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澜止戈
难道她谢明黛什么时候也有这样的份量,让家族仇敌引为目标?
“四年不见,黛妹妹确实好生漂亮。”
明谨一个眉眼弯弯,含笑思量,一句轻然随意的赞美,惹得向来明艳端烈不假辞色的谢明黛瞠目惊愕又脸红羞恼。
“谢明谨,你!”
却见明谨已顾自正经自然地走过去陪憨憨小侄子放风筝去了。
好像没把这句话当回事。
可惹得她的三妹妹气得如灼日燃瑰一般盛艳。
第32章 可求
谢明黛郁郁时,不由对谢之檩嘲讽,“你听听她这话,当我是傻子,三两句话就被她哄住了,以为自己真是第一美人呢,我就不信她肯屈居我之下。”
谢之檩是块冰封木头,本来在沉思其他,闻言就直接回道:“她没哄你。”
“你也的确没在她之上。”
谢明黛煞时黑了脸,谢之檩没理她,管自己走了,谢明黛顺着他理去的方向瞥一眼,却见那小道的凉亭上头茶树丛后闪过一片藏青衣角。
此前一直有人在那?
她正狐疑,却听到那边传来谢之檩的恭顺言语,“学生见过老师。”
是学堂师长啊。谢明黛思虑一二,便收回了注意力,往谢明谨几人那儿走去。
却不知她刚离开,上头亭子里却不止一人。
他们还说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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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昌侯的小侯爷都来了,是为了探东阳郡案的底子?”
东战问了眼前高挺俊逸的锦衣青年。
后者挑眉,“案子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还有什么可探的。”
东战眯起眼,“但你对他的到来显然知情——据我所知,许子奎他们家与你走得挺近。”
锦衣青年叹息:“你我多年好友,不知你对我知情否?”
“我萧家可一直是谢家人马。”
“你何必怀疑我呢……就好像你是东家人,我也不会怀疑你会因这次东阳郡案而怨恨谢家一样。”
萧季面容明朗,若是坦诚言语,十分易信,可东战此人因为复杂的出身,从小多疑,倒也没有轻信于他,只是淡淡道:“没人会把我当成真正的东家人,连我自己都不曾。”
“不过希望你记得自己是萧家人,也是谢家人马,毕竟……谢远可不好惹。”
萧季错愕,后沉吟道:“虽然我不知你为何怀疑我,但我敢说……我跟他赵景焕真不是一路的,哪怕我们在都城也算是熟识。”
东战看他一会,最终略颔首,后提步而走。
萧季顾自轻叹,“怎么就不肯信我呢,我跟他真不是一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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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羽祭典开始的时候很热闹,热闹到谢明月跟谢至臻都无暇玩风筝,兴匆匆带着明谨跟谢明黛两人赶过去。
人多之下,看了一会热闹,谢明月忽然发现明谨带着护卫跟丫鬟站在了远处亭子里,并不凑这热闹。
她倒是想过去,却发现人太多了,挤不过去,只能作罢。
“姑娘,这明昌小侯爷在那边……”
芍药看到对面人群中的一群公子哥极为醒目的赵景焕,不由紧张。
“看到了。”明谨轻声道,目光滑过对面显然看到自己正含笑示意的赵景焕,沉吟片刻,忽低声道:“回去让人查查都城那边是否有选秀联姻之重事。”
芍药跟后面护卫惊讶。
选秀联姻?
