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小厨娘 第59章

作者:团子来袭 标签: 天作之和 甜文 古代言情

  “你们既都吃了,为何只有你三弟腹泻呕吐,你二人还如此生龙活虎?”陆临远质问。

  两个大汉被问住了,他们原本就是地痞无赖,哪里跟人讲什么道理,支支吾吾道:“我三弟……自小体弱,身体不如我二人强健。”

  “既然体弱,或许是肠胃消化不好,这不是你等污蔑人家店铺吃食不干净的理由!”陆临远沉声道。

  刀疤脸赶紧补充一句:“今晨他们店门口死了只野猫,是吃了她们店里的老鼠死的。”

  姜言意立即反驳:“老鼠不是我店里的!”

  陆临远还是头一回见姜言意这般凶悍的模样,只觉陌生得紧。

  若是从前,他见到世家贵女这般毫无仪态,只会觉得没规矩。但后来几经绝境,他也知晓不是有人生来就能锦衣玉食,自小习琴棋书画的。

  前世国破那会儿,多少世家贵女不堪忍受这跌落凡尘的命运,自行了断。能苟延残喘活下来的,少之又少。

  放下曾经对姜言意固有的偏见,陆临远突然觉得,她已经比大多数贵女做得好。

  她从前做错了事,但如今有家不能回,有亲人不能认,还得自谋营生,已算是得到了惩罚。

  想活着,并不是一件错事。

  姜言意被他盯得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道:“还望大人主持公道,还小店一个清白。”

  陆临远这才回过神,问“那只死猫可还在?”

  “还在。”姜言意还没来得及拿去埋了,只装进了箢篼里。

  陆临远点头:“带上,一并拿去医馆给大夫,看大夫如何决断。”

  独眼龙不知接头那边究竟是出了什么变故,但对方只要他把姜言意带去回春堂那边就行了,他们兄弟二人一开始闹事,也只是想多讹点银子,再把姜言意骗过去。

  眼下只多了一个看起来文弱的书生,反正是衙门的人,自有他们衙门那边自己决断。

  独眼龙便指着姜言意道:“我三弟还在回春堂不知死活,你得随我们一道过去!”

  今日之事总得有个了结,姜言意点头:“可以。”

  郭大婶忙道:“掌柜的,我跟您一块去。”

  姜言意看了郭大婶一眼,犹豫片刻点了头。

  今日见识到了郭大婶勾板凳的那一脚,再联想那日她劝说自己的话,姜言意对她的身份隐隐有了个猜测,只是不敢确定。

  两个大汉身形彪壮,陆临远又只是个文弱书生,自己的战斗力更不用提了,若是中途再生什么变数,怕是凶多吉少。带上一个会武的郭大婶,保险一些。

  姜言意倒是想过去封府求助,但自己跟封朔的关系还没定下来,且先前这二人那样一番抹黑自己和封朔,她若此时再上门求助,反倒是验证他们说的话是事实一般。

  就算后面查出他们三弟腹泻呕吐跟自己的火锅无关,百姓可能也会怀疑是王府给医馆施压。

  所以姜言意打消了去封府求助的想法,交代秋葵关好店门,便跟几人一道往回春堂去。

  西州府衙。

  谢知州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人,恭恭敬敬呈上一杯酒,谄媚道:“大人,您请用。”

  “底下的人都交代好了?”樊尧年怀中抱着一名衣衫半解的美婢。

  那美婢接过谢知州递来的酒,就要喂给樊尧年。

  樊尧年不喝,美婢娇羞一笑,懂了他的意思,自己含进嘴里哺给他。

  当着谢知州的面,二人旁若无人亲热了起来。

  樊尧年是樊威的长子,在幼弟樊盛年死后,皇帝为了稳住樊家,不仅将宫里的樊贵妃封为皇贵妃,还提拔他为骠骑大将军。樊尧年跟他弟弟樊盛年是一路货色,所到之处少不得美酒美人。

  谢知州对如胶似漆的二人视若无睹,他献上的美人博了樊尧年欢心,他只会更开心。他殷切道:“只要那姜氏女离开都护府大街,下官就有的是法子拿住她,就是怕辽南王那边得了消息……”

