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沧海明珠
赵祯指着丁锦云骂道:“你这无耻妇人,竟还有脸提及父皇?!好,那我们就去坤德殿跟母后好好说说,你这皇妃是怎么当的!”
宋嬷嬷小声劝道:“殿下,当务之急是赶紧的叫人把这二位姑娘的伤处理一下,再耽搁下去,只怕她们会有性命之忧啊!”
“那还等什么!?传太医!快去!!”赵祯跺脚喊道。
有人急匆匆跑去叫太医,宋嬷嬷重华宫的两个嬷嬷:“还不叫人把她们两个抬到屋里去?冷风里把人打成这样,不知道这小命还保不保得住!皇后娘娘多年吃斋,从不许宫中打杀人,旁人不知道,难道你们几个老家伙还不知道吗?”
重华宫里的嬷嬷太监们都知道皇后素来疼爱太子,对太子几乎百依百顺。而且今日之事怎么看都透着蹊跷,若此时真的闹出了人命,这些人只怕都得去浣衣局当差。两个老嬷嬷忙招呼着小太监们抬了春凳来把忘忧和紫芸送进她们的房中。
丁锦云气的跺脚,檀儿忙上前拉着她劝道:“娘娘把事情闹得这样大,皇后娘娘不会高兴的。及时收手吧!”
“在宫中,偷盗主子的财物乃是大罪,我怕什么?”丁锦云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还是转身回了自己的内殿。
太医很快被拽到了重华宫,宋嬷嬷直接把人叫进忘忧和紫芸的居所为她们开药,有叫两个稳妥的老嬷嬷给二人清理伤口。
“嬷嬷放心,这二位姑娘的伤只在皮肉,并未伤及筋骨,养个十天半月等伤口痊愈了便可下地走动。”太医说着,又开了一副内服的汤剂方子交给宋嬷嬷,“这个方子嬷嬷存留,下官会让徒弟熬了汤药按时送来。”
宋嬷嬷笑道:“不必这样麻烦,大人只管把药包好送过来就行,这边有人煎药。”
“那好,下官回去就把药配好给嬷嬷送来。”太医说完,朝赵祯躬身行礼之后离去。
赵祯看了一眼隔开内外间的屏风,皱眉问:“还没好吗?”
宋嬷嬷转过屏风看着两个嬷嬷给紫云和往后换好了衣裳,方转身出来说:“已经包扎好了,不过她们两个现如今昏睡着,也没办法询问”
“忘忧是重华宫的宫女,身为太子,我无权查问她的事情。不过母后乃六宫之主,查问这件事情理所应当对了,还有赵承渊,这件事情应该是因他而起,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置身事外。”
宋嬷嬷低声劝道:“殿下,此事蹊跷,老奴以为还是暂时别惊动皇后娘娘。”
“但若不让母后知道,我如何把忘忧接走?难道要看着她在这里丢了性命?”
宋嬷嬷凑近赵祯耳边小声说:“这样的事情何须太子殿下出面?今天你打了她一巴掌,已经是逾越了。若前朝知道这事儿,怕又要揪着不放。如今事情闹到了人尽皆知,殿下也不必插手,只需有人在皇后娘娘面前告她一状,锦妃应该不敢再对忘忧怎样了,只要拖得这段时间等忘忧康复了,我们把今天的事情查问清楚才好走下一步棋。”
“好,你去安排吧。但我既然已经打了她,还得亲自去向母后说清楚。”赵祯起身,又看了屏风一眼。
宋嬷嬷又悄声说:“殿下放心,我已经知会了袁妈妈过来。有她在,一定会照顾好忘忧姑娘的。”
赵祯听了这话才起身往坤德殿去见刘皇后。
赵承渊在太子东宫一直等到天黑才见太子回来,一见太子乌沉沉的脸色,他便知道事情不妙,忙问:“怎样?忘忧姑娘没事吧?”
“被打得皮开肉绽,算不算有事?”赵祯冷着脸落座,伸手拿起茶来,也不管冷热先喝了一口。
“什么?那她现在怎么样了?!”赵承渊焦急地问。
“性命暂时保住了。母后下了谕旨把锦妃禁足在重华宫后殿,不许她踏过正殿一步。我打发了人去照顾忘忧和紫芸,如果你真的担心她,或者你对她前阵子照顾你饮食的事情还有一点感念之情的话”赵祯盯着赵承渊,蹙眉问:“四哥,你倒是跟我说说,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赵承渊在东宫等了这许久,心里早就把这件事情理清楚了。然而关于那奇怪的香味,他没有根据不能乱说,况且赵祯在他眼里还是个孩子,一些话也说不得。便隐去这一桩,把其他的事情都跟赵祯说了一遍。
“你仅仅是听见重华宫有人喊叫,便来找我去救人?四哥,你把我当三岁的小孩子呢?”
