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 第134章

作者:吱吱 标签: 古代言情

  她一面跳着百索,一面道:“我哄你们做什么。我是看了一会儿热闹。”

  王曦睁大了眼睛。

  潘小姐喘着气笑道:“听说施小姐要带常妍和阿珂去宫里参加富阳公主的插钗礼?施小姐还做中间人,让常妍和阿珂冰释前嫌?据说三太太气得不行,跑去太夫人那里骂闹了一场,把太夫人气得躺下了,找了我姑母去主持公道。我送了病着的姑母,在太夫人那里站了一会儿才过来。”

  王曦立刻关心地问:“那谁赢了?”

  这可关系到常珂进不进宫的事。

  潘小姐抿了嘴笑,道:“当然是三太太和我姑母赢了,要不然我来得这么干脆利落?”

  王曦闻音知雅,忙道:“那我代珂姐姐谢谢侯夫人和潘姐姐了。”

  潘小姐笑道:“可不能空口白牙。我也不要别的,就把你那天招待我的蒙顶黄芽给点我就行了。”

  “你可真敢想!”王曦笑道,“那茶我也只带了几两过来,都快喝完了,最多也就包一小包给你尝尝。”

  两人熟悉了之后,发现彼此都是爽朗的性子,越说越投机,感情也一日千里。

  王曦就真的只包了一小撮给潘小姐。

  潘小姐一面嚷着王曦小气,一面让贴身的丫鬟立马把那茶叶送回了春荫园,这才在柳荫园里吃了晚膳。

  常珂做的一盘辣子鸡丁让潘小姐赞不绝口,喝着糯米桂花圆子羹,又用手对着嘴巴扇风直喊着辣还停不下来。

  常珂呵呵地笑,非常的有成就感。

  富阳公主的插钗礼施珠是带着常妍去的,常妍情绪有些低落,韩家不知情,觉得是难得的体面,来永城侯府送家具名册的时候听说后回去说给韩家的人听,韩小姐还给常妍送了朵宝石鎏金的鬓花。

  王曦私底下和常珂潘小姐道:“可惜了韩小姐,一朵鲜花放错了地方。”

  常珂没有吭声,想到刘家的事,想到刘众,觉得潘小姐的婆家也好像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她不由叹气。

  等到了富阳公主插钗礼之日,施珠带着常妍进了宫,王曦几个则在柳荫园里喝桂花酒。

  金黄色的美酒盛在透明的琉璃杯中,如流淌的黄金,只是味道还有点辛辣。

  王曦道:“还要埋几天,可见还是得听师傅的,陈年的酒,配上今年的新鲜产的桂花,必须得埋整整六十天才能开坛。不过差十天,味道就大不相同。”

  潘小姐却喜欢这口味,道:“我觉得还好了。比市面上卖的很多桂花酒都要醇厚。”而且她更爱这颜色,“看着就赏心悦目。如果能点缀点什么就更好了。”

  常珂也喜欢这颜色,道:“像金箔似的。要不放点枸杞进去?或者是绿色的什么东西。”

  “肯定是枸杞更好看。”王曦道,“不过久泡的枸杞会让酒发红,影响它的颜色。临时泡点进去呢,又容易沉在杯底,这还真是个技术活。恐怕要找善酿的老师傅才行。”

  潘小姐却趁着她们说话又呷了一口酒,道:“我看找善酿的老师傅也没有用。我在江南也喝过不少百年老字号的好酒了,可能酿到像你这样的,还是挺少的。你都弄不出来的,其他人也未必弄得出来。”

  王曦受了赞扬,很是高兴,和潘小姐常珂两个说起她在蜀中酿酒的事。

  白果在外面探头探脑的探了好几次。

  王曦找了个机会拉她去院子里说话:“出了什么事?”

  白果讪讪然笑了笑,道:“没什么事。就是陈大人那边让王喜带了话过来,说让我们把您看住了,今天哪儿也别让您去。”

  这还不算是出事了?

  王曦不解。

  白果道:“是带信的人,什么也没有跟王喜说。王喜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王喜也说了,陈大人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他既然这么吩咐了,我们最好还是跟您说一声。”

  王喜私下叮嘱她们让她们无论如何也要像陈珞说的哄了王曦留在家里,她觉得就不必告诉王曦了。

  反正看王曦这样子,也不像要出门的样子。

  王曦还寻思着在那金色的桂花酒里加点什么,想着白果说不明白那等她晚上去问陈珞好了,也没有放在心上,折回屋里,又和潘小姐常珂说起酿酒的事来。

  潘小姐还对王曦道:“你的酒酿得这么好,不如到了中秋节的时候办个宴会,请些朋友来家里玩耍?”

