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里的星星
周韫却眯起眸子,房间内烛火摇摇晃晃地燃着,映在周韫脸上,叫她眸中甚亮,她低声一字一句地问:“你听,外间是不是乱了?”
倏地,她脸色一变,忙说:
“去将时秋叫回来!”
就在她下了吩咐的同时,贤王府外被禁军紧紧包围住,裴时骑在马背上,一马当先,抬头冷脸看向贤王府的牌匾:“来人!围住贤王府,任何人不得进出!”
“是!”
肃静踏步声而过,身穿护甲的禁军牢牢将贤王府围得密不透风。
与此同时,安王府和庄王府皆被禁军拦住,府中顿生混乱。
待一切安排好,徐盛走近裴时,拱手:“大人,如今要怎么做?”
裴时绕了绕手中的鞭子,翻身下马,冷冽出声:
“你守在门口,其余人跟我进去。”
徐盛拧了拧眉,道:“可……”
“嗯?”
裴时似询问地看向他,徐盛顿时噤声。
禁军围府的消息传进后院,庄宜穗从床榻上起身,脸色苍白,却皆是震惊:“为何?”
氿雅惊恐:“听说是大理寺传来消息,太子他、死在牢房中了!”
正院得到的消息,锦和苑自然也知晓了,这消息传得很多人皆知,连禁军都动用了,根本瞒不住。
时秋刚回了院子,还未喘匀气,就听见外间生了乱。
周韫回头,就见婢女慌乱跑进来:
“娘娘,有禁军进府了!”
周韫拧紧眉,生了不悦:“什么?”
那婢女没见过这仗势,被吓得快哭出来:“听说禁军要搜府,王妃已经过去了。”
周韫听得脸色稍沉,厉声吩咐:
“替本妃更衣。”
时春惊讶:“娘娘,可您身子——”
“别废话了!”
此时的前院中,庄宜穗一脸病态地站在院子中,身后一群奴才拥簇着,病态严重,险些压不住头上的那支金簪。
她声音稍有些虚弱无力,却是厉声大怒:
“这是贤王府,还容不得你们放肆!”
裴时面无表情,有些不耐地拧了拧眉,不想和这些妇人打交道。
他稍偏头,不想和旁人废话,就欲让人搜府,就是这时,一声冷斥传来:“都给本妃住嘴!”
周韫被时秋等人扶着走进来,她冷眼扫过一旁的带刀禁军,裴时看见她,眸色稍闪了下。
前厅中在她进来的那一瞬安静下来,张崇带人走近她,低声说:“王爷刚赶进宫了。”
周韫不着痕迹地点头,她斜眸看向裴时,轻呵:
“裴大人如今倒是威风,也不瞧瞧,你如今闯的是谁的府邸!”
禁军是圣上亲信,素来被恭敬对待,何时受过气,裴时身边一禁军,当下冷脸上前:“禁军办事——”
话未说完,周韫就倏地上前,一巴掌扇了过去,那禁军脸被打得偏向一旁。
众人震惊,裴时也拧起了眉。
只有周韫不紧不慢地拿帕子擦了擦手,高仰起头,轻飘飘地扫过那人一眼,问:“本妃说话,何时有你插嘴的份?”
那禁军脸色涨得通红,裴时抬手,冷声:“够了,退下!”
周韫惯来张扬,连傅昀都敢骂,还不会将一名小小的禁军放在眼底。
她冷声嘲讽:
“裴大人怎么也是身出名门,如今连最基本的礼节都忘了吗?”
裴时对上她的视线,半晌,退了半步,收刃,拱手躬身:“微臣见过侧妃娘娘。”
稍顿,院中所有禁军皆躬身行礼:“见过侧妃娘娘。”
如此大出风头,一旁的庄宜穗掐紧了手心。
周韫觑了眼禁军身侧的刀刃,心中是不信圣上会下搜府令的。
太子已死,剩下三位皇子就无比尊贵,谁都可能是未来天子。
让人搜府,不是明摆着得罪人吗?
是以,周韫厉声问:“裴大人欲搜府,可有圣旨?”
