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盛晚风
第六十七章 半个月的日子须臾而……
半个月的日子须臾而过, 容虞早晨起来的时候隐约好像听见了远方若隐若现传来的爆竹声,坐在床上愣了一会才恍然意识到,新的一年又来了。
她穿上鞋子, 披了件衣裳走下床去打开木门, 那名丫鬟侯在门边,看见她出来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恭敬的行了个礼。
这名丫鬟名叫清六,是清园第六个入府的丫鬟。
容虞原本就是个沉默的人,这里的环境似乎格外适合她,他们每一个人都不苟言笑,做事挑不出错来,从不会和容虞多说一句话。
“今天是除夕吗。”
“回姑娘, 是的。”
容虞看了她一眼, 问:“今天大夫会过来吗?”
容虞鲜少主动问及自己的病情, 清六也不觉得疑惑, 中规中矩的答:“会的, 待到大夫过来了,奴婢会过来通知姑娘。”
容虞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眼角那块被刺破的地方留下了点疤痕, 因为当时有那跟针有细小的不只是铁锈还是什么留在伤口里, 清理时伤口已经结痂,为了不让疤痕明显,所以就没有继续清理只是涂了些药。
如今一眼看过去, 看不见那细小的疤痕,反倒能看见一颗棕红色的小痣。
在那双妩媚生姿的眼睛下面,添了些其他的韵味。
容虞走下台阶,清六跟在她后面。
她也不指望清六能回答她什么, 这些日子这里每一个人跟她透露丝毫关于沈映的消息。
容虞记得往年除夕的时候,郡王府总是很热闹,虽然那些热闹同她无关,但是总归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现在她不管做什么都有人跟着她,好像知道她不同于寻常女子,这里的守卫也极为森严,她没有丝毫逃出去的机会。
半个多月,沈映没有回来过一次。
夜晚,外面传来的烟火爆竹声就越发的明显,同寂静的院子比起来显得尤为热闹。
容虞熄了灯,在屋子里坐了很久,在后半夜清六歇班的时候轻轻的打开了房门,然后走了出去。
院子只有一个正门,一般这个正门夜里都会有人守着,今天也不例外。
容虞站在门口,同门外那两个守卫仅有一门之隔。
她把手里的匕首拿出来,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手放在了木门上。
但恰在这时,木门忽然响动了一下,容虞一愣神意识到了什么然后猛然收回手,把手里的匕首掩在了袖子里,然后退后了一步。
木门从外面打开,容虞仰头,沈映一身白衣,身上披了件黑色的大氅,正垂眸同她对视着。
容虞垂下手,道:“你回来了。”
沈映沉默了下,跨步走进来,离她又近了些,看了一眼她的手臂,目光带着审视,沉声道:“你方才打算做什么?”
容虞不着痕迹的把藏在自己袖子里的匕首有往上推了推,否认道:“没有打算做什么。”
他的目光好像比冬季里的深夜还有冷,薄唇勾起,是带着冷讽的,他忽然抓起了容虞的手,然后掀开她的袖子从里面拿出了那把被藏起来的匕首。
方才容虞藏的急,匕首把她的手臂划出了一条轻浅的划痕,细小的血珠渗了出来,
“这个,就是你说的没什么?”
容虞想要把自己的手收回来,但是沈映力气很大她一时挣脱不了,她皱眉看着他,道:“放开我。”
沈映道:“你想杀了那两个人逃走吗?”
“你杀了他们,清园里还有很多其他人守着你,不要自不量力了,也别以为你对付郡王府那群人把把戏在这里也可以适用。”
沈映松开容虞的手臂,手掌上沾了一点容虞手臂上的血,他拿出一块洁白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把自己手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把帕子扔给容虞:
“别让你的血滴在地上了,擦完进来。”
他说完率先走了进去,容虞动了动脚步,看着沈映踩上台阶走进屋子里。
那块帕子和以前的款式是一样的,容虞很熟悉。
可现在看到这个感觉又似乎和以前有些许的不同,那时候生命只有一个目标,一眼就可以望到头,沈映的物品对她而言是寄托。
现在目标没有了,一切就都变的模糊了起来。
她用帕子随便擦了擦自己胳膊上的血迹,然后把帕子叠好,收起来,跟着沈映走进了屋子里。
其实原本她以为沈映回来会抱抱她的。
容虞走进房间里,沈映把自己的大氅脱了下来,容虞跟在他身边,脱下了自己鞋子,赤脚踩在地板上,他走到哪容虞就跟到哪。
“沈映。”
沈映一进来就径直朝湢室走去,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容虞重复了一遍:“沈映。”
她跑上前去,抓住了沈映的衣袖。
沈映回头看她,眉眼间带着倦怠。
容虞道:“你在生我的气吗?”
接下来是什么?她会踮起脚尖亲亲他,然后跟他说她错了,她不该这样,然后他就会原谅她。
这是她一贯的伎俩。
她永远,永远分不清楚到底什事情值得重视,什么东西才是值得珍视的,就像现在,她不会以为自己做的多过分,她也不会试图改变什么,就只是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把自己做的错事轻飘飘的用一句“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来概括。
沈映觉得很累。
他拨开容虞拉住他衣袖的手,道:“松手,有什么事等我出来再说。”
容虞不太想松手,但是还是小心的看了一眼沈映,然后慢慢的松开了手。
她想了想,问:“我能和你一起沐浴吗?”