  自从姜言意还活着的消息传到皇帝耳中后,封朔为避免有人暗下杀手,不仅在各大城门处严格管控进城出城的人,在整条都护府大街也都布下了严密的防护网。

  平日里瞧着是没什么,可谢知州得了上面的暗示,好几次派死士前去刺杀姜氏女,派出去的死士没一个是活着回来的。

  折损了几十名死士,好不容易才摸清了那道防护网的分布范围。

  樊尧年听得谢知州的话,冷笑一声:“突厥王子混进西州,只怕他现在根本无暇顾及别的事。等姜氏女一死,陛下在辽南王手中就再无把柄。待突厥跟辽南王斗得两败俱伤之际,陛下发兵北上,不仅能重新夺回西州,还能收缴了辽南王的兵权!”

  他看了谢知州一眼:“届时,我自会禀明陛下,让你坐上西州都护的位置。”

  谢知州贪财,也好高官厚禄,可突厥王子是怎么在层层封锁下潜入西州城的,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一旦东窗事发,这就是一项通敌叛国的诛九族大罪。

  他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辽南王在军中一贯以神勇著称,若是突厥大败……”

  “他必死无疑!”樊尧年语气笃定,一双大手在美婢身上攀游,眼神却十分阴鹜。

  龙椅上那位敢走这步险棋,也是费了大力气才查到辽南王的一大弱点。辽南王因为当年的旧伤,一遇严寒便会痛得连兵器都握不住。

  从一开始诱辽南王前往西州,龙椅上那位就在布局了。

  只不过本以为留在西州大营的突厥细作能一直撑到严冬时节,谁料封朔转眼就把细作清得干干净净。

  辽南王如今已经开始着手整治西州府衙,若是西州府衙也尽在他掌控中了,届时西州便是一个铁桶,不管废多大的力气都撬不开。

  所以必须得在封朔彻底肃清整个西州前,彻底搅乱这桶水。

  联手突厥除去辽南王,是新帝最疯狂的一步棋。

  樊尧年深知,在新帝眼中,辽南王的威胁可比突厥大得多。

  新帝一开始的打算是,若辽南王出兵,那么十有八九会战死;若是辽南王不出兵,到时候名声也臭了,整个大宣朝的百姓都会唾骂他。

  这样他将来便是想要造反夺位,也不得人心。

  如今新帝既燃派了他前来,就没打算在让辽南王活着走出西州。

  樊尧年能做到骠骑将军的位置,也绝非草包,辽南王全盛时期,他自是不敢招惹这位“活阎王”,可一个兵刃都握不住的病王,他能宰十个!

  谢知州不知关于封朔旧伤的秘密,光是想想封朔在军中的名声就觉着胆寒,“万一……”

  “没有万一!”樊尧年一把推开怀中的美婢。

  谢知州见自己坏了他的兴致,吓得连连作揖:“下官该死,樊将军少年英雄,怎会不敌辽南王!”

  樊尧年冷哼一声:“楚昌平还是云州总兵那会儿,不也号称百胜将军么?还不是被本将军一枪挑下了悬崖!”

  此时的西州城门处,一队镖师压着几车货物缓缓走来,每个镖师身上都披着防风的黑斗篷,头戴斗笠,腰配长剑。

  这些天西州城门口处进出盘查得愈发严了,守卫们一见来了支商队,全都打起精神,“做什么生意的?路引拿出来?箱子全打开!”

  守卫头子做势已经要上前去开箱了,镖师头子伸出一臂拦下他,不等守卫头子动怒,他亮出一块令牌。

  守卫头子瞧见令牌上冰冷戾气的一个“封”字,脸色巨变,直接示意身后的小兵们抬走尖木路障:“快快快,放她们进城!”

  一行人进了城,镖师头子抬起斗笠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西州城,硬朗的五官英气十足,只不过眼眶微微发红,正是楚昌平。

  他道:“这一路被追杀堵截,可算是到西州了。”

  宫里那位派来的的杀手像是一群疯狗,各处设伏。若非楚昌平坠崖假死,又有辽南王的令牌在手,每到一处都有辽南王的人接应,只怕再拖上小半个月,都不一定能抵达西州。

  他身后的亲信上前:“三爷,咱们先去找客栈落脚还是先去看表小姐?”