裴时平淡看回去:“圣旨有令,叫微臣查出谋害太子真凶。”
“那就是没有了。”
周韫可不耐听他废话,打断他后,直接说:
“若无圣旨,今日谁也不能擅闯王府!”
裴时心生无奈,他和周韫认识许久,知晓周韫素来张扬,可他不得不提醒:“侧妃恐是拦不住。”
他敢搜,自然是有恃无恐,圣上让他查真凶,搜个府邸罢了。
熟料,他话音甫落,周韫就抬起头,漫不经心问他一句:“裴大人可能不知,我等后院女子皆甚为胆小,若你们禁军搜府时没个轻重的,叫王府后院女子有个闪失,那不知是裴大人担得起,还是你们禁军担得起?”
她直直地看向裴时,不怵不惧,她这句话,明摆着是威胁。
她不在乎后院女子的命,可裴时敢担这罪名吗?
裴时渐渐眯起眸子。
他抬眸扫向周韫,似有一丝赞赏掠过,须臾,他抬起手,禁军顿时收刃退下。
第103章 圣旨(捉虫)
贤王府的动静被拦下,可如今的贤王府却是被很多势力注意的集中点。
皇宫中,傅昀刚翻身下马,就有人凑近他低禀:
“王爷!裴大人率禁军围府了!”
傅昀倏地轻拧了下眉:“他亲自去的?”
待那人点头后,傅昀一边朝皇宫中走,一边沉声问:“那庄王府和安王府呢?”
“庄王府由高副将率领,而安王府那边只草草去了一队禁军。”
安王没有夺嫡的可能性,忽视怠慢他,倒也理所当然。
傅昀步子顿住,他回头,眯起眸子:“徐盛也跟着裴时去了王府?”
得到肯定答案后,傅昀不着痕迹锁紧眉心。
这是作甚?
即使父皇心中重点狐疑他,也不该如此将裴时和徐盛皆派向他贤王府。
那人有些焦急:“王爷,裴大人奉命查真凶,很有可能会搜府。”
傅昀对此倒不担心,他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御书房,沉声撂下句:“府中有侧妃在,裴时不敢乱来。”
“你回去告知张崇,本王不在时,府中一切由侧妃作主!”
那人差些以为听错了,王爷确定说的是侧妃,而不是王妃?
傅昀踏上长廊,恰好看见从外匆匆赶来的沈青秋,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错开。
只在进入御书房前,沈青秋忽然说了句:
“王爷该知晓,这一进去,何时能回去就不知了。”
傅昀沉眉,太子身亡,兹事体大,一众皇子嫌疑最大,未洗清嫌疑前,想回府,痴人说梦罢了。
沈青秋抬眸,从御书房透出的光映在他脸上,声色惊艳,他平静着声,说:“禁军只听圣上令。”
话中有话,可沈青秋只点到为止。
傅昀凝眸看了他一眼。
禁军只听圣上令,众所皆知,沈青秋何故又特意提起?
他拧了拧眉,想起前往贤王府的裴时和徐盛。
裴时他们究竟是奔着什么而去?
傅昀倏地要转身,可此时杨公公却走出来,上前拦住他:“贤王殿下!诸位皇子皆到了,只差您了,皇上召您进去。”
傅昀眉眼沉了下来,不动声色掐紧手心。
父皇召他们入宫,究竟是为了查清太子死因,还是只为调开他们?
他深深看了眼杨公公,而杨公公却只是不卑不亢地弯了弯腰:“殿下,请吧。”
稍顿,傅昀抿紧唇,回头朝贤王府的方向看去。
后宫中,雎椒殿里,茯苓对着烛火将手中的信纸点燃,垂着眼睑,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昏暗光线下,小宫女上前一步,眉挂担忧:
“姑姑,今日生乱,殿下不在府中,姑娘那边……”
如今殿下,沈大人皆被困在宫中,裴大人是圣上亲信,只听圣上一人言,他这般大张旗鼓前往贤王府,谁也不知晓圣上有没有吩咐他旁事。
茯苓脸色依旧平静,只问:
“府中传信回来了吗?”
她话音甫落,有人掀开帘子匆匆进来,压低声说:“姑姑,府中来信,人送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