这种话总是带着某种暗示意味,但沈映只冷淡道:“不必。”
他说完就自己一个人转身走了进去。
容虞站在原地站了半天,然后坐在床上,一直看着湢室的方向等沈映出来。
以往容虞和沈映待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等不了多久沈映就出来了,但是今天沈映比往常都要慢一些。
容虞并不笨,她忽然间意识到,或许沈映以前只是不想让她多等,而现在她等不等已经无所谓了。
她想起这个,忽然就有些难过了。
沈映不跟她说话,对她冷言以对她都觉得无所谓,因为她了解他,了解他很多时候其实只是做做样子,心里还是想着她,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
但是现在她坐在床上,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深夜被冻的通红,而沈映从她脱下鞋子到现在什么都没有说。
容虞忽然又有些不确定了。
第六十八章 沈映总是了解她的,……
沈映总是了解她的, 他明白既然他把她带了出来,她就不会再次试图去自我毁灭,而是会选择同他一起处理救了她所带来的后果, 而这, 也大概是唯一能让沈映欣慰的一点了。
沈映出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湿气,他比容虞上次见他时要瘦了些, 脸色也有些苍白。
沈映吹熄了灯,房里陷入了黑暗,容虞只能凭借外面透过来的光线隐约看到他的身影。
容虞走上前去,问:“你明天会出去吗。”
沈映看了她一眼,道:“你又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问问。”
“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你能带我出去吗?”
沈映没有立即回答她, 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道:“什么都不做为什么要出去, 呆在这里不好吗。”
容虞被迫仰起头看着沈映,动了动唇,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
沈映收回手, 揽着她的腰把容虞带到了床上, 一边解着容虞的衣带一边面色冷淡道:“怎么,生气了,谁让你那么不听话呢。”
容虞顺从的任他动作, 容虞原本就穿的单薄,外衫被解开后便露出了大片洁白的肌肤,沈映的手指从容虞的锁骨上滑过,低垂着的眸子看自己身下曼妙的躯体。
雪色把夜色变的很亮, 从窗户外投进来光足以让沈映看清她的身体。她的小腹上有淡淡的,红色的疤痕没有消退干净,沈映的手放在容虞的腰上,目光停在这处疤痕上停了片刻。
容虞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慢慢的把手覆在沈映有些冰凉的手背上。
“你……”
容虞的话还没说完,沈映就猝不及防的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的身体翻转过来,然后扯去了她的裙子。
房里燃的有炭,倒也不算冷,但是皮肤骤然接触到冷凉的空气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容虞吸了口气,趴在棉被上,垂下来的长发落在了她的眼前,她眨了眨眼睛,没有挣扎。
清瘦修长的手指揽起她的长发,然后沈映覆身吻上了她的耳朵,掰过她的脸,同她交缠亲吻,他身上还是带着淡淡的冷香,是让容虞沉迷又念念不忘的味道。
即便容虞不喜欢这个姿势,但她还是回应着他,但这个吻并不温柔,甚至带着掠夺,她觉得有些难受,不过她只是稍稍皱了皱眉,然后扬起头来更加积极的回应着,又侧过身子来脱下了沈映的外衫。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获得了痛楚又有快,感,真真切切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心里有爱,爱人就在眼前,在一片潮湿与粘腻之间,她看见了沈映额角的汗水,看他清冷与欲念交织的目光。
在投射进来的雪色之间,他的发丝与她交织着,沉默的交流还有没有宣之于口的情意。
天快亮的时候,沈映抱着昏睡过去的容虞,轻轻的把沾在她脸上的发丝的拂开,看她后背那些未曾消退的横亘的疤痕,在纤细又瘦弱的背上张扬的宣扬着自己的存在。
你看,那时候他才离开几天,再回来的时候,她的身上就多了这些疤痕还有脸上一颗棕红色的小痣。
他总是恨容虞从不爱惜自己,恨她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生命,也恨她肆意的欺骗他,对他的信任还有情意不屑一顾。
但沈映自己知道,那些不过是对自己无能的托辞罢了。
沈映侧头,看了一眼窗外熹微的晨光,伴随着新年第一天清晨的原处隐约的鞭炮声,在容虞遍布疤痕的后背轻轻的落下一吻,然后帮她盖上的被褥,手臂环过她的腰际,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爱上的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她怎么骗他,怎么利用他,那也是他唯一的爱人。
第二天容虞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正刺入窗户,冬天有这样的天气实在难得,她眨了眨眼睛适应了光线,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空荡荡的。
她张了张嘴,沙哑的喊了一声:“沈映。”
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她,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忽然有些迷惑了,低下头来拉开被子,看见自己赤裸的身体,还有上面的痕迹才确定昨天晚上沈映是真的来过,和她睡了一觉之后又消失了。
没有和她说再见,也没有带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