  这一路风尘仆仆,一行人全都没个人样。

  楚昌平担心外甥女。皇帝为了杀他,把樊家长子樊尧年都派来了,只要外甥女一日还活着,龙椅上那位就一日不会安心。

  虽然知晓外甥女如今在辽南王的庇护下,但楚昌平还是怕出什么意外,一方面也是见外甥女心切,他点了几个亲信:“杨岫、蒋沙、邴绍、范闸,你们几人随我去见阿意,其余人等先找客栈落脚。”

  亲信们纷纷领命。

  此时的姜言意尚且不知自己在别人的设计中。

  两名壮汉带路,姜言意和郭大婶、陆临远跟在后面。

  回春堂在城南,是普通百姓才会去看病的医馆。城南这一带有些像西州城的贫民窟,西州府衙都不愿派人专管这一带。大街上若是无缘无故死了个人,若是没人报官,都不会官差前来。

  住在这里的人大多吃不饱穿不暖,但街头巷尾光着屁股乱蹿的小孩也多。

  穷人似乎越穷,就越喜欢生。哪怕吃饭都成问题,可家里的孩子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蹦。

  姜言意看着脏乱的街巷直皱眉。

  陆临远也发现了不对劲儿,这二人住在这样的地方,又哪来的钱去吃锅子?

  他沉声问:“还有多远?”

  刀疤脸似乎已经看见了接头人许诺给他们的那一笔丰厚银子,答话语调也轻快了不少:“马上就到了,前边巷子拐个弯儿就是。”

  一行人刚走进巷中,姜言意都没反应过来,就被郭大婶一把拽到了身后。

  箭矢铺天盖地般射过来,郭大婶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软剑,舞得密不透风,那小山一样的身躯,在这一刻出奇地灵活,密密麻麻的箭矢全被她格挡到了一米开外的地方。

  陆临远不会武,但他身边一直隐匿着数名暗卫,此刻一见他遇险,也纷纷跳了出来。

  只有那两个带路的络腮胡大汉,直接被射成了个筛子,血流一地。

  “掌柜的快走!往都护府大街那边跑!”郭大婶护着姜言意往巷外退。

  姜言意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想过有人针对她,却没料到是要直接置她于死地。

  这般大费周章只为杀死她的人……姜言意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原书中的男主,毕竟胡家一介商贾,还没这等本事。

  每一根箭似乎都要落到她身上来,但又被郭大婶手上的软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挡开。

  姜言意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心跳的厉害,脚下也一阵阵发软,基本上是被郭大婶拎着走的。

  郭大婶这一手漂亮的剑法,也的确超乎姜言意的想象……她早该料到的,马屠户杀猪宰羊几十年,郭大婶若只是个普通墩子师父,宰羊的手法怎么可能比马屠户还利落。

  软剑与利箭相碰发出刺耳的叮鸣声。

  姜言意迟疑开口:“婶子,您是封府的人?”

  郭大婶知道她想问什么,一边隔档四面八方飞来的利箭一边道:“王爷只让老奴到您身边护您周全,那日那番话,是老奴自己想跟您说的,王爷这么些年头一回对一个姑娘上心,老奴盼着王爷身边能有个知冷热的人。”

  已经退到巷外,郭大婶推了姜言意一把:“掌柜的快走!”

  姜言意踉跄着后退几步,眼见几个杀手经从墙头跃了下来,陆临远有几个暗卫护着,倒是毫发无损。她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半点忙帮不上,反会让郭大婶为了顾全自己而碍手碍脚。

  她忍着泪留下一句“婶子万事小心”,咬咬牙狠心往大街上跑去。

  这群杀手的目标是姜言意,一见姜言意跑了,也不恋战,直接去追姜言意。

  郭大婶拖住了一半人,陆临远见状,也吩咐自己的暗卫们:“拖住他们!”

  *

  姜言意一路狂奔,因为太过害怕,倒是感觉不到累,但浑身的血仿佛都在倒流,让她手脚不受控制地发冷。

  她担心郭大婶寡不敌众,一路喊着救命,可街上没一个人搭理她。

  姜言意第一次因为太过害怕而想哭,她死死咬着牙关,照郭大婶的话往都护府大街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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