了而已,肚子才会有些不舒服。倘若仅是因为这个缘故便大张旗鼓的将太医院院使孙大人请过来为她诊脉,也属实太过了一些。
一来此事确实没有必要,二来她也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于是,蜜菀千叮万嘱不许素心将她不舒服的事情说出去,更不许素心将此事禀告给康熙知晓。蜜菀实在不愿因为自己的一点点小事而耽误康熙处理国事政务。
素心自从不久前被康熙训斥敲打过以后,便明白了康熙的意思。
按照皇上的提点,她如今既然已经被皇上赐给了密小主当宫女,便是密小主的奴才了。身为奴才,除了要尽心尽力的好好伺候主子,还要听主子的话,不能违背主子的命令。
因此,素心虽然依旧有些放心不下,却没有违背蜜菀的命令,既没有将此事禀告给康熙,也没有对其他人提及半句。
康熙刚一离开蜜菀,身上的气势顿时就变了,不仅脸色阴沉得可怕,幽暗的凤眸之中溢满了怒火,浑身上下更透着骇人的杀意。
康熙今日好不容易有兴致带着宠爱的妃嫔微服出游,这也是康熙生平第一次花这么多心思为一位女子庆祝生辰,可康熙万万没有想到在他带着佳人一起在酒楼用膳的时候,竟忽然冒出了刺客用那样阴险歹毒的抹了剧*毒的利*箭行刺于他,还险些伤了他宠爱的女人,此事着实令康熙大失颜面。
康熙此次南巡虽然天下皆知,但一路上自有八旗精锐将士随行护卫。在康熙的御驾前有精锐骑兵开道,御驾途经之处皆有禁军护卫把守,虽然康熙下旨不许当地官员以接驾的名义扰民,不允许为了接驾而驱赶百姓,但一路上也未曾出过任何意外,连拦圣驾告御状的人都没有,更不曾遇到什么刺客或是反*贼。
今日康熙带蜜菀微服出游也是临时起意,又只带了图海、梁九功以及十余位御前侍卫随侍,所用的又是普通的马车,除了康熙身边几位亲信知道此事,其余众人根本对此事一无所知。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却偏偏闹出了行刺的大事,用的还是那样特意抹了剧*毒的利*箭。
这究竟只是一个意外,还是有人故意泄露了皇上的行踪,因此才给了刺客可乘之机?此事莫说康熙心中疑惑,就连知道此事原委经过的图海和梁九功都觉得心惊不已。
书房中,图海跪在地上,先向康熙磕头请罪,而后又恳切的向康熙禀报道:“启禀皇上,奴才刚才已经逐一仔细的查问过随行的御前侍卫,他们接到随驾出行的旨意之后,便立即换了行服跟随皇上微服出巡了,在此期间,他们并未将皇上的行踪私自泄露给任何人知晓!”
梁九功也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向康熙禀告道:
“启禀皇上,奴才刚才也将此次南巡常在御前伺候的宫女和太监仔仔细细的查问了一遍,除了奴才和素心以外,便只有小顺子和小东子跟着奴才一起伺候皇上更衣,另外还有几个御前伺候的宫女和太监也看见皇上带着密小主乘着马车出了门儿。”
“可是,这几个奴才只知道皇上换了行服带着密小主一起微服出游,至于皇上欲带密小主前往何处,这些奴才都是一概不知的。而在皇上带着密小主离开之后,这几个奴才都在院子里各司其职,忙着做自己手里的差事。他们至少也是两个人待在一处的,并没有违反宫规一个人落单的时候。他们既不曾出过院子,也不曾见过其他人,并没有将皇上带着密小主微服出巡的事情对任何人提起。”
康熙也知道这些被他留在御前当差的侍卫和宫人,早就已经被他命人详详细细的调查过祖宗十八代,这些人俱都是家世清白、背景干净之人。
而此次南巡被他带在身边的御前侍卫更是对他忠心耿耿、可拼死护主的勇士;而被他带在身边的几位宫人也都在御前当差多年,皆十分清楚他的脾气,更知道在御前当差的禁忌。
康熙量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窥伺帝踪,或是随意将他的行踪泄露出去。除非这些人是不想要自己和他们九族的脑袋了!