“我是听见有人喊不关忘忧的事情,是她拿了金钗跟忘忧没关系所以我猜着忘忧姑娘肯定是被栽赃了。再者,忘忧在我府中住过几日,我世子的身份也不好插手重华宫的事情。情急之下无救兵可搬,就只好来找太子了。”
赵祯盯着赵承渊看了一会儿,方问:“锦妃好端端的招待你们母子三人在重华宫用膳,之后吴王妃带着小公子离开,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走?你留在重华宫做什么了?”
“是锦妃说有事要拜托我,我以为她是有话或者书信托我转交宰相府,所以便留下来了。谁知道她”赵承渊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她只留我喝茶,又不说什么事。我便告辞出来了。我刚出来没走多远,就听见里面有人喊冤,又喊跟忘忧没关系什么的。我就猜到肯定是忘忧出事了没想到竟是因为皇后娘娘赏赐的一根金钗。”
赵祯感觉到赵承渊在撒谎,但他没有再追问什么,只说:“好了四哥,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若需要你的帮忙,我会打发人去请你。”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先告辞了,今天的事情太子殿下费心了。”赵承渊心中十分愧疚,但有些话真是不能说。
“既然这事儿跟你没关系,自然也无需四哥说费心这两个字。忘忧是我要关照的人,我自会护她周全。”赵祯看了一眼旁边的宋嬷嬷,示意她送客。
宋嬷嬷上前来躬身说道:“世子,请吧。”
赵承渊躬身告退,跟着宋嬷嬷出门去了。
赵祯捏着茶盏想了半晌,终于还是安奈心头的火气,把茶盏狠狠地掼在地上。
当晚半夜时分,忘忧于巨痛中悠悠醒转,睁眼便看见守在床边打瞌睡的袁妈妈,一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喃喃地问:“我这是在哪里?”
“哟,姑娘醒了?姑娘自然是在重华宫呀。”袁妈妈忙拿了帕子擦了擦忘忧额角的汗,问:“可是身上疼的厉害?要不要喝点水?”
“嬷嬷怎么在这里?”忘忧想挣扎着起身,无奈臀上大腿都是伤,她只能趴着,根本动不得。
“太子殿下回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怕这大正月里闹出什么人命来,就特意让老奴过来照应一下。”袁嬷嬷说着,端了一碗温热的白开水来喂忘忧喝。
“是太子殿下救了我?我的姐姐紫芸怎么样了?”
“太子殿下偶然经过重华宫,听见里面哭喊一片,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自然要进来看一看的。那位紫芸姑娘身上的伤倒是比你轻许多,已经醒来吃汤药,这会儿又睡着了。”
忘忧点了点头,说:“那忘忧要好好地谢谢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了。”
“要谢,也要姑娘的伤好起来再说了。姑娘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太医开了药,已经煎好了。姑娘吃点粥饭才好吃药呢。”
“多谢嬷嬷,真是辛苦您了。”
袁妈妈吩咐小宫女把炉上煨着的粥拿来给忘忧吃了半碗,又喂她喝了汤药,看着她昏昏沉沉的睡去,方叫过一个小宫女来守着,自己披了斗篷去东宫回话。
赵祯听说忘忧已经醒来吃过汤药,心里的怒气也消了两分。又吩咐袁嬷嬷在重华宫好生看顾她们两个,需要什么东西只管回东宫来取。
袁妈妈领命离去,宋嬷嬷端着安神汤进来劝道:“殿下,已经过了三更天了,是时候歇息了。”
“之前我就叫你查赵承渊,如今可有什么结果?”赵祯问。
“据我们的人说,前阵子忘忧姑娘在吴王府住着,世子总是寻机会去忘忧的住处去,一坐便是一两个时辰。他们也曾悄悄地听过他们交谈,然而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倒是忘忧经常提及锦妃,以及宰相府的旧事。老奴猜测,是不是世子跟锦妃二人有什么旧情?老奴觉得,世子夫人病逝,锦妃主动向皇后建议打发人去照顾世子的饮食这是,她的心思便昭然若揭。”
第067章 风起,惊闻天秘
赵祯听了宋嬷嬷的话,忽然想起一事,皱眉说道:“自从铃儿之后,重华宫里还有没有我们的人?”