  她觉得这样有利于王曦打响名声,对王曦的婚事有利——她们这些姻亲里,就王曦的婚事没着落了。

  常珂也觉得好,道:“就算你觉得请客麻烦,这桂花酒也应该放在礼单里,各家都送一些。”

  王曦就真的考虑起这件事来。不过,从前在王家的时候她都是帮她祖父酿酒,自己单独酿还是第一次,酒酿的不多,若是要送人,只能想办法在酒瓶上下功夫,每家尽量都多少分一点。

  她们就讨论起用什么装酒来。

  有事做,时光总是流逝的很快,可直到她们用了晚膳,决定好了装酒的瓶子,更夫也已经开始打更了,去宫里参加富阳公主插钗礼的施珠和常妍却还没有回来。

  太夫人念叨道:“这不可能啊!宫里都要落锁了。”

  施嬷嬷心里也打着鼓,却只能安慰太夫人:“怕是富阳公主有体己话要和施小姐说,把她们多留了一会儿。”

  “就算是这样,也应该回来了啊!”太夫人不安地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惊涛

  太夫人那天晚上等施珠和常妍等到三更半夜,也没有等到他们回来。

  二太太急得不行,和二老爷分别去求永城侯和永城侯夫人打探消息,常妍兄长和弟弟则各自找相熟的去打听消息。

  永城侯府顿时人心浮动,睡下的都被惊醒了,这其中就包括王曦和潘小姐。

  可惜宫中早已落了锁,永城侯是五军都督府的五位都督之一,要避嫌,根本不敢随便贿赂人,公事公办,当然是什么消息也打听不到。而常妍的兄弟们虽然打听了一些消息,可这些消息还不如不知道——据说进宫去参加富阳公主插钗礼的人虽然不多,但都被留在了宫里。

  这是应该是出了大事吧?

  王曦想到陈珞的交待,很想去问问陈珞,看他进宫了没有,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如今别说是永城侯府人人都睁着眼睛你看着我看着你了,万一宫里真有大事发生,王曦相信陈珞足够自保,她就更没有必要为这些小事而去打扰陈珞了。

  她静待着陈珞的消息。

  太夫人等人则一夜没睡,各种各样的猜测,吓破了她们的胆,好不容易等到天亮,皇上倒是正常的上朝,可内宫却依旧大门紧闭,直到中午才开了顺贞门,各家参加富阳公主插钗礼的外命妇们才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六宫。

  二太太的眼睛都哭成了桃核,侯夫人也被迫拖着“病体”陪了太夫人一夜。此时得了信,二太太忙求了侯夫人去长公主府打听:“长公主最好说话不过。若是阿妍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侯夫人嘴角微抽。从前她还挺瞧得起二太太的,没想到关键的时候还不如三太太,瞧这说的是什么话?她欠了他们二房的吗?长公主和他们府里有什么特别交情要帮着他们?常妍跟着施珠进宫的时候的二太太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现在出了事,就开始指责起太夫人来?

  她原本就不想帮二房奔走,不过是因为侯夫人的责任在身,不得不出面,听了这话,先看一眼一直低眉顺目服侍着太夫人的三太太,她的心更冷了,言语间不免也带上了几分敷衍,道:“我自当尽力。你也不要太担心。且等我去了长公主府回来再说。”

  可如果长公主不愿意给她开门,那就不是她的事了。

  侯夫人去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不在家,而且管事的还告诉她:“昨天进宫还没有回来。”

  侯夫人一愣。

  这是把长公主留在宫里了吗?

  她想了想,问:“小陈大人呢?”

  陈珞父子三人都在朝为官,陈愚被称为国公爷,陈璎被称为陈大人,陈珞被称为小陈大人。

  管事的笑道:“小陈大人也没回来。”说完,语气微顿,道,“陈大人和国公爷也没回来。”

  侯夫人听了,神色都有些恍惚起来,出了长公主府就叮嘱轿夫:“去江川伯府。”

  虽说襄阳侯府离他们家更近,,襄阳侯夫人也去了宫里参加富阳公主的插钗礼,可相比江川伯府,她更相信陆玲这个小姑娘——太夫人们因为是孀居,这样的喜事是不适合出面的。永城侯府的轿子急急地去了江川伯府。

  陆玲刚从宫里回来,听说永城侯夫人要见她,忙派丫鬟去禀了江川伯太夫人,道:“我见是不见?见了怎么说?”