“还未进举,但指日可待,明昌侯府却肯让他花费精力跟时间来乌灵,说明所图之事很重要。”
“在乌灵,不会有比谢家更重要的,在谢家,除了父亲,也不会有比我更重要的,所以他势必为了我而来。”
“可我一介女流,唯一的价值也不过就是婚嫁。”
明谨暗自揣测,已然有了猜测,所以让芍药等人准备打听都城之事。
事关自己,她不想迫于被动。
芍药等人自然应了,彼时花羽祭典也到了后面,香客们各自去殿内上香,然后领花羽。
明谨这次没有特立独行,也随着人流进入一殿之中。
这座殿最小,极僻静。
芍药替明谨取了香,香头触碰烛火上点燃,察觉到明谨眼神,她会意,带着护卫往外侧守着。
明谨执香闭眼,敬佛祈祷,但耳边传来细碎的声音。
轻微却诡秘的脚步声,从佛像后面传出。
明谨眉梢微动,睁开眼,见到一个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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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明谨一声,闪入殿内的护卫已拔刀掠射过去,刀锋落在这个男子咽喉上。
但未下狠手,因为明谨没有下令,何况……
“谢姑娘,好久不见。”
“也不久,两个月都不到。”
明谨垂眸浅笑,打量一袭干净青衫越显斯文儒雅的徐秋白,眼底微光暗潋。
这个男人……实在出彩。
收回目光,明谨抬手一摆,下属就将刀收回,站在一旁。
而徐秋白挪步走过来,抬手作揖。
“其实,在之前我见过谢姑娘了。”
“嗯?”明谨把香插好,有些疑惑。
“台子那边,见到你跟许子奎那些人……你跟一个公子说话,似十分熟稔。”
徐秋白说得无意,明谨却察觉到对方无意中的刻意,若有所思扫过对方,她回道:“我跟很多人都十分熟稔,也不缺这一个哦。”
徐秋白也取了香,低头点燃,淡道:“谢姑娘知交甚广。”
“还好,徐先生也对这佛学祈福一道有所信仰?”
“心有所求,便有信仰。”
明谨微怔,收回目光,看着眼前佛像稍稍失笑,轻叹道:“是这般道理。”
“我还看到了东战跟萧季。”
正要走的明谨顿足回头,瞧徐秋白的眼神分外幽深,“嗯……徐先生是在担心我?”
“谢姑娘是个好人。”
徐秋白上完香,也没静默祈福,只在明谨眼神微妙的时候,补充:“你给的酬劳实在丰厚,让我这些时日可以不必为了钱财去分心劳力,可以潜心问学。”
奔着钱去的感激,果然真心实意。
明谨微囧,“那你还在学堂当先生?”
徐秋白微讶,下意识低头看了下腰身,腰身垂挂的兰芝穗里面有一小腰牌。
“看来是它暴露了。”
修长手指捞了腰牌,这是乌灵学堂的入门腰牌,管的严,不管是学生还是师长都有一块。
显然这位谢姑娘观察入微,且笃定他不是学生。
“是我给的酬劳还不够么?”
徐秋白耳边似还婉转着眼前丽人带着笑意的询问。
他抬眸,清冷回答:“学堂里有你谢家的人。”
明谨委实没想到对方此言,却不急着询问,只静静看着徐秋白。
后者偏过脸,眉眼寂静,却有几分涩然。
“入庄那会,是我最狼狈之时,十分缺钱,是姑娘之慷慨解了我燃眉之急,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也一直想还,不过仔细想想,姑娘要什么没有,我身上唯一还算有点价值的也就多看了几本书。”
他站在那儿,轻轻道:“你的弟弟,现在是我的学生,我愿意倾囊相授。”
“之檩?”明谨若有所思,“乌灵城的人都知道我与他水火不容,他若安好,怕是于我不利。明知如此,你还要帮他么?这便是你回报我的方式?”
她越温柔的质问,越入骨扼要。
徐秋白沉吟片刻,道:“如果你真芥蒂他,怕是他连进学堂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将他养废即可。”
哪里还能像这样在学业上有所成就,甚至有科举功名的希望。
又不是没能力阻止。
明谨正想说自己以前被关在庄子,他意味深长看她一眼,“在庄子那会若无机会,可自打你回来,他的一切就全凭你心意了。”
同样回以幽深目光的明谨用词简约:“徐先生因此就认定我希望他有所成?”
“不,我只是来问询你的意见。”
他的态度很明确,想报恩,但不会一意孤行,特地来征求她的意见。
知礼之书生,报恩之君子。
明谨沉默片刻,反而问他:“对佛祖,你没什么可求的吗?”
“没有,功名靠钻营,人生全靠修行,求佛亦无用吧。信仰,大概是用来约束自身的,佛家之宗旨,有些乃做人之正道。姑娘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