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小酌
见她大着肚子还要吃力的起来送自己,阿妧答应着起身要走。
“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缺,也有太医时常来给我诊脉。”阿嫣温声道:“快走罢。”
阿妧应了,叫了青兰进来。
“皇上和端王可谈完了?”她已经恢复了常色,问道。
青兰回道:“听崔总管的意思,皇上在和王爷喝茶,随时都能走。”
果然是皇上在等她了,阿妧又看了阿嫣一眼,看她仍是含笑望着自己,这才回过头来,转身扶着青兰的手走了。
阿妧本在花厅等着赵峋,不知为何竟是赵屿先来了。
“熙昭仪和阿嫣聊得可还好?”赵屿神色温良谦逊,丝毫看不出先前的恶毒下流。
阿妧神色冷淡的道:“端王该是知道,阿嫣姐姐在本宫面前不会说您半分不好。”
从前她漂亮的脸蛋儿就足够令他心中痒痒,如今身居高位后养出几分贵气来,倒更有一番风情。
“因为本王从未亏待过阿嫣,”赵屿大言不惭道。
阿妧心中恨极了他,面上却云淡风轻的道:“本宫自然放心,毕竟阿嫣姐姐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
听阿妧提起太后,赵屿神色微变,外面响起脚步声,听行礼的声音,是赵峋来了。
“皇上。”阿妧快走两步迎了上去,她信任而依赖的站在赵峋身边,对端王避如蛇蝎似的很畏惧。
赵屿恨得牙根痒痒,却无法说什么。
“咱们这就走。”赵峋牵起阿妧的手,神色亲昵,并不避讳赵屿。
当他目光转向赵屿时,神色便有些严厉。“若再有言官告状到朕面前说你的风流债,朕定会重罚你。”
莫非端王已经有把柄在皇上手中了么?阿妧暗暗猜测着。
赵屿闻言,纵然心中不服气,也立刻臊眉耷眼的连声应是。
他们还要赶着回宫,没在端王府多停留。
在回去的路上,阿妧真心实意的向赵峋道谢。“多谢皇上带妾身来看阿嫣姐姐,妾身在宫中时便跟她交好,见她一切都还好,妾身心中也安心了。”
赵峋微微颔首。
今日他特意带阿妧来端王府,确实想存了让她宽心的意思。
偏生赵屿不争气,竟拿怀着自己骨肉的人出气。
“若是你不放心,大可以赏个人来王府服侍嫣侍妾生产。”赵峋沉吟片刻,提议道。
阿妧微愕,她可以这么做吗?
“皇上,这会不会不合规矩?”阿妧虽然对这个提议极为动心,却怕自己逾钜,最终还会引得赵峋不喜。
赵峋看她忍耐的神色,心中怜惜,温声道:“你是朕最宠爱的昭仪,赏个人又有什么离格的?”
阿妧先是一愣,旋即红着脸靠在他宽阔的胸膛前。“昭仪位份只有一人,当然是最了。”
“还是爱钻牛角尖儿。”赵峋并不生气,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后宫中,朕最宠爱你,这总行了罢?”
这次阿妧是结结实实的愣住了。
她知道赵峋给她宠爱比别人都多些,可“最”这个字,放在后宫中可数不上她。
比如那包杏仁酥。
“皇上,妾身可担不起。”她回过神来,反而红着眼圈道:“您,您别哄妾身开心了。妾身笨,会当真的。”
赵峋放缓了声音,挑眉道:“本就是真的,朕说担得起你就担得起。”
天子能将甜言蜜语说到这般地步,又特意陪她了几日来践行,她自然要感激涕零。
她没说话,那双水汪汪的杏眸又惊又喜的望向他,最终含情脉脉的点了头。
***
福宁殿。
赵峋回来后还有处理积压的折子,便没去琢玉宫陪阿妧。
“皇上,这是昭仪娘娘命人送来的。”崔海青提着个食盒上来。
听到是阿妧的意思,赵峋点了点头,让他拿出来放到一旁。
食盒里除了放了一碗小厨房做的百合羹,另外的吃食都是今日在外面买的小吃,经过进一步的加工后,她又给赵峋送了来。
“昭仪娘娘说了,这些是您白日里没吃到的,想让您尝尝。”崔海青解释道。
不过都是街边摊上买到的,又是他的人付了铜板,可她特意挑了合他口味的巴巴送来,便格外有一份心意。
赵峋唇角微微翘起弧度,倒真的停下了笔,准备先用些。
崔海青忙在旁边服侍赵峋洗手用膳。
皇上自回来后就忙于政务,已经错过了晚膳的时辰,他们提了两次皇上都没有应,还是熙昭仪有法子。
赵峋每份都略尝了尝,很快放下了筷子。
正当赵峋准备继续回去批折子,目光忽然落在了一旁的高几上。
上面是杏花楼的包装,她特意把那包杏仁酥并一些糕点分好了送到福宁殿。
赵峋淡淡的瞥了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
崔海青命人将碗碟撤下去,心中暗自猜测着皇上会不会让人送到景和宫去。
过了一炷香的时候皇上都没提,崔海青便先去外面,准备吩咐人去给皇上泡茶。
“崔总管,皇上心情如何?”来人是顾锦程,他见到崔海青便先问了一句。
想到皇上因熙昭仪而缓和的神色,他便回说还好。
顾锦程便请他进去通传。
“朕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赵峋见顾锦程来,并没跟他见外,抬了抬手让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
顾锦程忙道:“回皇上的话,太后娘娘与外面联系频繁了许多,冯家和张家的人有了些小动作。”
太后还真是不甘寂寞,赵峋并不意外。
“如今她想摆布朕而不能,自然动了别的心思。”赵峋淡淡的道:“不必打草惊蛇,先静观其变。”
羽林卫守卫宫中,冯太后做得再隐蔽,也终究会有蛛丝马迹透出来。
如今瑞王在边关作战,他需要的是京中安稳。
他又吩咐了些让顾锦程留意的事,话锋一转问:“景和宫这几日如何?郑妃可有悔过的举动?”