“老奴安排了一个小宫女过去,但是事发之时她在厨房里帮忙呢,对这突发之事并不知情。殿下也不必着急,等紫芸醒了,老奴去问她便可知其中缘故。”
赵祯点了点头,说:“我总觉得赵承渊有事瞒着我们,另外,那日忘忧明明说要见沐霖,但沐霖在听雪阁等了她半日都不见她人影,你再问问重华宫在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不管费多少力气,这件事情一定给我查清楚了。”
“殿下放心,老奴一定竭尽全力查清楚此事。”宋嬷嬷把安神汤送到赵祯面前,低声劝道:“殿下,喝了这安神汤,好好地睡一觉。天大的事情也比不过您的身体重要啊!您还得为忘忧姑娘撑腰呢,不是吗?”
“说的也是。”赵祯嘲讽一笑,接过汤碗来一饮而尽。
当日,刘皇后下了严令,禁止宫中之人对重华宫的事情嚼舌根,但是,锦妃想要杖毙从娘家带来的宫女忘忧,太子殿下不清而至,并掌掴锦妃的事情,依旧像是一道犀利的风一样,迅速传遍六宫各处。
卧病在床的德妃听心腹宫女舒兰说完之后,冷笑道:“悠悠众口又岂是一道谕令能挡得住的?皇后未免也太天真了。”
“娘娘,奴婢打听到这件事情跟吴王世子有关。”舒兰伏在沈德妃耳边,悄声说:“奴婢听说锦妃那日单留世子喝茶,说有事劳烦。之后忘忧不知何故将锦妃的冬暖阁房门大开,而且还把窗户都打开了。当时屋内只有锦妃跟世子二人。世子仓皇离去,锦妃大怒,借口忘忧偷盗了自己的金钗,才命人传杖行刑。”
沈德妃冷笑道:“偷盗,乃宫中重罪。真是个好借口,如此就算她把忘忧打死了,皇后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太子对这个忘忧着实上心啊!居然失去理智动手打丁锦云,这么好的一个把柄递到人家手里,只怕前朝又该不平静了。”
“娘娘,这样的事情咱们只管看着就好了。”舒兰低声建议。
“若换做旁人,本宫自然乐得看笑话。但此事牵扯到忘忧,那就不一样了。”沈德妃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方低声吩咐舒兰:“熹月没有了,本宫最疼的人只有熹年了,前些日子他为了熹月的丧事也是操碎了心,明儿你亲手下厨做些糕点,让人给他送去。”
“是。”舒兰应道。
第二日,未央宫的一个太监拎着大大的食盒进了沈家府邸,食盒里装着沈熹年最喜欢的杏仁酥,食盒的夹层里还有一封沈德妃的亲笔信。
与此同时,紫芸也把当日丁锦云忽然发怒让檀儿去查找丢失的东珠金钗的前前后后的事情,详细的说给了袁妈妈。“那金钗是娘娘赏赐给忘忧的东西,当时忘忧拿回来也没当回事儿,嬷嬷在宰相府住过一段日子,应该知道忘忧的品性金银之物她从不放在心上,主子们赏赐她便接了,哪怕她刚到手的赏赐,只要哪个姐妹喜欢,她便转手相赠从不吝啬。再者,那支东珠金钗不是寻常人能戴的,她就算是偷回来拿出去典当,这带着大内烙印的东西哪家当铺敢要?偷这样的东西岂不是自寻死路?”
“咱们从来没有怀疑忘忧姑娘会偷盗财物,但是这件事情不弄清楚原委,皇后娘娘那里便没办法为你们二人脱罪。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相信,太子殿下相信,但皇后娘娘如何能信?”
紫芸想了想,无奈地说道:“那就是有吴王世子能说清楚了究竟他在东暖阁跟锦妃娘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被忘忧撞破了,锦妃娘娘才会如此动怒。”
“这怕是难了。”袁妈妈心想吴王世子跟丁巍关系极好,若他承认跟锦妃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就等于往宰相府和锦妃身上泼脏水吗?