康熙心里琢磨的是这些欲以毒*箭行刺他的刺客究竟是否知道他就是大清的皇帝?还是将他当成了其他什么人,因为其他缘由而决定对他下手?
康熙最担心的便是这些刺客曾经见过他的画像,甚至见过他本人,因此在街市上认出他的身份之后,便在他带着蜜菀在鸿宾楼用膳之时查明了他们所在雅间的位置,而后又在周围埋伏,趁着蜜菀刚刚推开窗户的那一刻,便向着他射出了毒*箭。
从这支箭*射出的准头和力道,康熙可以断定射*箭之人必定是一位常年习武之人。只是不知刺客的身份究竟是鳌拜的余党,还是三番的余孽,抑或是拥护朱三太子意图反清复明的乱*党?无论刺客的身份是哪一种,都足够令康熙头疼的了。
康熙不想将此事闹大,白费了他不久前才刚刚拜谒过明孝陵并且亲诣孔庙参谒所费的心思,因此,康熙只命图海带着几队御前侍卫暗中查访此事,寻查刺客的下落。
图海带着御前侍卫查了大半天,只在距离鸿宾楼不远处的一栋废弃的民宅里找到了另外几支毒*箭,以及几把刻有大明锦衣卫校尉字样的兵刃,只可惜刺客却早已离去,未能查到其行踪去向。
图海将搜查到的东西带回来呈给康熙御览,康熙看了兵器上的字样却冷笑道:“早在二十多年前,南明永历帝朱由榔的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与掌卫事任子信于咒水之难被杀,不久之后朱由榔也在云南昆明被吴三桂绞死了。如今又哪里来的大明锦衣卫?可真是荒唐至极!”
图海拧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皇上,会不会此番又有人打着朱三太子的名号意图谋*反?”
听图海提及朱三太子此人,康熙也觉得头疼不已。
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拥立大明皇室后裔,起*兵谋*反对抗朝廷,一直是许多野心家为了谋取私利所常用的一种手段。而在康熙登基为帝之后,大清国内所发生的伪朱三太子案便有数起之多。而其中影响最大的一次便要数杨起隆假借朱三太子之名起事一案。
康熙十二年十二月,吴三桂正在云南起兵叛乱,杨起隆竟朝廷忙于平定三番叛乱之机,在北京率众起义。失败之后,杨起隆便在亲信的护卫下逃脱了。此后,康熙曾经命人多次搜捕、缉拿杨起隆,皆一无所获。
康熙十六年,福建永春县人蔡寅又自称是“朱三太子”,凭借巫术蛊惑百姓,又与台湾的郑经暗中勾结,带兵数万攻打漳州;同年六月,河南柘城也有人自称是大明“朱三太子”,并率众反清。
康熙十八年,陕西汉中、兴安一带又有人自称“朱三太子”起兵反清,后被抚远大将军图海击败逮捕。为首之人自称是杨起隆,之后却被证他只是杨起隆的部下,不久后被押往北京处死。
康熙阴沉着脸,冷哼一声,“这些自称是大明朱三太子的人,其实却既不是朱慈炯、也不是朱慈炤,但是这些人却能借着朱三太子的名号在外面招兵买马,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处处与朝廷做对。其罪难恕,其心当诛!”
康熙将查寻搜捕刺客一事交由图海负责,并且提点图海,在查找刺客的同时,务必尽快将隐匿在民间的朱慈炯和朱慈炤找出来,并且以假冒朱三太子之名将二人处死。而对于那些假借朱三太子之名谋反的逆贼,也要将其一网打尽,尽数诛灭,以免给朝廷留下隐患。
康熙自不在意那些谋逆之人究竟是真的朱三太子,还是假冒的朱三太子,只要是威胁到大清江山社稷的反*贼,康熙都会将斩草除根,以免后患无穷。
康熙与图海商议如何搜捕刺客及朱三太子、杨起隆等反*贼,之后又与随行的大臣们商议了一会儿国事,待处理完国事政务之后,康熙恍然发现此时已经将近子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