顾锦程本来还对答如流,突然卡了壳。
“朕要听实话。”赵峋抬眼,眸光锐利的望向他。
“回皇上的话,您不在宫中的这几日,景和宫中时有责骂声和哭声。”顾锦程不敢隐瞒,只得如实道:“郑采女身边的一个宫女因弄坏了郑妃娘娘殿中御赐的花瓶,被杖责四十。”
杖责四十,对宫女来说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继续说下去。”赵峋眼神冷了两分。
“在御花园中,郑妃娘娘曾罚苏容华跪了一个时辰,还命苏容华每日抄经四个时辰,说是要超度熙昭仪未能保住的皇嗣……”顾锦程想着左右皇上都会知情,索性一并说了。
跟在皇上身边多年,顾锦程自认为是了解皇上的,果然皇上脸色阴沉得厉害。
郑妃明面上惩罚苏容华,实则是发泄对熙昭仪的不满。
“你用过晚饭了么?”赵峋忽然问了句不相干的话,竟没再问下去。
顾锦程有些茫然,他摇了摇头,不懂赵峋的意思。
“朕今日在宫外买了些糕点,你带回去垫垫。”赵峋叫来了崔海青,吩咐道:“给顾统领拿来。”
顾锦程更糊涂了,直到他看到了糕点上写着“杏花楼”三个字,他也曾替赵峋买过,送给当年的郑贵妃。
几包糕点在他手中拎着,顿时觉得格外重。
郑妃从前没能走到皇上心中,如今种种怨怼的举动,更是彻底令皇上失望了。
皇上向来果决,若是下定了决心,便不会再回头。
顾锦程告退离开,赵峋面无表情的回去批折子。
本想去泡茶的崔海青,犹豫片刻,泡了杯熙昭仪送的桂花蜜泡成的蜜水送来。
“皇上,时辰不早了,您明日还有早朝……”他小心翼翼的劝道。
一股淡淡的清甜香味传了过来,并不腻人,很是舒服。阿妧亲手做的蜂蜜,如她的人一般,永远都是温柔熨帖的。
赵峋唇角终于不再紧绷,他放下笔接过瓷杯喝了些。
“批完这两本,朕就回寝殿。”
***
琢玉宫。
阿妧回来时已是掌灯时分,她分了些在外面买的零嘴给苏容华送去,听说苏容华正在沐浴,她便没打扰,说是明日再来。
等到第二日,阿妧因在行宫习惯了晚起,想着她不用去给皇后请安,朱蕊等人便没叫她。
故此等阿妧收拾妥当,用过早膳、喝完药后,已经过了辰时。
“苏姐姐去坤仪宫还没回来么?”阿妧有些奇怪的道:“这都巳时二刻了。”
阿妧命人去问,得到的消息却是坤仪宫早散了。
“苏容华还没回来?”阿妧自己去了绣春阁,看到彩屏,疑惑的问:“你们可告诉她本宫回来了?”
彩屏见阿妧来,立刻红了眼圈。
“求娘娘帮帮我们主子!”她跪在了地上。
阿妧惊讶,忙让朱蕊扶了她起来。“有话慢慢说。”
“主子不让奴婢们告诉娘娘,可若奴婢不说,主子的手就要废了!”彩屏哽咽着道:“郑妃又在欺负主子!”
说着,她把郑妃是如何罚跪苏容华,又如何罚苏容华抄四个时辰经书的事都说了。
“她这样折磨人,皇后娘娘没有过问么?”阿妧脸色当即就变了。
彩屏哭着摇摇头,低声道:“郑妃做的隐蔽,知道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