大家都知道事情的关键都在赵承渊身上,但都没有办法去质问赵承渊,因为他那日出宫之后便一病不起,吴王妃一天请三次太医过去诊脉,一天三顿汤药灌下去,赵承渊依旧病得昏昏沉沉。
随之,朝中有人开始弹劾太子德行不修,竟然动手殴打皇妃,不配东宫之位。又有人上书弹劾丁巍教女无方,锦妃暴虐成性,在大正月里,皇上病重之时,为了一根钗子便要打杀宫女。
不管是骂太子,还是骂丁巍,亦或是骂锦妃,这些奏折以及流言都让刘皇后颜面扫地。于是她一怒之下,令太子禁足东宫闭门思过,让丁锦云去玉清观跪经祈福,又把忘忧和紫芸发落去了浣衣局做苦役。
刘皇后的雷霆手段之下,没有人从中得到好处,这种三败俱伤的结局,成功压制了即将兴起的一股流言蜚语。也正是因为如此,所有人包括丁巍都恨上了赵承渊。
皇后谕令下达的第二日,丁锦云便奉皇后之命去了玉清观,走的时候把得用的人都带了去。忘忧跟紫芸两个人的伤调养了六七日也好得差不多了,便自行收拾包裹准备去浣衣局当差。
“说起来,能离了这里也好。”紫芸轻声叹道。
“姐姐此时说话轻巧,等过去之后就知道苦了。整天都是洗不完的衣裳,累到腰酸背痛,听说在那里当差久了,手都能冻坏了。”
紫芸叹道:“吃苦受累我都不怕,就怕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算计。这些日子在这里当差,晚上连觉都睡不好,这种日子不过也罢。”
“姐姐这次都是受了我的连累,你也真是傻,那种情形,她明明就是冲我来的,你为何冲上来白白的挨了这顿打。”
紫芸生气地说:“她又让你跪在那里不许出来,可那金钗在你的首饰匣子里放着,我若不拿出去,等着他们来翻出来,那就坐实了你偷盗的罪名。到那时要杀要剐都凭她一句话,我岂能甘心?”
“可这代价也太大了,你不但陪着我挨了一顿打,还要跟我一起去做苦役。”
“怕什么?不过就是洗衣服罢了。”紫芸笑着揉了揉忘忧的脸颊,“有什么苦,咱们一起吃。”
忘忧张开手臂搂住紫芸,心想这世上竟还有人这样待我,我此生一定不能负了她。
浣衣局的日子自然是清苦的,吃的住的都跟重华宫相差千里,但幸好有宋嬷嬷暗中照应,这里的人也不敢欺负二人。每天都有衣服要洗,每天一早忙到晚,吃过晚饭倒头就睡,连仇恨都变得淡了几分。
闹腾的正月一天天过去,进入二月天,北风减缓,天气渐渐地变得暖和起来。
民间有“二月二,龙抬头”的说法。皇上自称天子,自喻为龙,这一天也要好好地庆祝。再加上天气转暖,皇上的病情有了好转,刘皇后很是高兴,说是锦妃在三清真人跟前跪经虔诚,才让陛下龙体康复,二月初一便打发人玉清观把丁锦云接了回来。同时也解了赵祯的禁足。
乾元殿里依旧是父慈子孝,妻妾和睦,其乐融融的景象,除了脸色冷漠的赵祯之外,似乎没有谁想起在浣衣局做苦役的忘忧和紫芸。
皇上有气无力的靠在榻上向赵祯招手,问他这些日子功课如何。赵祯回答之后,忽然一撩袍角跪了下去,朗声说:“父皇,儿臣想要跟您讨一件差事。”
“哦?什么差事?”皇上问。
赵祯朗声说:“下个月十六是您的寿诞,儿臣知道幕后为了您的寿诞已经准备了许久。但儿臣身为人子,也该尽一份力。儿臣想要亲自筹办寿宴,以尽一点孝心。”
刘皇后不满地说:“你只管把书读好,便是最大的孝心了,何必去操心这些琐事?”
沈德妃不等赵祯怎样,便已经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虽然一心要太子读好书,但也要成全太子的一片孝心。陛下一年一次的寿诞,太子略尽些力也是应该的。我朝一向以孝治天下,太子这样做也是为天下人子做表率嘛。”
天子满意的点头,说:“嗯,太子孝心可嘉。寿宴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谢父皇信任。儿臣一定不负父皇之期望。”赵祯朗声说道。
刘皇后皱着眉头扫了沈德妃一眼,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沈德妃不理会刘皇后的冷脸,却走到丁锦云面前笑:“锦妃妹妹,听说你宫里有一道白玉汤味道极好,陛下也曾经赞不绝口,不知道陛下的寿宴上还能不能尝到这道白玉汤?”
面对这样别有用意的追问,丁锦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德妃妹妹今日旧事重提是什么意思呢?”刘皇后不悦的反问沈德妃。
沈德妃并不生气,只是淡然一笑,说:“没什么意思,皇后娘娘想多了。当日我没吃到这道汤,有些遗憾罢了。”
当日,赵祯回到东宫之后便以给皇上办寿宴为名,把司膳房的掌事大太监孙福海叫到了跟前。命他把之前预备的宴席菜名并详细的食材配料全都写好,呈报上来给自己看。又让他把所有宴席上要呈上的菜品都提前做一道来给自己试吃。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孙福海感觉压力倍增。但这是太子殿下的吩咐,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