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竟是本王自己(双替身) 第147章

作者:写离声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强强 古代言情

  突厥可汗看在眼里,自然知道掌上明珠的心思,这年轻人带兵打到他家门口,差点没掀了他的牙帐,他自是恨得咬牙切齿,可饶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不凡,也难怪他眼高于顶的爱女对此人一见倾心。

  不过他自然知道此人和萧泠的关系,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抢这杀神的男人当女婿——何况这人自己也是个杀神。

  然而唐苏合思郡主被父母宠得骄纵又天真,且年纪又小,平日仗着自己是突厥可汗最宠爱的女儿,想要月亮别人不敢给星星,只要她想要什么,无论是最漂亮的白马还是最贵重的明珠宝石,就没有她得不到的。

  何况萧泠虽说长得不错,毕竟年纪大了,这样的儿郎给她当男宠多委屈啊。

  她大眼睛忽闪两下,便起身祝酒:“唐苏合思谨以此杯祝萧将军青春永驻。”

  随随仿佛听不出她暗示,含笑接了,向突厥可汗道:“若是我没记错,‘唐苏合思’是珍宝的意思吧?”

  突厥可汗道:“萧将军渊博。”

  随随点点头:“小郡主天真烂漫,果真是草原之宝。”

  可汗如何听不出她的意思,忙向女儿使眼色,令她不要造次,如今人在矮檐下,美其名曰“结盟”,其实他们是投降的一方。

  唐苏合思却没领会父亲的意思,心道这萧泠也不如传闻中那么可怕嘛,遂又向桓煊举杯,用蹩脚的汉话道:“这杯祝鹿将军福泽永延。”

  桓煊心思一直在随随身上,直到方才她向随随祝酒,他才注意到席上有这么一号人。

  一个豆蔻少女祝一个已过花信之年的女子青春永驻,只要不傻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刀锋般的目光在少女娇美的脸庞上刮了两下,正想着怎么不失体面地阴阳怪气两句,随随却抢先笑道:“鹿将军量浅,这杯我替他喝吧。”

  说着伸手拿起他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小郡主怏怏地回到父亲身边坐下,到宴席终了没再闹什么幺蛾子。

  席散后,随随和桓煊回到自己营帐中。桓煊早已按捺不住相思,一放下门口毡帷便要将她拥入怀中,谁知一物忽然横在中间,挡住了他。

  桓煊低头一看,乌黑刀鞘上的金色海浪纹熠熠生辉,却是他曾经的佩刀乱海。

  随随道:“拔你的刀,我们练练。”

  分别几个月,桓煊恨不得立刻和她融化在一起,哪里有心思练刀,上前一步:“那么晚了练什么刀。”

  随随冷笑了一声,“锵啷”一声拔刀出鞘,把刀鞘往地上一扔,便即向桓煊左胁劈去。

  这一下又快又狠,幸而桓煊反应快,不自觉地避开,刀锋“嘶拉”一声划破了锦袍,要是他躲得慢一些皮肉也不能幸免。

  桓煊惊诧道:“怎么了?”

  话音未落,第二刀又照着他胸膛砍来。

  桓煊只能拔出刀来格挡。

  白刃相击火星迸溅,发出叫人牙酸的声音。

  他们以前也一起练刀,可都是点到即止,以切磋技艺为主,他还从未见过随随这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怎么了?”他不明就里,“是我们分开这几个月出什么事了?”

  随随道:“没事,手痒了。”

  她嘴上说着没事,脸色却全然不是没事的样子,手上的攻势也越发凌厉。

  不远处,月光下两条人影正黏糊在一起,关六郎气喘吁吁地回过头向主帐望去:“那是萧将军的营帐吧?怎么有刀剑的声音?别是有刺客,我去看看……”

  田月容一把将他拽住:“哪来的刺客,他们小夫妻在练刀。”

  关六郎诧异道:“分别这么久,一见面就练刀?”

  他若有所思地感慨:“萧将军和我们郎君天赋异禀还这么勤奋,难怪我们拍马也赶不上。”他们一见面就卿卿我我,哪里顾得上练刀。

  田月容捧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关木头,哎哟你可真是个宝贝……”

  关六脸一红:“我又说错了?”

  田月容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

  关六道:“为什么?”

  田月容道:“方才在席上你看到那个突厥郡主了吗?”

