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笑笙箫
她……大概不会与他计较,自己换个不对风口的位置,相安无事。
想让她心甘情愿跟着“赵阳”时,也曾有意用暧昧的手段勾她。
那时她带着目的,想把他摸透,不动声色照单全收,掐准时机给他狠狠反击。
无论哪种模样,都不像现在这样,避无可避,昧着心借他来躲,向他哀求。
秦晁按下心绪,如她所愿,没再弄她。
……
找木匠定图纸是很快的事。
秦晁出钱大方,木匠喜不胜收,对他要的那张舒适大床尤其上心。
明黛一直没看那张床的图纸,安安静静站在一旁。
秦晁处理完这边的事,拉着她去买画具。
明黛其实不是很懂。
“你真的想学画画?”
秦晁斩钉截铁:“是,一定要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31 20:56:50 ̄2020-10-31 23:58: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炸炸炸毛 10瓶;璇妹、朝朝不爱吃蔬菜 8瓶;叶子、、、喜洋洋 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11.01【双更合一】
秦晁在学画这件事上, 态度十分坚定,以至于出手亦阔绰。
画舍掌柜见他面孔生便知是新客,闻其准备拜师学画, 眼里的光都要迸出来了。
掌柜舌灿莲花,说起自家画具如何如何上乘, 哪些为初学必备。
秦晁当然听不懂。
他假意认真听,眼神漫不经心扫过明黛。
画舍经营书画用具, 少不得成品画作展示。
她正站在一副凶悍大气的猛虎图前, 下颌微扬, 静静欣赏。
秦晁竖手, 示意掌柜稍等,朝她走过去。
“在看什么。”
明黛听见他的声音, 眼仍盯着画。
“都说画虎画皮难画骨, 但此画工笔细腻,皮肉褶皱都清晰可见, 以极致的形准令虎姿栩栩如生。用色也好, 青竹山石前猛虎盘踞, 以幽冷之气衬托凶野之气……”
她弯起唇角:“难怪会挂在此处引客。”
秦晁默默听着, 一句话都接不上来。
读书与作画不同。
谈到读书人, 时人常以寒窗苦读形容。
但论及画乐一类, 却更看悟性与天赋。
贫困人家,勒着腰带咬牙度日, 勉强供一个读书人的情况居多。
砸锅卖铁养怡情之乐者少有。
毕竟, 只要考取功名,便可光宗耀祖。
舞画弄乐,别说出头,多的是人连养家糊口都难。
他的确读过两本书, 可碰上这些,便如她面临生意场上诸事一般。
一窍不通,生涩得很。
明黛察觉秦晁没怎么说话,又觉得自己滔滔不绝,像在卖弄。
她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你呢,都看好了?”
秦晁听出她话题收的突然
明明赏画评析时还饶有兴趣,满眼喜悦。
想必是见到好的画作,叫她觉得开心。
结果面对的是他这门外汉,半个知音都不算。
自然也无法畅谈。
秦晁脸色逐渐垮掉,低头捉住她的手,语气不悦:“那掌柜引了一堆乱七八糟给我,我又不懂,哪分好坏。”
眼一抬,怪声怪气:“你倒是懂,也没见你帮我掌掌眼。”
说着,他报复性的捏了一下她的手掌。
他用了点力,明黛轻轻“嘶”一声,又抽不出手,心中哭笑不得。
听听,这话里的怨念快撑破整个画舍了。
可是……思及过去,她眼中不可避免蒙上一层阴霾。
她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学画,学的时候又是如何挑选用具。
那日为他在家门口作画,纯粹只是想抹去那些莫须有的污言秽语,叫他好受些。
要她有条有理去教,她当真无从下手。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不想忆起过去的任何事。
她怕会再牵扯出那些可怕的情绪。
也怕自己想起些什么,会再次做出那样窝囊的选择。
“你若真想学,就正经拜一位师傅,他自会从细处交起。”
明黛别开目光:“我心有余力不足,教不了你的。”
秦晁凝眸看着她。
他想起落水那夜,她于昏迷时止不住的眼泪。
她是真的被吓到,才对自己的过去讳莫如深。
但其实,她不过是一叶障目,没有想明白罢了。
或许,的确是发生过什么事叫她恐惧又害怕。
但她十几年的人生里,绝不会只有这些。
她温婉端庄,善解人意,懂事孝顺,从容大方,偶尔还有叫人惊喜的灵动俏皮。
恣意挥就的画作大气雄浑,处事之法别具一格,然闲谈浅笑间,亦不失女儿家的情趣。
这绝不是从苦难中走出来的女子会有的模样。
秦晁不止一次想象过,她从前的家人该有多疼爱她。
教她读书认字诗词书画,也教她本事道理,用真万千宠爱养出这样勾动人心的宝贝。
没了她,他们又该有多难过。
同样,在她彻底平复心情,有余力回顾从前时,或许就是她后悔如今这个选择的时候。
她终会意识到,跳过那段不堪,她远有更多是值得去找回的。
她只是欠缺一个鼓起勇气的契机。
思及此,秦晁略略倾首,好心提醒她。
“你还记得,这件事是用什么事换的?”
明黛眼眸微睁,不自在的抿了抿唇。
秦晁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或者,你是后悔了,又不好意思同我提,想把这件事,换回昨夜没做的事?”
明黛轻轻吞咽,推开他走向掌柜:“我去帮你选……”
秦晁嘴角轻挑,跟着走过去。
虽然明黛不记得自己学画的经过,但就论作画的手感与心得,她也能帮秦晁拂去一堆不必要的推荐。
掌柜看明黛挑选的东西,心里一咯噔。
来他店里的多是文人墨客,又是喜画的,难免附庸风雅卖弄技巧。
一同挑个纸笔,都要分层轮次的辩许多门道,乐于彰显。
可这位小娘子,碾纸试笔,不发一语,却实实在在是个内行。
想到她方才盯着那猛虎图,掌柜撑起笑脸问道:“娘子习得是细笔画?”
明黛正在试笔,没分出神来,秦晁接过话:“什么细笔画?”
掌柜笑言:“所谓细笔画,即巧密而精细者,讲究形准,与近几年时兴的写意画相对。”
他一指那图:“方才娘子赏的那副猛虎图,便是精工细笔所作,您瞧见的兽毛,都是一笔一笔绘成,形准,自然栩栩如生。”
又一指明黛:“娘子所选皆是小店上品,熟宣凝墨不易洇,细笔易勾易描,别说野兽皮毛,就是芝麻米粒儿也能画的颗颗分明!”
秦晁若有所思,这次不用明黛帮他,当即决定:“就要这个!”
掌柜喜笑颜开,连忙把明黛挑的都包起来。
明黛只当交了差,秦晁又问她:“这样细致的画,你也会?”
明黛硬着头皮:“可以一试。”
秦晁这才露笑,“一言为定。就教这个。”
结完账,秦晁带她回家,忽见她瞄着其他画具恋恋不舍。
秦晁想起她之前买的画具。
他已问过秦心,那次她回村,发现画作被毁,一气之下把所有颜料都糊在墙上,第二日就走了。
然后就有了她接近解桐借刀杀人的一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