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如一
徐嬷嬷望着她乖巧的睡颜,长叹了一口气,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放心的离开了房中。
“别让任何人来打扰,主子爷也不行!”徐嬷嬷厉声嘱咐着鸢儿。
小丫头虽不知为何主子爷也不行,但见嬷嬷脸色难看,也不敢多问,乖巧的应了下来。
*
“可请了大夫?”
听竹摇了摇头,“回主子爷,奴婢也不知,大约是没请的。”
顾揽风浓眉紧皱,“这是何话?你怎么不知?”
“徐嬷嬷在那儿,奴婢方才想问上几句,便被请了出来,说是月姨娘此刻正静养。”
顾揽风拂了拂手,“下去吧。”
徐嬷嬷说的对,那丫头此时还是静养为宜。只是一想到她方才同自己生分到了极点,便浑身不痛快。她是他的女人,却避他如豺狼般,连他想要扶她这样简单的事,她竟也不管不顾的拒绝。
他头疼的靠在椅上,自言自语的呢喃,“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第二日。
他照旧向听竹问询挽月身体如何,依旧是同样的答复。他虽不悦却终究没说什么。
第三日。
他依旧询问了一句,听竹仍是摇了摇头。
“你到底有没有去问个清楚?”
“奴婢真的去了,可徐嬷嬷只说月姨娘在休息,不便打扰。”
第四日。
“你别告诉爷,依旧是什么也不知道。”
听竹羞愧的低着头,“主子爷,奴婢真的尽力去问了……”
顾揽风终于耐心耗尽,他甩袖覆于身后,亲自前往。
鸢儿正在院里晒着太阳,眼尖的瞥见匆匆而来的身影,赶紧迎了过去,“主子爷,您怎么来了……”
顾揽风闻言,斜睨着她,“这儿还有爷不能去的地方?”
鸢儿胆子小,这会子被反问的更是没话回,只记得徐嬷嬷交待自己的话,冲上前去张开双臂拦着主子爷前进的路。
“主子爷,姨娘她正睡着。”
顾揽风扭头看向苍何。
苍何将人利落的拖开。
他阔步朝前走去,就在碰上门上时,里头有人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开门出来。
徐嬷嬷见是主子爷亲自前来,忙行礼问安,身子却不偏不倚的杵在门前,“主子爷安。”
顾揽风蹙眉看了她一眼,见她碍事的挡在身前,不悦道:“让开。”
徐嬷嬷也不怕,大着胆子伸手阻止,“主子爷,姨娘她那日回来后,身子的确不适,近几日也总是睡着的时候多,这会子才睡下,您还是不要进去了。”
顾揽风拂开那双碍事的手,“退下。”
徐嬷嬷死死揪着门,坚决不肯退让一步,“主子爷,姨娘吩咐说不让任何人打扰,老奴也只是依言办事。”
不让任何人?
他嘲弄的勾了勾唇角。这丫头摆明了是不见他。
他站在门前,寒着一张脸,短暂的闭眸后看向徐嬷嬷,“告诉她,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他沉着脸,愤然甩袖离去。
待人看不见了,徐嬷嬷终于喘了一口气,方才主子爷那张冷峻的脸恨不能要吃了她。
“嬷嬷,主子爷怎么来了……”鸢儿小跑着过来,脸上不免有些担忧的看着徐嬷嬷。
“迟早要来的……”徐嬷嬷摇了摇头,拍拍鸢儿的脑袋,“下次主子爷若再来,你只管大声喊,我听到声音立马出来。”
鸢儿了然的点点头,伸出手指偷偷的指了指屋内,“姨娘睡着了吗……”
徐嬷嬷轻轻的晃了晃脑袋,“去忙吧。”
挽月听着方才的动静不难猜出是谁来了。她不想见他,一点也不想。即便如他所说躲不了一世,那便能避几日是几日。
*
这一避便是足足十五日,她整日里不出院子,最多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莲心的身子也好了许多,但挽月仍旧嘱咐她修养着,不急在这一时来跟前伺候。
“姨娘,今儿天气好,要不咱们出去走走?”鸢儿小声的提议着。
今儿正好徐嬷嬷有事不在院里,她这才大着胆子提了一嘴,其实也是她自己贪玩想出去看看,这些时日在这院里大门不出的,她都快憋死了。可是姨娘却仿佛没事人一样。
挽月轻轻晃动着秋千架,淡淡开口,“主子爷今日在府上吗?”