  江川伯太夫人就有些不高兴,觉得永城侯府是欺负陆玲年纪小,可看在王曦常珂的面子上,江川伯太夫人到底还是给了永城侯夫人几分体面,让贴身的嬷嬷去见了永城侯夫人,直言道:“留在宫里的都没事,回来的也都不会乱说。我们家太夫人的意思,也别为难我们家大小姐了,侯夫人还是回府里等候消息好了。总归不是要祸及族人的事就是了。”

  侯夫人一听,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了,惴惴不安地回到永城侯府,直奔太夫人那里,把去了江川伯府的事告诉了太夫人。

  太夫人吓得脸都白了,直嘀咕道:“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也不知道阿珠和阿妍怎么样了?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

  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就一直守在太夫人这边的二太太也嚎啕大哭起来。

  侯夫人神色冷漠,只想丢下这事一病不起就好。可她还要去回了侯爷,还要主持永城侯府的中馈,她要是倒下了,她儿子媳妇怎么办?

  阖府的人战战兢兢地等到了下午,施珠和常珂突然被宫里的人送了回来。

  只是送两人回来的还有一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太监,他除了送两人回来,还带了一道圣旨过来。说是皇后娘娘懿旨,将施珠许配给了镇国公府的大公子陈璎,明年三月初十完婚。

  永城侯府做为施家的姻亲,施珠的婚事,由永城侯府帮着打点。

  太夫人闻言一下子瘫在了地上,抓着侯夫人的手,红着眼睛问那宣旨的大太监:“皇上可知道这件事?”

  施珠可是施家要嫁到宫里去的!

  如今施珠在永城侯府里出了事,太夫人觉得自己没办法向娘家的人交待。

  那大太监听了眼底闪过一丝嫌恶。

  如今外面的人都在传说皇上要立大皇子做太子了,有些眼皮子浅的沉不住气了,对皇后娘娘就没有从前尊重了。他从前只听说永城侯府能够占了五军都督府的一个位置,那是皇上为了凑数,没想到还真是草包一个。

  镇国公府长子陈璎是长公主的继子,他的婚事,是那么随便的一件事吗?

  说来说去,还不是觉得他们皇后娘娘当不了家?

  “若是太夫人觉得不妥,不如进宫去见皇上。”那大太监带着几分阴阳怪气地道,“您也是老封君了,皇上肯定不会不见的。您不如到时候亲自问问,问清楚了,再决定接不接这懿旨好了。”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侯夫人一面忙着给那大太监塞了个红包,一面迭声解释道,“就是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我们怕听错了,这才想确定确定,公公不必放在心上。宫里肯定要去的,我们还要去向皇后娘娘谢恩呢!”

  那大太监听了脸色依旧没有好半分,冷笑道:“那杂家就在宫里等侯夫人了。皇后娘娘那里还有事,杂家就先走了。”

  说完,连侯夫人的银子都没要,带着几个小太监就走了。永城侯追了出去。

  侯夫人直跺脚,语带埋怨地对太夫人道:“您也是的,明明知道庆云侯府是个怎样的情景,您还说这些话,这可好了,把皇后娘娘给得罪了。您要真有什么想问的,施小姐和三小姐都回了来,您直接去问她们好了,何必舍近求远呢!”

  太夫人刚才也就是脑子一热随口那么一问,侯夫人这么一说,她立刻坐不住了,扶着丫鬟的手就去了施珠那里。

  施珠脸色煞白,还穿着昨天进宫的那身衣饰,像死人似的躺在床上,若不是眼泪不停地落着,太夫人都以为她出事了。

  “我的儿,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太夫人看着眼泪直流,抓着施珠的手就哭了起来,“你爹把你交给了我,你好歹给我一句话啊,我就算是要为你拼命,你也得让我知道去找谁啊!”

  也不知道太夫人的哪一句话触动了她,自回来之后就像木偶般一动不动的施珠突然“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进宫的时候还像三月梢头傲立的花朵,回来的时候却像寒冬枝叶凋零的老树,不仅是没有了生气,还一副大受打击的呆板与木然。

  满屋的人看她这样子都有点心酸。

  太夫人更是抱着她哭个不停。

  杏园这边,常妍的脸色并不比施珠好几分,可到底事不关她,她神色惊恐地回府之后还能重新洗漱一番,被二太太心疼地搂着说些体己的话:“……也不知怎么,大家推开门一看,陈璎和施珠抱在一起,那模样儿,像是即将要被谁拆散了的鸳鸯似的,把我们都惊呆了。”

  “不可能!”二太太听着就知道这其中有蹊跷,想也没想地反驳道,“施珠多傲气的人,她就算是喜欢陈珞也不可能喜欢陈璎。何况她一心一意想嫁到宫里去,平日里又与陈璎没什么往来,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和陈璎有私情。不会是陈珞的诡计吧?”

  谁都知道陈珞和陈璎不和,若是陈璎出丑,陈珞肯定乐见其成。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常妍回想起这件事都觉得不可思议,觉得后怕,道,“可陈璎跪在皇上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他从小就心悦施珠,听说施珠要嫁给五皇子了,他这才忍不住,想在施珠和五皇子的婚事定下来之前,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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