  关六郎点点头:“唐苏合思郡主。”

  田月容脸色一沉,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睨着关六郎:“记得挺清楚。”

  关六郎道:“听许多人提过,都说是突厥第一美人。”

  田月容道:“你看她好看么?”

  关六郎点点头:“挺好看的。”

  田月容道:“所以你知道大将军和你们家郎君为什么打架了?”

  关六郎皱起眉,不是正在说那突厥郡主美不美吗?怎么突然又跳回打架的事了。

  正困惑着,田月容已经拔刀出鞘:“因为我现在就想打你!”

  帐中桓煊不明就里地接了几百招,突然灵光一闪:“莫非你在吃醋?”

  随随恼羞成怒,拧眉道:“才没有!”

  手上却是一顿,被桓煊看出破绽,趁机抓住她的手腕,用巧劲轻轻一捏,一阵酸麻从随随的手腕一直蔓延到整条胳膊,刀瞬间脱手,锵一声掉在地上。

  他握着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一带,纳罕道:“萧随随竟然会吃飞醋。”

  随随道:“说了不是!”

  桓煊满眼都是笑意:“那个什么郡主丑死了,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他一边说一边抽去她的发簪,丝缎般的青丝垂落下来,他的手指穿进她发丝中,从她的后颈慢慢摩挲到她耳珠。

  他用唇轻轻蹭着另一边耳珠,待怀里的身子慢慢软下来,立即转为急切的进攻:“你知道我眼里看不到别人……”

  随随闷哼了一声:“我就是讨厌别人用那种眼神看你……”

  桓煊道:“什么眼神?”

  随随在他胸膛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就像要用眼睛扒你衣裳似的……”

  桓煊忍不住笑起来。

  随随冷哼了一声:“看来鹿将军挺受用。”

  桓煊把她往床榻上一扑:“萧将军为我吃醋,怎么不受用。”

  他说着用手指划开她的衣襟,埋首含糊道:“末将只有投桃报李,让萧将军也受用一下。”

  萧将军果然受用,翌日起床腰还是酸的,于是她投桃报李,又向突厥可汗多了一千匹战马。

第129章 番外七

  七月的长安闷热不堪,街道两旁的明沟里蚊蝇成群,阮月薇坐在马车上,就像坐在个大蒸笼里,可她不敢撩开车帘透口气。

  这是承天门大街,附近都是权贵的宅邸,谁知道会不会遇上什么故人,她眼下最怕的就是遇见以前的相识。

  阮月微心里烦躁,扬了扬捂住口鼻的帕子:“长安一到夏日就恶臭熏天,真不是住人的地方。”

  疏竹用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替她扇着,手腕软绵绵的:“好在娘子就要去洛阳了,不用再忍受长安的恶臭。”

  阮月微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风,可不好多说什么,她如今已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她的贴身婢女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有怨气,伺候她起来也不如往日尽心了。

  换了平日她必定要发作,可如今他们南下洛阳,这一路上事事都要靠两个婢女操持照应,使起性子来苦的还是她自己。

  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此番算是看清这些奴婢的真面目了,阮月微暗暗想,待她到了洛阳,定要将这两个捧高踩低的婢子打发到庄子上去,另外选两个老实忠心的。

  马车顺着承天门大街从西向东行,出得通化门,她终于忍不住掀开车帘往后望,城楼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滚烫的扬尘中。

  阮月微眼泪淌了满脸,疏竹脸上闪过不耐烦,敷衍道:“娘子别伤心了,洛阳和长安这么近,又不是不回来了,且夫人不是说了么,她有空就去洛阳看你。”

  阮月微小时候是伴在阮太后身边长大的,与父母情分远不如其他兄弟姊妹,其说是不舍得亲人,倒不如说是自伤身世。

  桓熔谋逆之后的这段时日,于她就像一个漫长黑暗的噩梦,起初她日夜担惊受怕,害怕自己受牵连,好在桓熔不相信她和她母家,谋逆之事半点没向他们透露,倒是让他们躲过一劫。

  也亏得她侍奉太后勤谨,桓熔被发落后,太后便开恩让她继续去佛院与她作伴。

  接着便是先帝驾崩,桓煊即位,她知道太后有意让她换个身份入宫为妃嫔,为免惹人注目位份自然不能太高,与她当初母仪天下的目标相去甚远,可也好过一辈子与青灯古佛为伴。

  何况她心底还对桓煊存着两分希望——虽说当初他为了赵清晖的事迁怒于她,但毕竟萧泠活得好好的,这件事便可揭过不提,他们有幼时相伴的情分在,过段时间他气消了,她再使出浑身解数,不怕他不心软。