鸢儿听着姨娘生分的唤了一句主子爷,还愣了会。
“奴婢问过了,不在府上,说是有些事急着主子爷处理。”
挽月“嗯”了一声,“那便出去散散心吧。”
鸢儿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忙起身搀扶着她起来,“姨娘您早该出去走走的,这样整日里窝在院里心情只会越来越不好……”
挽月但笑不语,由着她说着。她又何曾不想出院子瞧瞧,只是比起会遇上他,她情愿闷在院子里。
第72章 过往烟云 她膝上的上因为旧疾复发……
她膝上的伤因为旧疾复发, 虽好了许多,可走路尽量还是慢些才舒服点。
不知不觉俩人走到了潮汐阁, 这儿平日里甚少来人,且有一处小凉亭可供人观赏亭下的池景。
“咱们去那儿坐坐。”
鸢儿听话的扶着她上了凉亭,只是今日虽有太阳,可却有徐徐的凉风吹来。
“姨娘,我回去为你取件披风来,免得着了风寒。”
挽月刚想说不用了,那丫头脚步倒挺快,一溜烟便没了身影。
她无奈轻笑了一声,坐在凉亭石砌的座上微微侧身看着池塘里自由的红鲤鱼。
她看着专注, 连身后有人来了也未曾察觉。
温暖的披风覆在自己的身上, 她依旧看着池塘里的鱼儿, 头也不回的笑道:“鸢儿你是跑着来回的吧, 这么快。”
只有她一人说话,却无人回应。
她狐疑的回眸, 却见哪有什么鸢儿,眼前的人分明是她极不想见的人。
她起身, 规矩的福了福身, “主子爷。”
顾揽风拢眉盯着她, 对于她疏离的称呼似乎很不满意,“你方才叫我什么?”
她垂下眼睑,乖巧的回道:“主子爷。”
他走近了一步。
她轻轻向后退了一步。
“你是打算和我划清界线?”
她摇了摇头,“您严重了, 尊卑分明总归不是错的。”
他失了耐心,朝她迈近一大步,“你这别扭打算闹到何时?”
她清清嗓子, 垂下眼睫,开口,“您误会了。”她抬眸看了看鸢儿还未回来,脱下他的披风,递了回去,“主子爷,我出来已有些时候了,伺候的人还不知道,先退下了。”
她福了福身,可手里的披风却送不回去。她利落的叠好放在石凳上,低眸离开。
刚走出去两步,毫无防备的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
“小丫头,别和我置气了,可好?”他似带乞求的开口,灼热的气息在她的颈窝处扑来。
她挣扎了两下,无果,“主子爷,我方才说的是实话,您先放开,我得回去了。”
他哑然失笑,“那女婢是爷拦着她,让她回去了。”
她错愕,但也明白过来,他是知道了自己在借口离开。
“主子爷若是觉得我说了谎,大可以处置。”她清清嗓子,没在怕的说着。
他也不恼,但拦在腰上的手却愈发收紧,仿佛怕她会跑,“不罚你。”
她轻笑一声,“主子爷罚我也不差这一次了,不必忍着。”
他听着她句句带刺的话,对自己无奈更对她没有办法。“以后也不罚。”
她侧目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是嘲弄,“您也不必如此,总归我是妾。”
他忽然呼吸一滞,从未想过这丫头生起气来说的话足够叫人无话可说。
顾揽风这几日因为旁的事累急了,这短暂的柔情蜜意虽只有他一人在极力维持,可他也满足了。
“主子爷,鬼泽来了。”
苍何出声打断了凉亭下纠缠的俩人。
顾揽风终于舍得松开她,在她急着要离开的时候,又将人拽了回来,不顾苍何是否还在,捏着她的下颚狠狠的朝着她的双唇咬了一口。
“等我这段时日忙完,你想逃也无用。”
在她的错愕中,他轻柔的用指腹擦去在她唇上留下的光亮,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记住了,我的宝。”
石凳上的披风被他重新覆在她的身上,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替她挽好一个结。
在她还未回神之际,领着苍何先行离开了。
*
书房里,鬼泽正搭着腿坐在平日里顾揽风所坐的案前,时不时翻阅着账本,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不禁皱了皱眉,这玩意儿是人看的吗?他倒佩服起来这位顾五爷了,当年年纪轻轻的就独揽顾府这庞大的家业,还真不是等闲之人能轻易拿下的。
“谁让你坐那的?”
顾揽风看着他抖动的双腿,视线停住,一双眼眸黑漆漆,是不悦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