  她暗暗替自己打算好,便越发慇勤地伺候太后,可谓无微不至。

  可谁能想到桓煊才登基就将太后软禁了起来,还杀了她身边的亲信太监。

  阮月微这时再懊悔,想与太后撇清关系已是不可能了,且除了太后她还能倚仗谁呢?自此她只有暂时打消与桓煊再续前缘的念头,但是只要她还在后宫里,总能找到偶遇的机会。

  她打定了主意要沉住气徐徐图之,哪知桓煊登基一个月就死了。

  他的死因蹊跷,阮月薇不知道内情,可她隐隐约约猜到大约是和太后有关,因为太后被软禁之后桓煊就没在朝堂上露过面,不久后便传出了驾崩的消息。

  太后自那之后便成日闭门不出,也不见人,她几次去求见都被宫人挡在门外。

  她暗暗打听,才知道桓煊死后太后便疯疯癫癫的,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即便清醒时也不说话不见人。

  她一听心就凉了半截,太后自顾且不暇,哪里还想得到替她打算。

  阮月微觉得自己像是被全世界遗忘了,这佛院就像是一座坟墓,虽然衣食无忧,可让她年纪轻轻就把一辈子埋葬在这种地方她如何甘心!

  人心都是如此,桓熔事发的时候她只求保下一条命,待命保住了便想过得更好。

  她心里憋闷,渐渐的积郁成疾。冬季本就是她旧疾容易发作的时节,这回更比往年重。她有心借此机会出宫,更做出行将就木的样子。太后这回总算有了反应,将她叫到跟前问道:“我过了年便要去皇陵,你有何打算?”

  阮月微这才知道能留在这皇家佛寺里清修已是万幸,真的跟着太后去了皇陵才是葬送一辈子,而且皇陵的吃穿用度哪有宫中这般精细。

  她低头默不作声,只是咬着嘴唇垂泪。

  太后这时人清醒着,一看便知她的心思:“皇陵日子清苦,你不愿去也无可厚非,那便叫你家人将你接回去吧。”

  阮月微不是没想过回家,但她当年出阁时何其风光,如今却一无所有,简直是天渊之别,而且阮家虽然没有牵涉进谋逆案,但毕竟是废太子岳家,不可能完全撇清,她父亲宁远侯从吏部迁到太常寺,品级未变,地位却一落千丈。家里本来还指望着她靠着旧情攀附上新帝,眼下已成泡影,她废太子妃彻底成了宁远侯府的耻辱。

  这样的处境下回去投靠母家,想也知道要受多少冷眼,可事到如今她已无路可走,回家怎么也好过去皇陵。

  回到阮家,果然不出她所料,上至祖母下至那些庶弟庶妹,嘴上虽不说什么,可眼神中的轻视和埋怨却藏也藏不住,只有母亲苏氏为她着想,可她一个后宅妇人也无计可施。宁远侯府没落已久,靠着阮月微嫁进东宫续了一口气,哪知她这太子妃只是昙花一现,如今府里的景况连当初还不如。

  阮月微风光的时候家里没少捞着好处,阖府上下都大手大脚起来,如今由奢入俭难,府里越是不行,阮家的男人们越是要在外头打肿脸充胖子,一来二去,竟到了要偷偷变卖田产铺子的地步,连苏氏的嫁妆都偷偷拿出来补贴了宁远侯。

  家里拮据,自然不能在阮月微这无用之人身上浪费钱财,未出阁时家里什么都紧着她,如今她的吃穿用度却连个庶女都不如。

  阮月微又气又恨却毫无办法,只能终日以泪洗面,幻想忽然出现转机,让她扬眉吐气——她是老国师金口玉言亲批的凤凰命,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心底是对此深信不疑的。

  不过她还没等来转机,先等来一场阮家的祸事:有御史弹劾宁远侯府当年毁弃婚约、逼死庶女在先,假公济私、滥用职权在考绩上动手脚在后,而那位御史正是阮七娘的未婚夫魏启正。